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真是料事如神,這些烏合之衆果然不堪造就。樂文小說|”
昌壽王原先還十分忌憚盟軍的兵力,連綿兩百里的營寨啊,光是看着都覺得哇涼哇涼。
他以爲盟軍集結差不多,便會攻打過來,沒想到人家還在原地磨磨唧唧,連續幾天都沉溺聲色、笙歌曼舞不斷,哪裡有半分動手的意思?一晃便是五六日,讓昌壽王心裡樂開了花。
按照孟湛的謀算,他們表面上按兵不動,藉此迷惑盟軍,讓他們繼續沉浸在毫無威脅的安逸環境之中,暗地裡派了一支奇兵繞道偷襲諶州腹地。只要拿下皇帝,登上龍椅,昌壽王再以東慶天子的名義,給各個盟軍諸侯加封,從內部分化瓦解他們的團結,盟軍不攻自破。
如今,一切都按照計劃進行,他能不樂呵?
孟湛一身純黑色的儒衫,手中捏着一把合上的玉骨扇,扇面有些老舊,扇墜有多處磨損。
這把玉骨扇是他兒子孟悢最爲喜歡的寶貝,如今成了他睹物思人的媒介。
孟湛陰冷笑道,“王爺別太過寬心,這事情還沒完呢。今晨,探子回來說盟軍那邊有新的變化,因爲楊蹇鬧事,叱罵他們懈怠貪婪,盟軍面子掛不住,已經整合兵力準備進攻嘉門關。”
昌壽王聽後,面色猛地煞白,好似塗了一層厚厚的粉。
“這、這該如何?區區嘉門關,如何能抵擋這些亂臣賊子?”
嘉門關是湟水縣進入諶州的必經之路。
在滄州孟氏的幫助下,昌壽王已經攻下諶州兩成領土,如今在另一道關卡和朝廷膠着。
若是破了嘉門關,盟軍不用兩天時間就能追上昌壽王的軍隊。
到時候前後夾擊,那就麻煩了。
孟湛脣角始終帶着冷漠的笑意,他道,“怕什麼?正因爲他們選了嘉門關,我們纔可以安心攻打諶州。若是盟軍選擇了分兵,那反而麻煩了。嘉門關處於山脈要衝之處,形勢險峻,山巒起伏甚大。嘉門關那地方,兩道山峰對立,陡峭險峻,形狀若門。這裡不好打。”
昌壽王心中焦急,嘉門關的確好守不好打,但人家有四十萬大軍啊,用人頭都能堆過去。
“先生,盟軍賊子,人多勢衆,本王怕區區一個嘉門關擋不住……若他們肯用人……”
“不可能。”孟湛斷然說道,眸光冷冷,“王爺太高看他們的操守了,一羣利慾薰心之輩,誰願意犧牲手底下的將士,用他們的屍體爲旁人開道?誰都不願意,所以王爺放一百顆心吧。嘉門關,至少能抵擋盟軍半月。半月時間,足夠我們顛覆乾坤,拱您登上皇帝之位。”
盟軍精銳不少,但架不住私心太多。
嘉門關前,不知道有多少精銳會折在這裡,呵呵。
孟湛用玉骨扇輕輕敲打着手心,眉眼盡是鋒芒畢露之色,攜卷着濃烈的殺意。
“嘉門關這地方,一向易守難攻,不知盟軍要花費多少時間攻下這裡。”
盟軍拔營啓程,最後在嘉門關外安營駐紮,姜芃姬和黃嵩帶着人一同出去巡視。
居高眺望遠方,隱約能看到迷霧之間的嘉門關。
姜芃姬目力極好,看得更加清楚,她發現關門附近還有不少嶄新的破壞痕跡。
前不久,嘉門關還是朝廷的,駐守的兵將也是一個經驗豐富的老將,靠着天險將昌壽王的軍隊阻擋在關卡之外。不管昌壽王如何進攻叫陣,人家守將就是龜縮不出,鐵了心要死守。
只可惜,嘉門關還是被破了。
黃嵩知道嘉門關易守難攻,很好奇昌壽王是怎麼攻破這裡的,靠人頭堆?
豐真等人也出來透風,順便查查敵情,找找靈感。
“主公可知道怎麼回事?”他問姜芃姬。
程靖和風珏兩人暗中對視一眼,不是……問錯人了吧?
這種情形下,不是主公問謀士,怎麼變成謀士問主公了?
姜芃姬眯着眼,“應該是火燒吧。”
黃嵩問,“根據探子回稟,嘉門關外的確有火燒的痕跡。不過如今天氣還未回暖,積雪未消,關門附近又是陡峭山壁,樹木雜草都被清理了,還有積雪……如何能火燒嘉門關?”
這種情形下,想燒也沒東西能燒啊。
姜芃姬嘲諷地勾起脣,楊思等人不約而同想到了一個可能。
“是屍體……”她說出了答案。
楊思不由得咋舌,“不知這計謀是誰想出來了,如此毒辣?”
屍體易燃,皮下有脂肪,一旦着了火,火勢相當旺盛,難以熄滅。
攻打嘉門關,丟下屍體最多的肯定是攻城一方。
昌壽王這是瘋了麼,竟然用己方陣亡兵卒的屍體作爲燃料,燒了嘉門關?
“我怎麼知道?”姜芃姬笑道,“靖容曾經在昌壽王那邊幹過,有沒有符合的人?”
擱在以前,楊思說不定會以爲姜芃姬翻舊賬。
現在麼,他都懶得想了,自家主公脾性就是這樣。
楊思認真回想,他說,“沒有印象。”
他給昌壽王打工的時候,心思最陰毒的人就是他自個兒好麼。
“說不定是之後來的。”豐真說道。
姜芃姬想了想,揚脣笑道,“根據時間推算,那人應該不是昌壽王帳下的。依我分析,出這個毒計的人多半和孟氏有關。興許……那是孟湛本人也說不定。畢竟,這人的確歹毒。”
黃嵩聽懵逼了,“爲何會與孟氏有關?”
姜芃姬笑而不語。
程靖道,“只看昌壽王與諶州方面的戰果,孟氏加入之前,昌壽王已經顯露頹勢,甚至有退兵的意思。可孟氏加入之後,昌壽王一步步強盛起來,迅速扳回局面。之後的部署遠比過去高明,定然是受了高人指點。有可能,出謀劃策和用計攻破嘉門關的,是一人手筆。”
黃嵩這才恍然大悟地點頭。
想到對方有可能用屍體爲木柴,用火燒之計攻破嘉門關,不由得抖了抖,雞皮疙瘩直冒。
“真是如此,那人也太歹毒了。”
姜芃姬聲音平淡地道,“戰場之上,沒有善惡,只有勝負,任何手段都是被允許的。火燒自己戰友屍體算什麼?打了勝仗纔是對死者最好的寬慰。歷史之中,以人肉製作肉脯充飢的事情,還少麼?”,更優質的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