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在東極海邊的某個地處偏僻的小島上,一個衣衫破舊的少年揹着竹蘿走在密林之中採摘山上的野果。
“天兒快黑了,今兒又沒獵到什麼好東西,只能先採些果子回去……”少年蹩着眉,心事重重,看了一眼暗下來的天色,加快了採摘的動作。
“得快點回去了,不然爺爺可要擔心了,聽老一輩的人說,這山裡一到晚上就不太平……”
眼見天色越來越暗,少年也有些緊張,匆匆採了一些果子,然後將竹蘿背好,就準備下山鐦。
然而就在他轉身的瞬間,忽然渾身一震,呆了一下,僵硬地朝密林深處看去,在昏暗的林間,幾道綠色的幽光在黑暗中若隱若現。
“這是…”少年臉色大變,臉上的表情也變得驚恐萬分,雙腿不由自主地打顫。
那幾道幽釉的綠光明顯也發現了少年,在僵持了片刻後,密林中傳來了幾聲刺耳的嗥叫。
“狼!”
少年臉色一白,看着周圍越來越多的綠色幽光,少年驚駭欲絕,幾乎想也不想轉身就拼命往山下跑去。
他們家世世代代居住在這片叫南鳴島的海島上,整個南鳴島的面積十分遼闊,不說他,就算是他爺爺,那個在南鳴島生活了一輩子的老人也沒能將這片海島走遍。
海島面積極廣,除了他們的村子,還有好幾個部落,但有人煙的地方卻不多,整個南鳴島最多的就是深山密林,而在這裡鮮少有人踏足的深山密林裡,兇手萬分,不要像他這樣的新手,就算是村子裡的老獵手也不敢在天黑的時候上山。
村裡的老人常常傳說他們祖輩有人在深山裡見過神仙,少年卻沒見過,不知道那是不是真的,不過,他雖然不知道深山裡有沒有神仙,但他卻知道深山裡有最可怕的狼羣。
南鳴島上的狼都是羣居的,它們常常隱藏在深山裡不出,在山林的外圍極少見。狼是最記仇的,若是招惹了它們,它們絕不會善罷甘休。不過這些狼羣雖然兇狠,但一般不會下山冒犯村落,若是沒有惹到它們,它們也很少會襲擊人,除非在深山裡遇到,在山裡遇到這樣的狼羣,一般都是凶多吉少。
有關狼羣的傳聞少年聽過不少,不過這狼,他還是第一次遇見,想起村子裡來一輩人說的有關狼羣的傳聞,少年自然被嚇得魂飛魄散。
那些隱藏在秘林中的狼羣見少年二話不說拔腿就跑,那裡肯放過這送上門來的獵物,當下周圍響起了一陣此起彼伏的嗥叫聲,然後竟然有數十條狼跳了出來,向少年追去。
少年百忙中回頭一看,看到那密密麻麻追來的狼羣,頓時額上冷汗索索,跑得越發快了,爲了逃命竟是把吃奶的勁都使了出來。
少年雖然跑的速度不慢,但狼羣的速度是何等之快,這一追一趕之下,眨眼見兩者的距離越來越短,少年更是因爲慌不擇路,一不小心被一根橫在地上的樹枝拌了一下,重重地摔在地上。
“爺爺……”
跌坐在地上,看着向自己洶涌撲來的狼羣,少年絕望地閉上雙眼睛,大叫了一聲。
眼見少年就要被追上的狼羣撕成碎片,然而就在這時,領先的那頭狼卻突然嘶鳴了一聲,猛地停下了撲過去的腳步。
其他狼羣見頭狼停了下來,也立即停了下來,狼羣在周圍站着,虎視眈眈地看着少年,看模樣是不想放過眼前的獵物,但又因爲前面有什麼東西讓它們懼怕,所以不敢上前。
半響之後,恐懼的心理終究還是戰勝了獵物的誘惑,其中一頭狼發出了一聲嚎,然後羣狼開始不甘心地原路返回。
少年本以爲必死無疑,閉上眼睛等了半響不見動靜,不由驚疑地睜開了雙眼向前看去,這一看,周圍靜悄悄的,那裡還有什麼狼羣。
這狼羣怎麼突然不追了?少年心下起疑,但也知道不是追究這些的時候,當下動作利索地爬了起來,繼續往山下跑去。
然而才跑了幾步,身影卻猛地一頓,驚疑不已地看着前面半遮掩在草叢裡的身影。
那是……人?
天都快黑了,怎麼會有人在這裡?
少年心裡又驚又怕,但心地善良的他終究還是忍不住,走上前去看個究竟。
走近了,藉着還沒有黑透的天色,少年看清楚了躺在草叢裡的人。
那個一個女人,身材有些瘦弱,穿着青色的衣裙,衣服的款式有些奇怪,很多地方被掛破了,也許是受了傷,身上還有着點點血跡,長長的頭髮掩住了女人的容貌,只露出尖尖的下巴。
“喂,你,你還好麼?”
少年看對方是一個女人,青澀俊秀的臉不由微微泛紅,也不敢貿然走過去,只能站在一旁,輕聲叫道。
半響,沒有聽到有人迴應,少年看了看天色,見天色快要黑了,心知不能再耽擱下去,當下咬了咬牙,走過去蹲下,伸出手輕輕拉了拉女人的胳膊,見她沒有反應,便大着膽子用手輕輕拂開遮在女人臉上的頭髮。
凌亂的頭髮被撥開,一張精緻絕美的容顏露了出來,少年頓時看得呆住了。
半響後,少年才按下那劇烈跳動的心臟,紅着臉,動作僵硬地將昏迷的少女抱了起來,飛快地往山下跑去。
山下,旁晚的山村一片寧靜,天色已經全部黑了下來,各家各戶點起了燭火,遠遠看去,星星點點的火光,給人一種靜謐溫馨的感覺,只是偶有幾聲狗吠,打破片刻的寧靜。
在山村東頭,一座破舊的院落裡,傳來了少年輕脆略帶焦急的叫門聲。
“爺爺,快開門……”
聽到有人喊門,院子裡走出一個顫巍巍滿臉病態的老人,老人剛將院子裡的門打開,就被竄進來的少年嚇了一跳,忍不住問道:“藍兒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爺爺,你先別問,快,我們進去再說。”少年生怕驚動鄰居,急忙抱住懷裡的人往屋裡走去。
“藍兒!”看着被自己孫子放在牀上的陌生少女,老人被嚇得臉色都白了,顫抖着聲音道:“你,你怎麼會帶回來一個女子?她,她是什麼人?”
“爺爺,你別激動。”見自己的爺爺被嚇着了,少年急忙安慰道:“你先聽我說……”
爲了安慰受到驚嚇的老人,藍兒也不敢隱瞞,急忙將在山上遇到狼羣,被狼羣追趕,然後又遇到少女的事說了一遍。
完了,少年紅着臉偷偷看了一眼在牀上昏睡不醒的少女,道:“爺爺,你看,她是不是很好看?就像仙女一般,比村裡村長家的小姐還漂亮。”
老人目光落在少女那張沉靜臉上,眼中也忍不住閃過一抹驚歎,但他很快就收回了目光,嚴肅地看着自己滿臉癡迷的孫子,道:“藍兒,你救人沒錯,但你想過沒有,我們家裡就你和爺爺我二個人,一個女人也沒有,若是被村裡的人知道你帶回來一個女人,尤其是長得這樣漂亮的女人,你說別人心裡會怎麼想?若是到時候村裡傳出什麼閒言碎耳,你以後還要怎麼做人?”
“爺爺,我當時沒想那麼多……”聽了老人的話,藍兒猶如被一盆涼水當頭澆落,一張俊秀的臉孔頓時變得煞白。
是啊,當年那個男人跟了別人,害得娘被活活氣死,家裡就只剩下他和爺爺兩個了。這些年來,因爲那個男人,他和爺爺在村裡的日子並不好過,因爲沒有當家女人,所以村裡人出海的捕漁的時候,他們家不能去,爺爺又年紀大了,這些年一直是靠他在山裡偶爾捕來一些獵物或者採摘一些野果換點糧食度日,日子過得緊巴巴的。再加上因爲那個男人,他和爺爺都被村裡人看不起,本來他和村裡一個姐兒有婚約的,可就因爲那個男人,結果被人退了婚,也因爲這樣,他今天都滿十八歲了,還沒有嫁人。
若是被村裡人知道他一個未出嫁的男兒家就這樣帶回一個來歷不明的女人,那些人會怎麼想?會不會說他像他爹一樣,是個水性揚花的男人?
可是他該怎麼辦?見死不救他又做不到……
更何況……
藍兒的目光再次癡癡地落在少女精緻絕美的容顏上,目光復雜。
這個女子是他見過的最漂亮的女人,她穿着雖然有點奇怪,但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人家出來的小姐,這樣的女子,他留得住嗎?
老人見自己的孫子失神地看着躺在牀上的陌生少女,心裡不又嘆了一口氣,這樣美得傾國傾城的絕色女子,就算是他這樣年紀的人都忍不住驚豔,更何況他那個傻孫子。看那傻小子的模樣,估計是陷入情網了,只希望……
老人搖了搖頭,伸手輕輕拍了拍少年的肩膀,道:“藍兒,既然人已經救回來了,就先留在這裡罷,你還沒吃飯,先去吃飯罷,有什麼事等這位小姐醒了再說。”
“爺爺,你會怪我麼?”藍兒收回目光,有些忐忑地看着老人。
老人慈愛地摸了摸孫子的頭,笑道:“救人是善事,爺爺不怪你。”
清晨,薄霧還沒有散去,院子裡一顆桂花樹上,還殘留着一滴滴的露珠,金色的陽光透過霧氣灑落大地,晶瑩的水珠在陽光下發出七彩的光芒。
山村的清晨炊煙裊裊,新的一天在早起的鳥兒的鳴叫聲中,開始來開序幕。
在破舊昏暗的土房裡,林月緩緩睜開那雙燦若星晨的眸子,清亮的雙眸此刻落在破舊陌生的傢俱上,眼神有些茫然。
“你醒了?”
少年略帶驚喜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林月轉頭看去,只見一個長相俊秀的少年雙手奉着一隻瓷碗,此刻正紅着臉,驚喜地看着她。
“是你救了我?”看着略微羞澀地看着自己的少年,不知道爲什麼,林月覺得心裡有點怪怪的,不過還是露出微笑,淡淡地問道。
“是,是昨天我看到你,你在山上昏倒了,我,我將你帶下山的,這,這裡,是我家……”見少女微笑地看着自己,少年不由緊張起來,一張俊秀的臉漲得通紅,說話也開始結結巴巴起來。
“謝謝你。”林月見少年那單純可愛的模樣,不由笑了,一顆冷硬的心,也軟了下來。
其實昨天她雖然看起來是在昏迷中,但她的意識其實是清醒的,只是因爲要壓抑住體內因爲傷勢而反噬的香毒,所以才一直昏迷着。
這個少年在出現的時候,她就用神識看到了,後來她見這個少年的凡人,並不是修真者,所以才任由這個少年將她帶下山,當然,昨天晚上這對爺孫說的話,她也聽到了。
“不,不用謝。”藍兒臉紅紅的,急忙將手裡奉着的瓷碗放在一旁的木桌上,說道::“這是爺爺給你熬的肉湯,你,你趁熱喝,我,我先出去了!”
說完,也不等林月說話,就如受了驚的兔子一般,撒腿就跑了出去。
肉湯?林月掃了一眼放在木桌上的肉湯,又看了看跑得飛快的少年,不由搖了搖頭。
在成爲修士後,她已經很久沒有吃過這些凡人的食物了,就算吃也是吃一些靈食。
不過……
想起剛剛那淳樸可愛的少年,林月心裡一暖,笑了笑,拿起木桌上的瓷碗,將裡面的肉湯喝了下去。
這些凡人的食物對她雖然沒有任何昨用,但現在她身在凡人界,又是人家好心救了她,收留她,她倒是不能辜負別人的一片心意。
喝了肉湯,林月見那少年沒有進來,便又在牀上盤膝坐下,閉目療傷起來。
當日在紫玉道君追來後,她被閻星雲留在飛舟上,鬼五一直護在她身邊,後來飛舟被紫玉道君一掌拍成碎片,她在鬼五的幫助下,逃過了一劫,但鬼五卻受了重傷。
閻星雲修爲雖高,但終究也只是紫玉道君旗鼓相當而已,在紫玉有心的計算下,他一時不察,結果導致飛舟被紫玉一掌8拍碎,幸好鬼五拼死相護,林月纔沒有受到多少波及,但沒了飛舟,鬼五又受了重傷,閻星雲原先打算讓鬼五帶着林月先走的想法也落了空,反而是紫玉道君見到林月後,殺機大漲,竟然棄閻星雲不顧,直接向林月撲過來。
當時的情況危急萬分,眼見林月就要喪命在紫玉道君的手裡,然而就在那時,林月身後突然出現一個黑洞,那黑洞來得突然,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情況下,突然爆發出一股強大的吸力瞬間將林月扯進黑洞裡。
林月在被吸進黑洞瞬間,只來得及聽到閻星雲那焦急恐懼的嘶叫聲,然後眼一黑,就昏了過去。
後來不知道過了多久,等她醒來的時候,她已經處身在那片森林中,醒過來後,她很快就知道她是被捲進時空亂流裡,然後又被那時空亂流的黑洞送到了不知明的地方。
在明白過來自己之前遭遇了什麼之後,林月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時空亂流,碰到的人可謂是九死一生,那看起來像黑洞一樣的時空蟲洞,出現的地方和時間沒有任何規律,若是遇到了也只能自認倒黴,因爲一般被捲進時空亂流的人,往往最後都會落得個屍骨無存的下場。
林月這次沒有將小命丟掉,真是不幸中的大幸了!不過她雖然沒死,但受的傷卻不輕,不但修爲減退到煉氣中期,在經脈再一次受到重創後,體內的毒素竟然在時空亂流的壓迫之下紊亂反噬起來。
意識到自己被體內的香毒反噬,林月頓時大驚失色,也顧不上自己所在的地方有沒有危險,立刻關閉五感,在原地疏通起體內暴亂的靈氣來。
這一調息,就過了半個月,這半個月內,因爲體內的毒素數次反噬,林月不得不繼續繼續躺在森林裡當一個活死人,一直到遇到藍兒,被藍兒帶下山。
想想這段日子的驚險,再想想她被捲入時空亂流時閻星雲那嘶心裂肺的嘶吼,林月只覺得心裡微顫,彷彿有什麼東西要從內心深處涌出來,不過片刻,又被她壓了下去。
閻星雲,那個妖孽般的少年,不知他現在可好?
紫玉那老賊,是化神修士,一身修爲深不可測,在她被捲入時空亂流後,他能全身而退麼?
若是說不爲閻星雲擔憂,那是假的,不過她現在自己尚不知身在何方,就算再擔心,;又能如何?
閻星雲對她的感情,她不是不知道,在經歷過這一次後,她雖然仍然沒有愛上他,但也不會再抗拒他的感情,日後如何,一切就看緣分罷……
若是他真的與她有緣分,那麼遲早他們會有相見的那一日。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林月壓下心低莫名的複雜情愫,不再去想有關閻星雲的事,而是一心一意調息起來。
光陰如水。
一轉眼,林月來到這個陌生的地方已經過了半個多月,她身上的傷了好了七七八八,修爲也重新恢復到築基期。
而且在這段日子裡,她對現在所在的地方也瞭解得差不多了,她沒有像她之前所猜測的那樣,被送到了另一個時空。她現在所在的地方,與她之所在的修真界仍然是同一個時空,只是羅洲距離這裡極遠,而且相隔着海域。
她現在所在的地方是屬於東極海範圍內的一個島嶼,有關東極海的詳細資料,林月曾經在崑崙藏書閣的一本修真遊記裡看過,因爲這片海域與羅洲等中原修真界距離極遠,所以極少有中原修士涉足東極海。
東極海這樣的地方在羅洲修士的眼中就是蠻夷之地,這裡除了一望無際的海域之外,就是海上大大小小的島嶼,而且因爲這裡海域衆多寬廣,行走不便,這裡的島與島之間極少交流,若是修士所在的地方,倒是好一些,凡界的凡人,則大多數一生都活在島嶼裡,到死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闊廣。
除了這些,這裡的一些民間習俗也讓林月驚諤不已,她沒有想到,在距離羅洲千萬裡遠的地方,其生活習俗竟然與羅洲等地方天差地別。
若是說羅洲是正常的以男子爲尊的世界,那麼東極海則與羅洲等幾大洲完全相反,這裡完全是以女子爲尊,簡單的來說,這裡就是一個女尊世界。
明明同一時空,但生活習俗卻完全不同。
在這裡,男子的地位極爲卑微,若是大戶人家的男子,在滿十歲之後,就極少踏出家門,都是呆在閨房裡學習刺秀管家相妻教子之道,一直到出嫁,纔可以重新出門,不過就算出門,也必須蒙上面紗。
在這裡,男人都是以妻爲天,一般男子都是在家裡做做家務這些瑣碎的事兒,而女子則負責養家,在這樣島嶼上生活的人家,主要收入完全是靠出海打漁撈珠,每月外面都會有收珠商人前來島嶼收珠,或者這裡當家的女人出去換取食物或者生活用品。
救了她的少年姓莫,叫莫藍,早年因爲母父與外來人私奔,他母親被活活氣死,只留下他與莫爺爺一起生活,因爲有個不光彩的母父,莫藍在十三歲的時候被自己同村的未婚妻退婚了,後來又因爲生活困難,要照顧年老的爺爺,不得不拋頭露臉進山去狩獵,所以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出嫁。
林月在第一次聽到莫藍和她說這些的時候,驚得差點沒跳起來,特別是看到莫藍用羞澀的目光時不時看她,她更是忍不住全身起了雞皮疙瘩。
不過現在過了半個月,她也漸漸習慣了。這半個月來,她與莫家祖孫相處得不錯,因爲不想爲這對祖孫帶來不好的影響,所以她極少出門,有時候也只在院子裡走走。
就這樣,半個月的時間就這樣平平淡淡地過去了,在莫家療傷的這段日子,除了偶爾莫藍那含情脈脈的目光讓林月有點不適應之外,其他倒是沒有什麼不習慣,相反,這樣平平淡淡的日子對於她這樣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都活在腥風血雨裡的人,是陌生的,也是極爲難得的,這讓她倍感珍惜。
若不是如此,她也不會留在這裡那麼久,早在傷好得差不多的時候就離開了。
不過,就算這樣的平靜的生活再好,她也不能繼續留在這裡了,如今她體內反噬的毒素已經成功壓制住,修爲也恢復得差不多了,也是時候離開這裡了。
這裡再好,也是屬於凡人的世界,而她,只屬於腥風血雨的修真界。
看着這雖然破舊,卻乾淨整齊的院子,又看了看遠處碧藍的天空,林月嘆了口氣。
砰!
忽然院子的門被人撞開,莫藍衣杉狼藉,跌跌撞撞地跑了進來,他看到林月在院子裡,愣了一下,然後就焦急地道:“你怎麼出來了?”
說完,他彷彿想起來了什麼,一張臉在瞬間白了下去,也不等林月說話,直接跑過來將林月往屋子裡推,急急地說道:“月兒,你快進去,晚了就來不及了!”
林月沒動,她淡然的目光落在莫藍那紅腫的臉上,最後停留在他脣角殘留的血漬上,眸中閃過一抹冷意,道:“發生了什麼事?你不是和莫爺爺去換東西麼?怎麼弄成這樣?莫爺爺呢?”
莫藍身體一僵,停下了動作,不自然地別過臉去,小聲道:“沒,沒什麼,你,你快進去,爺,爺爺他,他很快就會回來了……”
林月不動,只是靜靜地看着他。
這半個月的相處,她心裡對這對純撲的祖孫也有了一絲感情,且不說莫藍還算是她的救命惡人,在她心裡,莫藍這個純真的少年,就像的她的弟弟一樣。
莫藍被林月這樣盯住,臉色煞地白了,他嘴脣蠕動着,想說什麼,然而話還沒有說出口,院子外就傳來了一陣嘈雜的喧囂。
“老東西,你別以爲你那孫子跑了,就沒事兒了,識趣的,就乖乖將你孫子交出來!”
一個尖銳刺耳的女聲傳來,莫藍單薄的身子下意識地抖了抖,本來就煞白的臉,此刻更是白得沒有一點血色。
“你們幹什麼?我孫子已經有了未婚妻主了,他不會跟你走的,你快離開這裡!”緊接着,莫爺爺憤怒得微微顫抖的聲音也傳了進來。
“有未婚妻主了?就你家那個孫子?像他這樣嫁不出的的老男人,除了本小姐,還有誰會要她?老東西,你膽子不小啊,敢騙本小姐?真是給臉不不要臉,讓你孫子給本小姐做妾你不願意,既然你要找死,那本小姐就成全你!來人,將這老東西給我拖下去,活活打死!”
院子外囂張的叫罵聲年斷地傳來,莫藍嚇得渾身顫抖,也顧不上林月了,轉身就往外面撲去,:“爺爺……”
他才走了幾步,卻被林月猛地一把拉了回來。
“放開我,爺爺……”被林月拉住,莫藍下意識地掙扎起來。
“別怕,莫爺爺不會有事的。”林月聲音清冷,神色平靜地看着不住掙扎的少年。
“真,真的麼?”莫藍看着眼前神色沉靜的少女,不知道爲什麼,那顆慌亂的心漸漸地平靜了下來,他突然發現,他相信眼前這個女子,儘管她看起來,比他這個男兒家還要瘦弱。
“嗯,有我在,你放心。”
林月見他急得快哭了,心裡不由一陣感嘆,難怪這裡是女子爲尊,這裡的男人都是水做的麼?不但長得柔弱,還動不動地丟金豆子。
拋開心中不適的怪異感,林月在安慰莫藍之餘,指尖輕輕動了一下。
片刻後,只聽院子外傳來了一陣痛呼聲,緊接着,是女人憤怒的叫罵。
“誰?是誰敢打老孃?”
“哎喲,痛死老孃了,到底是誰?給老孃滾出來……”
“……”
“……”
外面怒罵聲不絕於耳,半掩住的門被人撞開,莫爺爺披頭散髮地撞了進來,看到莫藍站在院子裡,急忙叫道:“藍兒,快走……”
聽了莫爺爺的話,林月哭笑不得。
走?這院子就一個門,還被人在外面堵死了,莫藍能走到那裡去?難道翻牆出去?就算翻牆,外面的人也不是傻子,那樣做與送上門有什麼區別?
“想走?老東西,你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就在莫爺爺聲音剛剛落下,一個膚色黝黑,容貌還算清秀,但表情陰沉的女子帶着一大羣身材壯碩滿臉橫肉的女人走了進來。
“莫燕兒,你別欺人太甚,當年是你自己要退婚的,現在我就是死,也不會給你做妾!”看見那個領頭的女子,莫藍頓時憤怒地說道。
“你……”莫燕兒大怒,正要說什麼,然而在看到站在莫藍身旁的青衣少女時,不由一愣,繼而充滿敵意地看着林月,冷冷問道:“你是誰?”
莫燕兒這一開口,她帶來的那羣娘子軍也紛紛注意到了林月,這一看,頓時周圍傳來了一陣抽氣聲。
“這,這姐兒是誰啊?長得比男人還漂亮。”
“嘖嘖,你看着臉,這皮膚,嫩得快滴出水來了,不會是男人假扮的吧?”
“不像是扮的,這張臉,可惜了,要是男的多好啊……”
“呸,就算是男人,也輪不到你……”
“你說什麼……”
被一羣娘子軍色迷迷地看着,七嘴八舌地討論着,這樣的事兒林月還是第一次遇到,這些女人,讓林月想起在前世,她那個最漂亮的隊友在部隊裡被一羣男人圍觀的場景。
比起那羣娘子軍,莫燕兒的臉色就難看了,本來在莫家村,除村長的女兒莫鳳,就算她長得最好看,也最得村裡的男人喜歡,而現在這個不知道那裡冒出來的女人,竟然長得比村長的女兒還好看,更讓她不爽的是,這女人竟然是藏在莫藍家裡的,她和莫藍是什麼關係?
想起來之前莫藍的爺爺說莫藍有未婚妻了,她還以爲是假的,如今看來……
看着面無表情的林月,莫燕兒眯了眯眼,眼裡閃過一抹嫉妒。
莫藍之前是她的未婚夫,後來她和村長的小兒子勾搭上後,就讓她娘將親事退了,娶了村長的小兒子,不過她雖然娶了村長的小兒子,但她心裡卻一直放不下莫藍,在她成親後,她不止一次來找莫藍,卻都被莫藍拒絕了,再加上她家裡的主夫善妒得厲害,她也不敢做出太過份的事,所以她雖然有點不甘心,也就放下了。
不過這幾年,她一直沒懷上孩子,她便對主夫提出了要納莫藍爲妾,主夫也同意了,所以她纔會來搶人,有村長撐腰,再加上她莫燕兒又是村裡的大戶,所以她纔沒有將莫藍這對祖孫放在眼裡,在莫藍拒絕她後,準備直接將莫藍搶回去。
本以爲不過是一件小事,就算莫藍不願意,等生米成了熟凡,也由不得他一個男兒家拒絕了,卻沒有想到,那莫藍平時看着是個膽小怯懦的,竟然敢將一個外來女子藏在家裡。
而且那女子長相漂亮,皮膚白嫩嫩的,比島上最美的男人還好看!
“月兒……”
見莫燕兒等人看到了林月,莫藍心裡頓時緊張起來,忍不住一把揪住林月的衣袖,擔憂地叫道。
而站在一旁的莫爺爺也如臨大敵地看着莫燕兒等人,眼裡是對林月的擔憂。
林月輕輕拍了拍莫藍的手,冷眼看向默燕兒,粉脣微動,說出的話寒冷徹骨:“滾出去!”
“你,你說什麼?”聽了林月的話,莫燕兒瞪大了眼睛,不甘置信地看着她。
她莫燕兒在南明島誰不知道?不但是莫家村大戶的小姐,還是村長的兒媳,整個莫家村誰見了她不繞道走?如今這個看起來柔柔弱弱,和男兒家一樣的女人竟敢叫她滾?
簡直是找死!
“我讓你滾出去,沒聽到麼?”林月冷冷地看着莫燕兒,一字一句地說道。
“你找死!”莫燕兒大怒,再也忍不住,猛地對身旁的娘子軍一揮手,怒聲喝道:“來人,給我打,往死裡打!“
聽了莫燕兒的話,一羣娘子軍頓時蠢蠢欲動地向林月幾人圍過來,其中有幾個還不懷好意地瞥了莫藍一眼,嘿嘿笑道:“藍哥兒,你還是乖乖做我們家小姐的小妾罷,你這未婚妻馬上就要死了!”
“你……”莫藍臉色蒼白,害怕得身體微微顫抖,但仍然勇敢地擋在林月面前,哆哆嗦嗦地說道:“你們要,要幹什麼?”
林月看莫藍害怕得渾身顫抖的模樣,不由搖了搖頭,第一次深刻地感覺到這裡與羅洲的不同之處,這裡不但女人彪悍,男人也長得秀氣,而且膽兒小得很,若是在羅洲,那裡會有這樣膽小的男人,不要說羅洲,就是她前世所在的世界,也是男人的天下。
莫燕兒在一旁看到莫藍如此維護林月,越發惱怒,當下便喝道:“將那小賤人給我拉開,打死那個女人!”
聽了莫燕兒的話,就有兩個娘子軍上來拉扯莫藍,其他人則向林月撲去。
林月眸中寒光一閃,纖手一揮,便見一道白光閃過,緊接着那撲過來的幾個女人在瞬間被擊得飛了出去,重重地摔到地上。
撲通撲通,一陣沉悶的聲音在院子裡響起,然後場面在瞬間陷入了短暫的死寂,片刻後,就被一陣陣痛苦的呻--吟聲代替。
莫藍瞪大眼睛,滿臉驚訝地看着林月,那茫然迷糊的模樣,看得林月心裡一陣好笑。
至於莫爺爺,則是眼裡閃過一抹驚諤,但很快就恢復了平靜,目光復雜地看着林月。
莫燕兒用手察了察眼睛,又用力地眨了一下,不敢置信地看着滿院子倒在地上人,驚恐地看着林月叫道:“你,你用了什麼妖法?”
“妖法?”林月面無表情地瞥了她一眼,纖手一伸一抓,莫燕兒不由自主地被吸了過去,等她回過神來,已經被林月扣住了脖子,這一下,嚇得她魂飛魄散,然而還沒等她開口求饒,就聽到林月那清脆的,卻寒冷無比的聲音:“既然你不滾,那麼我便送你一程罷!”
PS:今天萬字更新完畢。親們,林月要開始新的旅程了,女尊世界啊,喜歡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