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的後宮三千
該怎麼辦?
蜀羽之合了合雙眼,然後緩緩說道:“鳳後,事情沒有這般糟糕,我們只是在自己嚇自己而已,即便皇貴君回來了,可是陛下還是陛下,還是我們的陛下,十三年前的十幾年,皇貴君不也在嗎?我們不也是好好地?陛下不也沒有因爲皇貴君而將我們置之不顧?鳳後,事情沒有那般的糟糕,一切的痛,一切的擔心,都不過是我們的臆想罷了。”
“臆想?”水墨笑呵呵地笑着,“十三年……二十多年……我當日嫁給她之時心裡根本便不情願,後來,她登基了,我也得到了我想要的天下第一男子的地位,若是有人二十多年前告訴我將來有朝一日會爲了她而發瘋,我一定認爲那人是瘋了……沒錯,十三年前他還在的時候,我們也還是一樣的過日子,可是,那時候,她的眼裡心裡都被他站了大部分得位置……我也你們不一樣,你是她的初侍,是她的第一個男子,她對你定然是不同……蒙氏……他是她第一個愛的人,即便到現在,他也仍舊佔據了她心中的一份位置,唯獨我……唯獨本宮……什麼也沒有!
十三年!本宮努力了十三年,好不容易終於看到希望了,可是……他卻回來了……雪暖汐……他卻回來了——呵呵……我水墨笑這一輩子難道便逃不開他嗎?未出嫁之前,我不得不處處被人與他想對比,後來,我一心一意要嫁給寧王,可是,寧王卻一心一意要迎娶他爲正君……我只能屈居他之下……再後來,我終於爬到了他的頭上了,讓他不得不在我的面前屈膝下跪行禮,他終於低了我一頭了!若是我沒有對她動心,若是我沒有對她動情,我不會去在意她心裡究竟有誰,誰佔據的地位更重,可是……像是上蒼始終不願意眷顧我一樣,我墜入了她可以設下的柔情陷阱,從此,再也沒有爬上來過!
我只能不斷地掙扎,不斷地努力,好讓自己不至於沉淪下那無邊的黑暗深淵,二十多年,我甚至不相信自己居然能夠撐過來!蜀羽之,一切都只是臆想嗎?是嗎?可是我爲何覺得,我正在一點一點地往那我一直逃避着的黑暗深淵墜去?我看到了我這十三年來幾乎拼了命方纔得來的美好生活正一點一點地分崩離析……
我一直以來,即便沒有她,我還有鳳後之位,還有兒子,現在甚至有了外孫女,所以,即便他回來了,完完全全地奪走她了,我也還是能夠好好活着,可是……可是……當我聽到了他真的要回來了的時候,卻發現,不可以!完全不可以!即便我還有鳳後之位,即便我有晏兒,有外孫女,卻還是不可以!蜀我不能失去她!不能——”
蜀羽之眼角滲出了一滴淚,緩緩蹲下身子,緩緩說着,“鳳後,這幾日臣侍一直在想,皇貴君這一生爲何會有如此劫難?想了又想,想了許久許久,後來,慢慢地明白了,我們這般多人都恨不得他出事,恨不得他好,恨不得他消失,他如何能好過?”
水墨笑一怔。
“鳳後,我們一直認爲皇貴君回來便會奪走我們僅剩的,可是,我們卻從未想過,或許皇貴君遭逢劫難,也有我們的因素。”蜀羽之悽然說着,“鳳後,這般多人都在心裡詛咒着,他的人生豈能一帆風順?”
“本宮——”水墨笑似乎想反駁,可話方纔開口便斷了,或許連他也找不到話來反駁。
蜀羽之繼續道:“鳳後,皇貴君從未傷害過我們,相反,是我們一直在傷害他,十三年前,那般多年,他一直做得便是儘可能地讓我們也過的好,鳳後,我們怨恨他,可是,他從未虧欠過我們,從來沒有!我們的臆想,不是來自於皇貴君,也不是來自於陛下,而是來自於我們的心魔!是我們太過貪心了。”
水墨笑身子顫抖了一下,他想起了便在去年,在永熙帝的病榻前,他便是這般跟蒙斯醉說,都是貪心之過。
明明不久的時間,然而,他卻已經忘得一乾二淨了。
今日,被訓斥的那個人,換做了他。
太貪心之過……
太貪心……
眼眸緩緩合上,遮蓋住了滿目的悲傷。
蜀羽之伸手握住了他的手,“鳳後,我們都不該將我們自己的心魔歸咎在皇貴君的身上,我們痛苦,他又何嘗好過?之前看着陛下爲了皇貴君那般,臣侍也是想過寧願失蹤之人是自己,那樣至少可以時時刻刻讓她記在心裡,即便她並不會如同對待皇貴君一般對待臣侍,可是真的嗎?若是真的可以代替,臣侍真的會那般願意代替皇貴君嗎?鳳後,你會嗎?”
說罷,不等水墨笑回答,便自己給出了答案,“不,我們都不會願意的,之所以能夠那般想,之所以能夠那般說,那是因爲我們都知道不可能,便是發誓了,也是不可能,所以,我們方纔會那般的無所顧忌,可若是真的發生了,我們沒有一個人會願意的!臣侍不願意,鳳後不願意,便是豫賢貴君也不會願意,因爲即便這十三年來我們過得很煎熬,很痛苦,可是,我們始終在我們所愛之人的身邊,我們始終看着她,始終陪着她,即便看着她一點一點地變得陌生,變得不再熟悉,可是,我們始終是在她的身邊!十三年的日日夜夜,點點滴滴,這是屬於我們的幸福!”
水墨笑始終合着眼睛,身子隨着無聲的啜泣而輕輕顫抖着。
蜀羽之沒有再說下去,鬆開了握着他手的手,然後,緩緩站起身,行了一禮,“酒能傷身也是傷神,鳳後莫要多喝,夜深了,鳳後還是早些安歇吧,臣侍告退。”
說罷,起步離開。
便在他走到門口之時,水墨笑卻忽然間開了口,眉頭回頭,甚至沒有動身子,只是開口幽幽開口:“你便這般肯定能回到十三年前?”
蜀羽之停下了腳步,轉過身看着他的背影,“臣侍不敢保證,可是在我們認爲皇貴君回來是在奪走我們的一切之時,我們又何嘗不是在試圖奪走皇貴君的一切?”
水墨笑沒有再開口。
蜀羽之沉默了半晌,也安靜地轉身,走出了暖閣,走過了掛着宮燈的長廊,走過了大殿外的青石板宮道,走出了這座象徵着後宮最高權力的朝和殿。
心,靜得宛如死水。
“翊君。”
便在他走出朝和殿沒多久,便被一道聲音打斷。
蜀羽之停下腳步,便見德貴君司徒氏在掌燈宮侍的引領之下緩步走來。
蜀羽之緩緩行禮:“見過德貴君。”
“翊君不必多禮。”德貴君回道,隨後又忘了一眼前面不遠處的朝和殿宮門,緩緩問道:“翊君方纔去見過鳳後?”
“是。”蜀羽之淡淡回道。
德貴君打量了一會兒蜀羽之,雖然並未從他的臉上看出什麼異樣,可是便是因爲他的平靜,讓他覺得不妥,“翊君,本宮雖然位份在你之上,但是論資歷,你卻遠遠高於本宮,因而有些話本宮也不該在你面前掩飾。”
蜀羽之看了看他,“德貴君有話不妨直說。”
“嗯。”德貴君點頭,隨後正色道:“也不算是什麼大事,只是本宮這幾日心裡有些不安,鳳後稱病之後便將後宮的瑣事交給本宮打理,雖然本宮也不是不能應付,可本宮畢竟只是德貴君,不該過久地管着這些事情,再者,本宮之上還有豫賢貴君……”
“德貴君。”蜀羽之有些明白他的用意,“豫賢貴君還得照顧禮王長女,宮裡面的事情自然是無暇管理,至於鳳後,病了自然是不能管事,而且,既然鳳後將事情交給你負責,那便是信任德貴君,德貴君不必不安。”
德貴君聞言笑了笑,“多謝翊君指點。”
“不敢。”蜀羽之回道。
德貴君繼續微笑道:“不過鳳後究竟是何病症?這兩日本宮也去過朝和殿幾次,可都未曾見到鳳後。”
“只是中了一些暑氣罷了,並無大礙。”蜀羽之緩緩道,“這幾日天悶熱的慌,鳳後忙着後宮諸事且又要爲陛下看顧前朝,日前聽聞了皇貴君平安歸來的消息,即是高興,又擔憂陛下和皇貴君的安危,身子便撐不住了,不過御醫也說了,稍稍歇息一些日子便會好的。”
“這便好。”德貴君放心道,“對了,皇貴君平安歸來,翊君認爲可需要準備準備迎接事宜?還有皇貴君住處的問題,觀星殿走水被燒燬,如今重建恐怕來不及了,可要收拾其他宮殿出來作爲新住處?”
蜀羽之凝視着他會兒,然後輕輕道:“如今德貴君代管後宮,這些事情德貴君可自行和內務府商議,臣侍雖資格老,但卻也只是一介君位,且還是陛下的初侍,不宜插手過多。”
“翊君所言極是,是本宮莽撞了。”德貴君歉然笑道。
蜀羽之回以一笑,“太女是皇貴君的親生女兒,若是德貴君在此事上面難以決斷,可問問太女的意見。”
“多謝翊君指點。”德貴君回道。
蜀羽之低頭道:“不敢。”隨後道:“時候不早了,臣侍也該回承月殿了,告退。”說罷,行禮離開。
“翊君。”德貴君卻叫住了他。
蜀羽之看着他,“德貴君還有其他的吩咐?”
德貴君凝視了他半晌,然後揮手使退了身邊的宮侍。
蜀羽之蹙眉,隨後也讓身邊的隨身宮侍往後退。
待各自的宮侍推開了之後,德貴君方纔開口:“翊君,我還有一事想請教翊君,還望翊君能如實告知。”
“德貴君請講。”蜀羽之道。
德貴君正色道:“陛下召我母族親人進京可有什麼特別的聖意?”
蜀羽之神色並沒有什麼變化,可以說在德貴君屏退宮侍之時,他便已經猜到了他想要私下跟他說的也便是如今還住在驛館中的司徒一家。
“德貴君,你擔心什麼?”
德貴君面色一變。
“是擔心陛下容不得功臣,還是擔心陛下會算計司徒家?”蜀羽之說話沒有客氣,“若說功臣,在東南諸戰上,司徒將軍的確立了很大的功勞,而且在東南海軍中,司徒將軍也有很高的威望,但是請恕臣侍不敬,司徒將軍還沒有到功高蓋主的地步,若說陛下算計司徒家更是荒謬!如今司徒傢什麼不是陛下給的?司徒一族有何值得陛下算計?更重要的是,如今東域方成,也不過是面上的安靜罷了,陛下即便再心胸狹隘也不會在這時候動東域一戰的功臣,好讓南詔遺臣有機會復辟!”
德貴君的面色更是難看。
“方纔德貴君也說了本宮雖然位份上不及你,但資歷卻比你要深的多,在這後宮的日子,在陛下身邊的日子更是比您要多的多,而德貴君既然也坦白相問,臣侍也便不敬一回。”蜀羽之繼續道,“德貴君進宮來的目的是什麼,臣侍也知曉,陛下更是知曉,可日以繼夜的懷疑憂慮卻似乎有違德貴君進宮的初衷。”
德貴君攥緊了雙拳,“翊君……”
“德貴君對陛下不妨少些懷疑多謝信任。”蜀羽之卻仍是繼續道,“將來的事情會如何臣侍不能給出一個斬釘截鐵的保證,可是臣侍陪伴陛下二十多年,陛下不是一個無情之人,更不是一個不知獎罰分明的帝王,司徒將軍爲大周所立的功勞,陛下一直都記得,德貴君不妨認爲這趟召你的母族親人進京是對您的恩賞,畢竟,去年陛下病重,德貴君也是幫了鳳後不少的忙。”
德貴君抿脣不語。
“您是陛下的君侍,陛下是您的妻主。”蜀羽之繼續道,“德貴君不妨好好想想這句話。”說完,行禮離開。
這一回德貴君沒有阻止,看着前方離去的一行人,嘴裡呢喃着蜀羽之的最後一句話,“君侍?妻主?”
可他真的可以相信她嗎?
錯信的代價,他真的能付得起嗎?
在宮裡面這般多年,他也漸漸地明白,這後宮分了兩個層次,不是以位份來分,而是以進宮的時間來分,鳳後,豫賢貴君,翊君,還有即將回來的全宸皇貴君,他們都是在一個層次裡,在一個世界中,他們最接近陛下,也是最爲了解陛下,然而,也似乎過得最爲的艱苦。
他有時候羨慕他們,有時候又可憐他們,可卻從來也無法融入他們。
他們的世界的防禦牢不可破,不管他用什麼方法,都無法融進去,他不知道這是一種幸運還是不幸,可是,卻因爲他無法融入,以致這些年來一直惴惴不安,生怕有朝一日,生怕他有生之年,會見到他最爲恐懼的事情到來。
陛下,臣侍想相信你,可是,臣侍付不起錯信的代價!
……
雲州
何漣的歸來頓時將府衙鬧得喧鬧不已。
她以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雲州府衙,爲了能見到雪暖汐,她不惜動了武。
直接越過了永熙帝去求雪暖汐,這便是她的辦法,唯一的辦法,因爲她比誰都清楚永熙帝是絕對不會同意她的請求的。
何寒於她來說是一切,但是於永熙帝來說卻什麼也不是。
所以她只能寄希望於雪暖汐能夠念在這般多年和何寒的情分隨她前去勸勸何寒。
此時在她的腦海之中,女兒之外的其他事情都已經被拋到了九霄雲外去了。
當然,這般大的動靜,是覺得不可能不驚擾到永熙帝的,不過,雪暖汐也是出來了,身上仍是穿着白日的衣裳,根本不像是入睡了的樣子。
何漣沒有注意到,但是司慕涵注意到了,因而對何漣的出現更是惱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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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她給朕擒下!”
命令方纔一下,何漣便噗通跪在了雪暖汐的面前,直接無視永熙帝,“皇貴君,草民求求你救救寒兒!”
雪暖汐眼眸微睜,“寒兒?”
“還不快動手!”司慕涵當即喝道。
侍衛欲動手。
“等等!”雪暖汐開口道,望向司慕涵,“先讓她說說什麼事情。”
司慕涵面色慍怒,但卻沒有駁雪暖汐的要求。
何漣當即以最快的速度將事情說了一遍。
司慕涵聽了面色更是陰沉。
冷霧睜大了眼睛,極爲荒謬地看着眼前這位也算是有名望的女子,她是瘋了還是傻了?居然提出這樣的要求? WWW ▲ttκΛ n ▲¢o
雪暖汐也是一愣,隨後便是一驚,“你……你說寒兒中了毒,不肯醫治,除非我去看她?”
對於何寒會提出這樣的要求,雪暖汐並不驚訝,可是……何漣居然也縱容她?
還有……
她如何中毒的?
“她怎麼會中毒?是……她?”
何漣還沒有急到將她協助外人劫走貴王屍首的事情,“先前草民將信交給了陛下,蘇貴恨草民沒有聽令,便對寒兒下手!皇貴君,草民知道草民不該提這樣的要求,可是草民沒有辦法,草民就只有這麼一個女兒,若是她出事,草民便是死一萬次也無法向興兒交代!皇貴君,興兒生前對皇貴君也是照料有加,而寒兒也是尊稱您一聲……”
“夠了!”司慕涵厲吼喝止了何漣的話,全宸皇貴君過去十三年的去向已經給出了說法了,所以他無論如何也不會和何家扯上任何關係,“你的女兒是生是死與朕和皇貴君無關!”
中毒不肯醫治?
何漣這幾十年是白活了?
她不肯便沒有辦法?
“陛下……”
司慕涵懶得跟何漣說,直接走向雪暖汐,聲音緩和了下來,“阿暖,朕讓人帶着大夫前去協助何漣,但是,決不允許你去!”
雪暖汐面色卻是掙扎。
“沒的商量!”司慕涵繼續道,即便聲音爲何,但是堅定之意卻是很明顯。
雪暖汐眼底閃過了一抹恍惚,在這一瞬間中,他彷彿回到了過去,在那些幸福的日子之中,她便是這般,很多事情她都可以由着他,但是若是有些事情她不同意,也不會跟他多說,便是這樣說出一句,沒得商量。
即便是很霸道,可是,他卻沒有覺得惱火,反而是心裡暖暖的。
他真的很愛很愛這個女子。
可是……
雪暖汐扣住了雙手,用着指甲刺着掌心的微痛讓自己不再沉溺在過去的幸福回憶之中,在沉默了會兒之後,然後,緩緩說道:“讓我去一趟吧。”
“阿暖!”司慕涵蹙眉。
雪暖汐卻微微一笑,“她已經死了,沒有人再傷害我了,寒兒……她是我從小帶大的,我不能看着她出事也坐視不理。”
“朕讓人去救……”
“其實我也是想再見見她,往後恐怕再也沒有這種機會了。”雪暖汐搖頭打斷了她的話,凝注了她半晌之後,方纔緩緩說道:“去年之前,我一直叫着她寒寒,我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這般叫她,可是每一次這般叫她,我的心總是會很暖,也很安定,我手把手地養大了她……就像是……養大了述兒和琝兒一般……”沉默了半晌,一字一字地懇求,“讓我去吧,否則我會心中不安的。”
他的話說的不是很仔細,但是司慕涵卻是明白了他話中的所有意思。
他說,何寒便好比是他們孩子的替身,他養大了她,便如同養大了他們的孩子,而何寒的存在也是讓他在失去記憶的日子裡面得到了本就該擁有的父女之情。
何寒的存在,甚至還在某種程度上給予了他安定,本該來自於她的安定。
司慕涵明白他的意思,也瞭解他的內心,可是,若是讓她點頭同意,她卻是很艱難,不僅僅是擔憂他的安危,或許還有憤怒!
即便那個何寒不過是替身,可是她還是惱怒於她奪走了她的孩子,甚至她的快樂和幸福!
“阿暖,屍體劫走一事還未有結果,危險還在,若是……”
“你陪着我一同去,我們帶走人一起去!”
“即便這樣……”
“涵涵,我想給過去的十三年做一個了結,徹底的了結。”雪暖汐一字一字地懇求着,“便讓我去這一趟!”
面對他的哀求,司慕涵終究還是無法抗住,在僵持了半晌之後,她還是鬆了口,“如今晚了,天亮之後再去。”
雪暖汐也沒有反對,微微笑道:“好。”
對雪暖汐,司慕涵能夠溫和,但對待何漣,卻不需要客氣了,甚至惱恨,“若是你女兒不能等,那便死了就是!”
何漣即便不願,可是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多謝陛下,皇貴君,請陛下和皇貴君應允草民先回去照顧女兒。”
“冷霧,你隨她去!”司慕涵冷聲下令。
冷霧應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