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7 仇人(求月票)
“黎嫣,你到底要讓我做到什麼地步?”申屠尊雙眸盛滿了怒火,那幽暗的眸子此刻涌動着太多壓抑的情緒,一時間像是要徹底地爆發而出。
玉汝恆微微一愣,什麼叫做讓他做到什麼地步?
她上前一步雙手叉腰,“申屠尊,你爲何不讓我再回來?”
“你回來又有何意?”申屠尊驀然地轉身不去理她。
玉汝恆的身形一頓,“當真沒有意義嗎?”
申屠尊仰頭望天,苦笑一番,“你我之間又有何意?”
這一刻,饒是她自欺欺人,可是終究回答不出來,她向後退了一步,怔怔地看着眼前這挺拔地背影,她應該上前去抓住嗎?可是她爲何連抓住地力氣都沒有?
申屠尊忽然轉身看着她,“你要記得,我救你是爲了還你一命,僅此而已。”
玉汝恆低聲道,“那兒時的呢?”
申屠尊的尾指在此刻微微地顫抖着,他冷峻的容顏沒有絲毫地表情,“兒時?你記錯了,那個人不是我。”
“不,是你。”玉汝恆可以肯定那是他,她此刻突然覺得自己有力氣了,連忙上前抓着他的手臂,低頭看着那尾指,“你爲何不承認?”
“我不知你在說什麼。”申屠尊甩開她的手,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
玉汝恆飛身落在他的面前,她向前一步,拽着他的雙臂,“申屠尊,承認有那麼難嗎?”
“那承認了又能如何?難道你會愛我?難道你會將之前的事情都忘得一乾二淨了?”申屠尊看着她那迷茫地雙眸,冷笑一聲,“不能,我們之間註定不死不休,黎嫣,你記住了,申屠尊是你的仇人,直到死都是。”
玉汝恆呆愣在原地,直至他離開許久,她依舊立在原地,她在想自己究竟是怎麼了?
申屠尊並未走遠,只是站在不遠處注視着她,她只是那般一動不動地站着,天,漸漸地下起雨來,申屠尊眸光一暗,連忙拿起屋檐下放着的傘走了過去。
玉汝恆轉身看着他,心頭莫名地抽痛着,她擡手拽着他的衣袖,“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申屠尊低聲問道。
“明天一日都聽我的。”玉汝恆擡眸看着他,她想要找回曾經幼時的那個影子,那個只屬於她一人的影子,而不是眼前這個冷冰冰的,讓她恨極氣急的人。
“好。”申屠尊終究是硬不下心來,他可以對這世上任何的人無情,卻獨獨對她毫無辦法。
玉汝恆勾脣淺笑,突然將傘揮開,拽着他的手向前奔跑着,直至二人一同回了屋子,衣衫已經溼透,她轉身看着他,他只是安靜地站在她的身邊,沒有躲閃。
玉汝恆裝着不去想他是申屠尊,而是那個影子,她忽然上前,慢慢地靠近,雙手環着他的腰際,將臉頰貼在他的胸膛上,“不許反悔。”
申屠尊無奈地一笑,這跟幼時那個頑皮的她有何分別?
他只是如此木訥地站着,沒有擡手抱她,只是難得沒有冷下口氣,而是輕聲地應道,“恩。”
玉汝恆只是如此抱着他,她緩緩地合起雙眸,“你是誰?”
“我是誰?”申屠尊見她如此地問着,突然沉吟了片刻,低聲道,“我不知道自己是誰?”
玉汝恆勾脣淺笑,她沉默了片刻,“那我叫你什麼呢?”
“就叫影子吧。”申屠尊也想了片刻,低聲道。
“好。”玉汝恆擡眸看着他,“影子。”
申屠尊綻開一抹笑容,難得聽話地應道,“恩。”
玉汝恆鬆開他,拽着他的手入了裡間,將他推進了屏風後,“將溼衣服換了。”
申屠尊也只是順從地進去,換上乾淨的衣服出來,便看見她正在弄得溼漉漉的青絲。
他上前輕輕地摸着她的髮絲,“我去準備熱水。”
“恩。”玉汝恆點頭,二人似乎回到了一個不曾有過的情景,她不是那個充滿仇恨的黎嫣,而他也不是申屠尊,他們只是兒時的他們。
玉汝恆等到申屠尊離開之後,她嘴角地笑容漸漸地消散,她垂眸看着自己的髮絲,忍不住地苦笑着。
申屠尊打好熱水,玉汝恆隨即便入了浴桶內,他緩步走了進來,半坐在身旁,將她的青絲浸溼,而後輕輕地順着,指尖撫過那柔順的髮絲,他弄得很認真,而且小心翼翼,似是要將這青絲數清楚。
玉汝恆只是躺着,仰頭對上他那張俊朗的容顏,似是想到什麼,突然翻身趴在浴桶上,“你當時是不是偷看過我?”
申屠尊面色閃過一抹不自然,垂眸說道,“那時你有什麼可看的?”
“那如今呢?”玉汝恆卻不羞不臊地問道。
申屠尊連忙起身,“你待會出來。”
玉汝恆低笑一聲,看着他離開的背影,知曉他在害羞。
申屠尊臉色一僵,低頭看着自己的雙手,也許,這是他能夠爲她做的爲數不多的事情吧,只要她高興便好。
玉汝恆穿着衣衫走了出來,青絲半乾,她擡眸看着他,他緩緩地轉身,二人四目相對,沒有仇怨,有的只是相視而笑。
她徐步上前,坐在梳妝檯前,他自覺地上前順着她的髮絲,她拿出那支簪子遞給他,他擡手接過,笨拙地爲她挽髮髻,而後將簪子插上,看着銅鏡內的自己,她滿意地起身,站在原地轉了一個圈,俏皮地看着他,隨即握着他的手向外走去。
雨已經停了,她靠在欄杆上,他則是站在她的身旁,二人一同看着外面的景色,她深吸了一口氣,“我與雲輕說這山谷的時候,你也在的對嗎?”
申屠尊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只是默不作聲地看着遠方。
玉汝恆嘴角一勾,似是想到了什麼,“我記得你有一次被我發現了?”
“是嗎?”申屠尊順着她的話應道,漸漸地將目光收回,垂眸看着她那張笑吟吟地臉。
“不過是一個影子。”玉汝恆也就是在那個時候纔想着要學會武功,只可惜後來學會了,而他再也沒有出現過。
那是一種執念,她未料到自己與申屠尊竟然有着這麼多的糾葛,她幽幽地嘆了口氣,只覺得造化暖風。
申屠尊突然將她輕輕地擁在懷裡,拍着她的後背,“其實……你不必去想。”
玉汝恆靠在他的懷中,這一刻,她想的卻不止是幼時的那個影子,原來,有一個人便如此肆無忌憚地闖了進來,沒有任何地徵兆,而她與他卻只能如此。
她不願去看他的神情,只想着這樣靠在他的懷中,度過這最後的一日,也許,這便是他們能夠擁有的最美好的時光,她轉眸看着那遠處的並蒂蓮,她不該來的對嗎?
夜晚的時候,申屠尊身上的是冰冷的,可是,這一夜,他們二人相擁而眠,沒有爭執,沒有甜言蜜語,更沒有任何地話語,只是靜靜地……靜靜地……這樣相擁着。
直至第二日,玉汝恆比他提前起身,申屠尊皺着眉頭,似是夢見了什麼。
她小心地下了牀榻,洗漱之後入了廚房,還未動手,已經落入一個寬大的懷抱中,身形一轉,她便被輕輕鬆地給推了出去。
玉汝恆不滿地嘟嘴,“我幫你。”
“不用。”申屠尊轉身看着她,“一會便好。”
玉汝恆幽幽地嘆了口氣,轉身便向屋內走去,她來來回回地在屋子內踱步,似是要搜出什麼寶貝,只可惜一無所獲,等到申屠尊做好飯菜之後,她坐在桌前,二人一如從前地用罷,便一起去了石洞內。
玉汝恆走在前頭,他跟在後面,一黑一白,映照在光影下,卻是說不出的柔和。
等入了石洞,玉汝恆熟練地入了暗間,她看着裡面擺放着的東西,擡眸看着他,“這些東西?”
“你喜歡的話可以帶走。”申屠尊低聲道。
“不了。”玉汝恆隨即坐下,輕撫着琴絃,而後說道,“帶不走。”
申屠尊也不再說什麼,而是坐在她的身旁,她順勢靠在他的肩上,只是如此而已。
直至深夜,他們用罷晚膳,申屠尊收拾好之後,自廚房內出來,玉汝恆擡眸看着他,“我要走了。”
“恩。”申屠尊點頭,“我不送你了。”
“你帶我來的,爲何不送?”玉汝恆挑眉冷聲道。
“送了又有何用?”申屠尊突然擡手將她發間的簪子拿了下來收入袖中,而後帶着她走出山谷,“走吧,再相見,你我亦是仇人。”
玉汝恆站在原地看着他,拼命地眨着眼,這一刻,她只想讓他開口。
申屠尊見她如此,隱藏在袖中的手緊緊地握着,驀然地轉身便飛身離開。
玉汝恆只是愣在原地,目送着那身影消失在眼前,她垂眸不語,不知過了多久,才漸漸地恢復了以往的神色,轉身離開。
待她離開之後,那道身影突然出現,高大的身影依舊挺拔地立着,他始終是看着她離開的不是嗎?
他低笑一聲,轉身離開,不知走了多久,只覺得渾身冷得厲害,他扶着一旁的牆壁,掌心緊緊地攥着心口,深吸了一口氣,慢悠悠地離開。
玉汝恆跟在身後,直至看到他半跪在地上,她連忙上前站在他的面前,他緩緩地擡眸,看着她半蹲在他的面前,他冷笑道,“你這是做什麼?”
玉汝恆抿着脣,擡起雙手便要將他扶起來,卻被他無情地揮開,他硬撐着站了起來,越過她向前走着。
玉汝恆站在他的面前,“你這樣我不放心?”
“玉汝恆,你聽好了,我如何都與你無關,你走吧。”申屠尊冷冷地開口,快步地向前走去。
玉汝恆擡步上前跟着他,一前一後,直至他入了山谷,卻將密道關起,玉汝恆無法進去,她靠在一旁的石壁上望着夜色發呆,最後莫名地一陣苦笑,飛身離開。
申屠尊入了山谷,再也支撐不住,癱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玉汝恆回到軍營,待入了營帳,便看見他們一直在等她,她嘴角一勾,心還是揪痛着,可是她知道,對於她來說,他們同樣重要。
“你捨得回來了?”司徒墨離沉聲道,一面說着,已經率先一步將她抱入懷中,低頭看着她的裝扮,這是她在他們面前頭一次穿女裝,雖然很素淨,可是卻有種天然去雕飾地華然之美。
如今是黑夜,她身上並不冷,司徒墨離知曉她身上的寒冷已經沒有了,他鬆開她,低聲道,“是申屠尊?”
玉汝恆輕輕點頭,重新靠在他的懷中,拼命地吸允着他身上的氣息,淡淡地,讓她迷戀,她掛着笑容,只是這樣靠着一言不發。
江銘珏看着如此的玉汝恆,不知爲何,沒有絲毫的喜悅,反而有些沉重。
子伯與黎穆染對視了一眼,知曉這十日怕是發生了事,他們不知曉,卻能夠感覺得到她那一剎那的變化。
司徒墨離橫抱着她離開了營帳,不一會,二人便落在了一處山坡上,他讓她坐在自己雙腿上,靠在自己懷中,他垂眸看着她,“小玉子,究竟發生了何事?”
玉汝恆擡眸注視着他俊雅的容顏,擡手輕撫着他的臉龐,“瘦了。”
“我原本擔心你也瘦了,如今掂量着,倒是重了。”司徒墨離環着她的腰際低聲道。
“我也覺得。”玉汝恆低聲道,依舊靠在他的懷中,“墨離,永遠不要離開我,不管什麼。”
司徒墨離冷哼一聲,“這話該是我對你說的,你瞧瞧你身邊有多少人?”
玉汝恆湊上他的脣淺淺地啄着,輕聲道,“我不想失去你們,不想。”
“放心,不會的。”司徒墨離抱緊她,“誰敢離開你,我廢了他。”
玉汝恆低笑道,“好。”
司徒墨離這才鬆了口氣,注視着她的眉眼,低聲道,“你有些不同了?”
“哪裡不同?”玉汝恆仰着頭笑看着他。
“粘人。”司徒墨離皺了皺眉頭,不滿地開口,“不過要多粘我一些。”
玉汝恆輕笑着,“我們回去吧。”
“就知道你放心不下他們。”司徒墨離起身握着她的手,“不過要走回去。”
“好。”玉汝恆笑着應道,二人便慢悠悠地回了軍營。
江銘珏見她回來,走上前去,“你的確是好了。”
玉汝恆自懷中拿出那兩個瓷瓶遞給江銘珏,“小不點,你且看看這裡頭放着的是什麼?”
江銘珏拿過瓷瓶打開看了一眼,只覺得那氣味怪異,他皺了皺眉頭,“這是無涯門的秘藥,倘若失血過多的人,服下此藥,便會延續性命。”
“能延續多久?”玉汝恆冷聲問道。
“這一瓶是,可是另一瓶卻不是。”江銘珏看着她,“容我再看看。”
“好。”玉汝恆點頭,眉頭緊蹙。
子伯看着她如此,低聲道,“既然你回來了,便好好歇息。”
玉汝恆擡眸看着他,“你們今晚都不準走。”
“爲什麼?”司徒墨離將玉汝恆拽入懷中,“難道你想……”
玉汝恆瞪了他一眼,而後看向子伯與黎穆染,“只想你們陪我。”
子伯看向玉汝恆時,那雙眸子閃過一抹幽光,便也不再多言,而是點頭應道。
玉汝恆看向一旁正在認真思考地江銘珏,嘴角一勾,擡起手捏着他的臉頰,便轉身看着他們。
“小凌子呢?”玉汝恆見少了一個人,低聲問道。
“他有事要辦,估摸着待會便會回來。”司徒墨離識趣地開口。
“我不在這些日子,外頭是不是很有趣?”玉汝恆如今收回了心思,雖然總是忍不住地想起申屠尊,擔心他此刻是不是渾身冰冷,可是,她知道,當她出谷的那一日,他與她便成了仇人。
她雙眸閃過一抹黯然,然後看着子伯。
子伯正要開口,便看見有人走了進來。
玉汝恆笑着起身,見他臉色有些冷沉,她便上前幾步,申屠凌健步如飛地上前將她抱入懷裡,“看來好了。”
“恩。”玉汝恆靠在他的懷中,他身上沾染着一絲的寒氣,氣息也有些不穩,她擡眸看着他,“你跟誰碰上了?”
“溫新柔。”申屠凌直言道,沒有半分地遮攔。
“她出現了?”玉汝恆雙眸一沉,盯着他看着,“她可碰你了?”
“沒有。”申屠凌見玉汝恆冷着一張臉,笑着回道。
“那便好。”玉汝恆上下打量着他,“她找你何事?”
“她的武功又精進了不少。”申屠凌依舊抱着她,“而且比之前越發地毒辣了。”
玉汝恆沉默了片刻,“看來來者不善,你出去做什麼了?”
“對了,這是剛收到的消息。”申屠凌說着便將密函遞給了她。
玉汝恆看罷之後,眸光冷沉,“浮屠被帶去了無涯門?你確定申屠尊去過無涯門?”
“之前不確定,這是剛剛收到的消息,他那日的確去了。”申屠凌看着玉汝恆臉色冷凝,隨即說道,“小玉子,可是有事發生?”
玉汝恆想起那日申屠尊離開山谷一整日,原來是去了無涯門,而他回來之後她的病便好了,這其中定然有聯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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