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無影來去無蹤,未見他腳下有動作,身已至跟前,與溫儀一樣的起手式,一樣的劍花,似乎也是一樣的劍法,在鍾步歸使來卻是周圍絲毫沒有一點聲勢,這種感覺若真要說來,那便如置身於潸潸流淌的小溪之中,溫暖、綿長,一淌便是千年。
“砰”江山雙刀落地,鍾步歸手中的長劍便架上了他的頸項。葭葭忍不住蹙了蹙眉,雖說心中不喜,可她卻也不得不承認,這一劍幾近完美的闡述了“清韻碧波”這四個字!
那人無意傷害他們,從他一出現便能感覺到。只是,葭葭雙目泠泠:他想用自身壓人一頂的修爲逼得他們拱手相讓!這等行爲雖說算不得惡意,卻着實激起了他們心中的不甘和憤慨。逞己之能,壓人無形,那人此刻在做的,便是這等事。
江山眼中閃過一絲失落,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口中淡淡的說道:“你並非練氣修士,這一場賭約,卻是你們先行違背了!我輸得不服!”
此言一出,鍾步歸併未動氣,只是言笑晏晏:“不錯,我並非煉氣修士,那又如何?一旦是真刀真劍對上了,哪個又能管你是什麼修爲,只有實力最強的人,纔有資格說話,不是麼?”
不知怎地,聽聞他這一席話,葭葭心中警鈴大作:這人看似風流多情,恐怕下起手來,那才叫真正的無情。而且看他言語溫和,但細想之下,這羣人中,不管軟弱的,還是強硬的,都能叫他四兩撥千斤給擋了出去。到最後,往往下決定的還是他。雖說這有一定的實力因素在裡頭,可葭葭總覺得,即使是實力不差分毫,旁人也很難左右他的決定,這樣的人,自有自己一套獨特的道法,若生在亂世,恐怕能算是個梟雄般的存在。
江山深吸一口氣,轉過頭去:“如此,勝之不武。我不服!”
鍾步歸聽聞,揚了揚眉,剛要說話。蜀山那邊一位四方臉型的修士便搶先一步開口了:“他說的不錯,此次賭約本應由蜀山、崑崙練氣修士的前十名來踐行,此次,我蜀山不夠光明磊落!”說這話的,不是墨無元又是哪個。只是他此言一出,就立刻被兩個蜀山修士捂住了嘴。
“哈哈哈!”一聽此言,鍾衛便放聲大笑了起來,“喲!蜀山還有那麼一兩個人不錯嘛,特奶奶的,我管你是誰。反正老子就是不服!”
依鍾衛的想法,他此言一出,若是個有血性的男人定會被激的跳起來。哪怕到最後還是搶不到這裡,能讓人氣上一氣,他心中也覺得舒坦。
可偏偏那人是鍾步歸,他臉上笑意不減:“不服便不服吧,只要你們贏得過我。我們便讓,不然。就休怪鍾某劍下無情了!”這真真是一副油鹽不進,只暴力才搞的定的態度。
“你,格老子的!”鍾衛喝罵了一句便衝向了鍾步歸,鍾步歸見狀,隨即吩咐了身後的蜀山弟子:“你等站在原地不要動!他們一起上若是勝得了我,我們便讓,另尋他處!”
“跟這羣不守約的小人講什麼道理,大家一起上!”崑崙這邊的修士也不管了,當下便出手襲向鍾步歸。
葭葭後退一步,將靈力沉浸到了雙腿之間,藉助追風靴與神行術,一步衝向了鍾步歸!
鍾步歸雖是一人抵多,可並未見他有分毫吃力,反而似是漫不經心的使着清韻碧波劍訣,劍訣遊走之間,遊刃有餘,反而是崑崙那方的修士,皆是吃力不已!
他正嘴角帶笑的使着清韻碧波劍訣,腳下一步未動,卻突然雙目瞳孔一定,未使劍的左手向右一抓,已潛至他身旁的葭葭當下便被抓了個正型。執劍的手腕冷不丁被人抓住了,鍾步歸低頭,與葭葭調笑:“哦,我當是哪個,原是崑崙的仙子,這速度可真是不錯,不過還不夠快!”雖是低頭說笑,可他手中的長劍卻似長了眼睛一般擋住了每一波襲來的招式。
葭葭只覺得手腕一鬆,還未來得及行動,便被人抓住左手圈住了腰,同時右手中崑崙制式飛劍落了地,,轉而塞入手中的正是鍾步歸手中的長劍,甫一入手,便有一股清涼感席捲了全身,劍柄處刻着一處不大不小的太極魚。
這等姿勢,便算得上是明晃晃的調戲了,若是換了閨中小姐,只怕要羞憤的自盡了。葭葭心中一片怒意:這人的風流居然使到她的身上來了!
楊東媛見狀,咬了咬脣,手中的衣角已被揉的不成樣子了,在她看來:千錯萬錯全是那女修的錯,故意擺成那副柔弱的樣子,也不知給誰看!
鍾步歸帶着葭葭的手一招一招的抵擋崑崙羣修的招式,鍾衛一向是心直口快,“呸”了一口便罵:“登徒子,敢調戲我們師妹,你們蜀山沒有女人嗎?”
無奈鍾步歸的臉皮可說是厚過城牆了,笑意依舊淡淡,抓着葭葭的手繼續對敵。只是他千算萬算都沒料到被他圈在懷中的葭葭突然仰起頭,向後重重的砸去,這麼一砸,便直直的砸向了他的下巴,鍾步歸忍不住吃痛的“嘶”了一聲,還未來得及說話,便聽懷中的女修咬牙切齒的說道:“你要挫敗我們,只一招便可足夠,偏擺出這等貓捉老鼠式的架勢給誰看啊,是在侮辱我們崑崙路羣修嗎?”
鍾步歸調笑的興意立刻大減:原本不過是看這女修長的很是不錯,最主要的是他偏偏最吃這等楚楚可憐之姿,這女修長相風姿完全是入了他的眼緣!豈料,這女修卻是如此的不懂風情,真是無趣。一想至此,鍾步歸便手中發力,葭葭只覺得自他體內彈出了一道劍氣,登時劃破了她的外裳,露出了裡面的幻影內甲,將她彈了出去。葭葭一個翻身,穩穩的落了地,同樣被彈開的還有崑崙一衆修士,除了個別落地較穩之外。多數是翻到在了地上!
“也罷!”鍾步歸沒了那等興意,揮了揮手,“誰最強,誰纔有資格說話!你等走吧!”
他意興闌珊的一語剛罷,便聽得周圍募地響起一片“哈哈哈”的笑聲,這聲音是一道晴朗的男聲!
衆人轉頭向洞口望去,只覺迎面似有什麼東西飛來,只一瞬間,便已至跟前,穩穩的插入了
地面。引得地面微微晃動。形若刀刃,恰似一柄巨大的彎刀,只是這柄把之處卻與一般的飛劍無異。耀眼的紫色電光於刀刃處遊走不絕,其勢惶惶,難以比擬!
自出現之時笑意就未曾減上分毫的鐘步歸此時竟也臉色稍變,可這頓變的臉色竟也比不上他口中所出之話那般驚人:“天火鑄刀、神雷爲魂,滅妖斬神。好一把崑崙斬神刀!”
崑崙羣修登時面上一片喜色,向來人望去。從葭葭這個角度能看到他側面的輪廓,鼻樑挺直,線條略微冷硬了一點,夾雜着幾分堅毅,眉宇間有隱隱的威儀。雖只是簡簡單單的一身黑色長袍,只是通身卻是葭葭從未見過的貴氣!
直到見到了來人,鍾步歸眼中才又重新聚上了一層笑意:“我當是誰。原是顧朗你啊。十年一別,再見之時!”鍾步歸頓了頓,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神色錯愕:“你竟已結成金丹了!”
來人的眼神在鍾步歸的身上打了個轉,聲音冷然:“你不也是嗎?”
鍾步歸輕笑一聲:“卻是得了個偌大的機緣才巧巧結了丹。怎的。你也有空來這凡世走一遭?”
來人雙手揹負,神色淡淡:“此賭約一事非比尋常。我崑崙天機殿燕師叔早算得你會按捺不住來這凡塵走一遭,因此特命師尊叫我一同前來,總不能讓人欺我崑崙無人吧!”
鍾步歸揚了揚眉,視線重又落到了場中那把斬神刀的身上:“藏劍君子把斬神刀傳於你了?早就聽聞斬神刀是難得一見的神器,有生之年,能得此一見,也算是不枉此生啊!”
顧朗上前一步拔出了斬神刀,立於崑崙羣修之前:“顧某眼力一般,卻也識得你手中的乃是爲蜀山歷代掌門人所持有的無極劍,你這文縐縐的酸話顧某不愛聽!”
鍾步歸也不生氣,只是舉起手中的無極劍慢慢摩挲了起來:“顧朗,你此番前來難不成爲的也是這一處‘玉盤生珠’之地嗎?”
顧朗擡手行了個道禮:“不敢,只是按賭約來說,一王一俠,早已定好。巧得很,殷朝的這位便是我崑崙掌門所選的王氣之龍,你蜀山的在晉朝!”顧朗一語言罷,便扔了塊玉簡給鍾步歸,“此是來之前,你蜀山掌門交待於你之事,你可盡閱!”
鍾步歸接過玉簡,臉色稍變,細細的看了起來,楊東媛咬了咬嘴脣,小心翼翼的走至鍾步歸的身邊,才瞥了一眼,便小聲叫道:“是爹的字跡啊!”
“既是掌門字跡無疑,那這一處理應由我崑崙所有!你晉朝境內自也有如此靈氣濃郁之地!”顧朗說罷,便做了個請的手勢,淡淡的看向眼前這一行人。
片刻之後,鍾步歸收了玉簡,朝顧朗一禮:“人生難得有個勢力相當的敵手,顧朗,想必在這凡塵,我定是不缺與你一比的機會,我等先行告辭了!”
鍾步歸說罷,也不知如何想的,眼神竟落到了顧朗身後的葭葭身上,揚眉調笑:“你崑崙的這位仙子生的不錯,奈何着實是不懂風情,實是可惜可惜啊!”
葭葭聞言臉色一變,剛要說話,顧朗便先行開口了:“鍾步歸,我崑崙的女修如何與你無關,你請吧,我等不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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