“這一切,祖母都是瞞着我們私下裡找人託關係,到處求情,只爲了我們定國公府的將來。可,你瞧瞧,你又是如何做的?你身爲定國公府長房嫡女,不思爲定國公府謀求福利也就罷了,可,如今定國公府的聲譽岌岌可危,你不僅置之不理,甚至還不止一次地落井下石,只恨不能定國公府早早倒掉。你究竟有沒有將定國公府當成你的家?有沒有將我們當成你的親人?你可知,哪怕你如今住在相府裡,可,只要你一天姓林,那麼,定國公府出了事,你也落不了好!”
“其它的我也就不多說了,大家心裡自有一杆秤,是非黑白自在人心。只是,哪怕憶安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小丫環,但她也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啊!就算她說出的話再不中聽,可也自有祖母懲治她,你又豈可越過祖母將她鞭笞到死……”
與此同時,林芷嫺心裡卻暗恨:明明林老夫人曾再三叮囑過林芷珊,若要出府赴宴,或者和貴女們一同郊遊時,定當要帶上她,可,林芷珊嘴裡應得響亮,實際上卻又是怎麼做的?
一想起前幾日,林芷珊應了鳳蘭郡主的邀請,卻誰也沒有告訴地獨身一人騎馬離開,她就萬分惱恨,再也無法忍耐地摔碎了房裡所有的瓷器,然後纔在身旁嬤嬤的勸說開解之下,將以前抄寫的經書送到梧香院不說,還特意讓人呈上了她花費了近半年時間,本打算在林老夫人壽宴上大出風頭繡出來的一幅繡屏,並且讓人轉告她的滿腔思念以及無法再繼續在林老夫人面前孝敬她等遺憾和嘆息。
事實也證明,整個定國公府裡最受寵的貴女,確實只有她一人!這一點,由林老夫人當天就吩咐人將她放了出來,並且特意召她到梧香院的舉動裡就能瞧出來,更不用說林老夫人不知出於何種心理而送到她手裡的一小匣的精美珠寶首飾。唯一令她遺憾懊惱的就是那匣珠寶首飾到了她手裡還不到一個時辰,就被得知消息的父親派人取走了……
許雅彤也取出繡帕,拭了拭眼角不知何時出現的淚水,一臉哀切地瞧着林芷珊,道:“珊兒妹妹,我知道你生我的氣,覺得我不應該霸佔了你母親的位置。可,不論你有什麼不滿,都可以衝着我來,也不該將這些氣發泄到小姨身上去啊!畢竟,小姨年紀大了,身子又一向不好,你身爲晚輩,不日日跟小姨請安,在小姨身前侍候也就罷了,怎能每次到了梧香院都要上演一出全武行,氣一次小姨呢?!”
原本,她是不打算在未和林昱哲成婚前,刻意針對林芷珊的,奈何林芷珊太不上道了,竟然屢屢“當面一套,背面一套”,若不趁這個難得的機會殺殺林芷珊的銳氣,往後即使有小姨爲她撐腰,也不知會受林芷珊多少氣呢!更何況,以目前小姨的身子來看,小姨還能活多少年,這還真是一個未知數啊……
一念及此,許雅彤那雙看向林芷珊的眼眸裡也流露出濃濃的興災樂禍,嘴裡卻依然哀悽地說道:“我知道,你會說自己是定國公府長房嫡女,是家世頂尖的貴女,行事本就該這般爽利,從不拖泥帶水。可,在我看來,你這樣的行事做風,一點也當不起爽利啊!若外人知曉這一切,還不知會如何嘲笑我們定國公府呢!”
話落,許雅彤就不着痕跡地瞪了許慕晴一眼,示意許慕晴也跟着訓斥林芷珊幾句。可惜,許慕晴一直低垂着頭,不知在想些什麼,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她的目光。
末了,許雅彤只能拿眼神示意林蕊燕,只是,她的目光再一次失利了,只因林蕊燕緊抿着脣,一臉的爲難和不安,嘴脣蠕動了好幾下,可就是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接收到許雅彤眼神示意的林芷嫺微微蹙眉,狠狠地剜了林蕊燕一眼,牙齒咬得咯吱作響,放在身側的雙手更是緊握成拳,再也忍不住地低吼一聲:“四妹!”
“啊?”林蕊燕迷茫地擡起頭,一幅不知眼前發生了何事的模樣,待到她嗅聞到空氣中的血腥氣,也瞧見了橫躺在腳旁不遠處,衣衫襤褸,渾身鮮血淋漓,早已死去多時的憶安時,不由得驚呼一聲,腳步往後連退。
下一刻,她就頭一偏,也跟着暈了過去。而一旁裝着神遊不知何處去的許慕晴也彷彿才發現這驚人的一幕似的,猛地瞪大了眼,目光定定地看着憶安,然後頭一偏,同樣暈了過去。
這一幕,只氣得林芷嫺差點咬碎了一口白牙,那從前還算清秀的容貌也在瞬間就扭曲得不成樣,胸口更是氣得一聳一聳的,卻出乎於衆人意料之外地並未說出任何的話語。
將這一切收在眼裡的林芷珊,被睫毛遮擋住的眼眸裡流露出一抹思索,嘴角卻微勾,道:“二妹,許家大小姐,你們可說夠了?!”這倆人的心思都坦露得這般明顯了,她又豈會猜測不出?只不知該說這倆人眼界太過於狹窄了,抑或是覺得有林老夫人爲她們撐腰就可以肆意無憚,就能生生壓她一頭?真真是可笑之至!
由此,林芷珊心裡的最後一絲不忍的情緒,也被今日林芷嫺和許雅彤倆人的一番言論給抹殺掉,那雙看向衆人的眼眸再也不含一絲多餘的情緒,彷彿衆人只是一郡根本就無法掀動起她心湖的陌生人般,無論她們做了什麼事情都不會對她造成任何的影響。
明明是極爲平常的一句話,可,那特意放慢了幾分的音調,卻是令林芷嫺和許雅彤倆人不由得頭皮發麻,後背冷汗直冒,身子激淋淋地打了一個寒戰,更不用說林芷珊那仿若看一隻地上隨時可以被人踩死的螞蟻般的冷瘼眼神!
“大姐,你這是什麼意思?!”林芷嫺猶如一隻被踩了尾巴的貓般,渾身的毛都立了起來,身子也微微僵硬着,那雙看向林芷珊的眼眸裡卻滿是惱怒和仇恨:“不,你不是我的大姐,我的大姐雖然性子有點嬌縱,可卻尊敬長輩,愛護弟妹,絕不會像你這般不將長輩弟妹都放在眼裡,只覺得天上地下唯我獨尊!”
“是了,是了……”說到這兒時,林芷嫺臉上浮現一抹了悟,接着又化爲一臉的瘋狂之色:“怪不得三妹之前會說你不是大姐,原來你確實被惡鬼附身了!”
“你這隻惡鬼,你究竟是何人?竟敢利用我大姐的身子做下這一系列的惡毒之事?你還不速速離開,否則,我一定會請得道高僧來收了你,讓你魂飛魄散,看你還如何敢披着我大姐的皮爲禍人間!”
“啪……”林芷珊鼓着掌,笑道:“不錯,不錯!沒想到,二妹竟然有着不輸說書人的好口才!這樣的口才,只做一個普通的世家小姐,確實太過於委屈你了……”
說到這兒時,林芷珊特意頓了頓,一臉意味深長地補充道:“當然,若哪日,二妹的日子實在過不下去了,只要來找我,我一定會讓你在我名下的酒樓裡做一個說書人。相信憑着你的這份口才和天馬行空的想象力,再經過我的一番宣傳和包裝,定當能成爲轟動整個盛京的說書人!”
林芷嫺的嘴脣咬得破了皮,絲絲血跡順着下巴留了下來,濺到了衣襟上,不過,此刻的她根本就顧不上自己今日才穿上身的新衣裙被血跡毀掉了,而是拿一雙猶如野獸般兇狠的雙眼緊緊地盯着林芷珊,道:“林芷珊,你竟然如此污衊我!”
“呵!”林芷珊冷笑一聲,毫不退縮地直視林芷嫺,淡淡地瞧着她臉上的色厲內荏神情,道:“二妹,你終於不再掩飾自己的野心了?!只不過,我就奇怪了,你明明被祖母罰了禁足和抄書,這纔過去幾天,怎麼就突然出來了?你這般置祖母的命令不顧,可也不是一個合格的晚輩應該做的哦!”
“或者,你想再將祖母氣暈一次,令祖母本就不好的身子徹底垮掉,從此只能臥牀養病,再也不能限制你的自由?!”
“嗯,這倒是一個好主意啊……怨不得今**會特意出現在梧香院,我倒是小瞧你了啊!”
“林芷珊,你血口噴人!”無需回頭,林芷嫺都能察覺到林老夫人投射到她的目光裡有着淡淡的懷疑,不由得心裡暗自發怒,一臉急切地說道:“祖母根本就沒有罰我禁足,明明是你打着祖母的旗號剷除異己。到了現在,也是你不顧祖母身子不爽利,就在梧香院大開殺戒,恨不能將祖母氣暈過去,可你竟然又再一次將責任推到我身上,林芷珊,這個世界上怎麼就有你這般卑鄙無恥的人?!”
可惜,縱然林芷嫺心裡惱火不已,卻也礙於生下來就受到嚴謹的貴女教育而根本無法說出更嚴厲的指責話語,因此,林芷珊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也懶得再就此事繼續和她爭辯了,徑直看向被許雅彤扶着,歪在椅子裡,端着茶杯,品着茶水,靜靜地欣賞着這一出鬧劇的林老夫人。
只可惜,林老夫人那不時看向林芷嫺、許雅彤、林蕊燕和許慕晴四人的眼眸裡卻滿是惱怒和濃濃的“恨鐵不成鋼”的情緒,卻是令林芷珊立刻就明瞭林老夫人今日刻意爲難她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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