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是何人?”
風韌神色凝重地問道,袖中的雙手再度緊緊握拳,蓄勢待發。
這個人,很強。
“他是韓負邪,學院爭霸賽北庭代表隊的隊長。”
退在一旁的歐陽闊一眼就認出了眼前驚現之人,他絕對不可能忘記這個不過僅在賽場中瞥見過幾眼的男人。
因爲,他太強了,而且手段狠辣至極。
韓負邪瞄了歐陽闊一眼不屑地說道:“這裡沒有你說話的份!”
話音未落之時,他手中的鏈劍再次劃出,原先橙色的鋸齒劍刃在暴起瀰漫的道道流光下更顯鮮亮,而破空的凌厲氣勢和伴涌起的灼熱都不同凡響。銳利的劍尖,直向歐陽闊的咽喉而去,沒有絲毫留情的意思。
乒!
一道赤色劍芒掠出,將橙色的鏈劍格開,炙魂劍出手的風韌攔在歐陽闊的的身前,握劍之手竟然還在微微顫抖,似乎剛纔碰撞時的衝擊力還沒能徹底化解。
“一言不合便出殺招,這就是北庭的待客之道嗎?”風韌的語氣也是毫不客氣。
韓負邪冷哼一聲:“客?在我眼中,你們都是敵人。既然是敵人,那麼就要死!反正遲早都會在大賽中遇見,然後你們盡數殞命於我劍下。結局早已註定,早上幾天又有什麼關係呢?”
“此言不實吧?這裡是狼梟城,北庭帝都,隨意殺死遠道而來的參賽之人,我看有些不合適吧?韓負邪,你雖然身份特殊,但是這樣罪過也不是隨便就可以承擔得起的。”
一個有些陰沉的聲音從上方傳出,韓負邪和風韌聞聲看去,只見一人背靠牆壁立於賣場中一座尖塔的外圍平臺之上。
韓負邪看清那人的長相後眉頭微微一皺,他沒好氣地說道:“穆儒尊,你來這裡做什麼?竟然還幫着這批外人對付我?”
尖塔上的那人撫了撫自己如同女子般的長髮,隨後縱身躍下,輕飄飄的身形落在地上竟然沒有發出哪怕一丁點兒的聲響。他滿臉不懷好意的笑容,奸詐之意很是明顯。
“我穆儒尊一向幫理不幫親,更何況你我向來不和。老子就是要在這裡爲難你,你倒是能把我怎麼着了?”
穆儒尊的語氣聽着就讓人覺得他欠揍,不過風韌等人倒是心中暗喜。對方內鬥,這再好不過了。
“滾開!別擋我的道,不然老子連你一起殺!”韓負邪的眼中掠過了一絲兇意。
而穆儒尊卻是彷彿看不出韓負邪此時已經動了真怒似的,依舊一副騷包的樣子說道:“殺我,你似乎還不夠本事吧?我沒記錯的話,三個月前那次你我之間的交手可是鬥了上千招依舊勝負未分的。”
一聽此言,風韌的心中可謂翻起了一陣驚濤駭浪。眼前這個渾身瀰漫着邪異氣息,而且俊俏得有些像女人的穆儒尊竟然實力和那個韓負邪平起平坐。雖然剛纔只是過了一招都算不上,但是他已經可以粗略地估摸出韓負邪的實力。
界級二重,而且處於這個層次巔峰的可能性很大。
北庭的年輕一輩,真是不容小覷!
再回想下這一次晉軒參賽的兩隻隊伍,合計在一起不過兩名界級一重修爲的學員。這樣看來,恐怕想要在那個差不多進行了一半的學院爭霸賽中取得不錯的成績,可能是很難了。
而韓負邪倒是毫不避諱穆儒尊的說辭,他竟然裝作對方不存在似的繼續將目光轉回風韌那批人所在的方向,開口說道:“可敢與我一戰?只要能夠接下我三招,我可以不計較之前的事情,任你們離去,等到大賽上再決勝負。”
穆儒尊卻是在此刻冷笑不止:“恐怕你是想借助這個條件讓他們立下生死狀吧,好到時候把殺人罪過撇得一乾二淨。”
不過不等韓負邪回答,風韌卻是赫然上前一步說道:“我同意!生死狀而已,又不代表着你真有那個本事殺我。”
霎時間,一抹戲謔的笑容浮上了韓負邪的嘴角,而穆儒尊倒是有些沒好氣地瞪了風韌一眼。
“既然如此,那麼無關的人就退開吧。”
韓負邪說這話的時候,刻意地看了看穆儒尊,示威的意味不言而喻。
穆儒尊無奈地搖了搖頭,他很不明白爲什麼風韌竟然放着這麼好的臺階不趁勢下去,而還要公然接受韓負邪殺意盎然的挑釁。
同樣臉色不太好看的還有歐陽闊,在賽場中曾經目睹過韓負邪手段的他知道此人的招式是何等狠辣,招招都不糾纏,完全是殺手。尚未結束的循環排位賽中,北庭隊的每一場真正出手的都只有他一人而已,每次都是全滅對手,不留任何活口!
甚至,諸葛天策私下和衆位學員討論時一度懷疑,這次北庭作爲舉辦方開啓了禁用那麼多屆的殺戮許可,很有可能就是因爲有着這樣一位雪藏許久的秘密武器存在。
“你千萬小心。這個人,手段非常狠辣。”
放心不下的蘭瑾挽了挽風韌的胳膊,不過她知道自己無力阻止對方已經決定之事,只能善意提醒。而她的心中翻騰不已,甚至比之前大賽中每次自己上場時都要緊張。
“放心吧,只是接下三招而已。這一點,我還是很有信心的。”
風韌若無其事地一笑,一如既往的自信讓他的數位同伴心中微微一安。
不過誰也不知道,風韌此時心中也是完全沒底的,只能放手一搏。
昨夜的連番激戰,那些傷痕現在僅僅是好了個表面,而耗盡的真氣完全是硬生生靠着丹藥之力才初步恢復的。剛纔之所以風韌能夠輕易擊敗同等層次的周煥,一方面是因爲對方的輕敵以及措手不及,還有一方面便是對付純粹的火屬性武者,風韌在自身的體質和功法上擁有着絕對的優勢。
而要與這韓負邪過招,其中的難度自然大增。更何況,在剛纔的戰鬥中風韌爲了以最快速度制敵,甚至不惜強行驅動了大量真氣在自己本身就有些損傷的經脈中迅速流轉,現在已經開始出現的反噬讓他很不好受。
整體而言,目前風韌的狀態,最多隻有巔峰時期的六成半。當然,如果要拼死一戰的話,絕對不止這個數。
“你竟然敢於應戰,僅憑着勇氣而言,你是一個值得我敬佩的對手。不過既然敢打傷了我的人,那麼就算是天王老子,我韓負邪也要與他鬥上一番!”
鏈劍如靈蛇般盤旋舞動,發出嗖嗖聲響,韓負邪已經蓄勢待發。
“出手吧。三招而已,我還是擋得下的!”
風韌說話的同時左掌一番,第二柄炙魂劍也是幻化而出。幾乎是同一時間,幻離燎天翼八翅齊開,朦朧的光焰很是絢麗。在他的手腕處還隱隱泛着幾圈氤氳流光,就連極光盾也是出於醞釀之中。
面對這種對手,必須一上來就全力以赴。
“看樣子你也準備好了,那麼就接我第一招吧!”
隨着韓負邪的這聲咆哮,他左手中的鏈劍已然刺出,耀眼的橙紅色亮光充斥着整支佈滿鋸齒的劍刃,而揮舞時的形狀卻又如同軟鞭似的隨意彎曲,一時間化爲數十道詭變的利芒攻下,角度刁鑽難以捉摸。
不過既然辨認不出對方真正的攻擊方位是何處,風韌索性就不去猜測,手中揚起的一對炙魂劍帶起陣陣赤紅炎浪,洶涌的劍芒正面撞上了對方的漫天劍影。
劍勢對碰,勁風激盪不止。
被近百道赤橙雙色流光團團圍住的兩道身影不斷變換交鋒,在圍觀之人眼中能夠看見的只有那耀眼的火光和模糊的殘影。
速度,氣勢,兩人一時間不相伯仲。
而韓負邪自然不會就此選擇和風韌糾纏,他們約定是隻過三招,可不能就在這樣的交手中直接度過。
左臂擡起猛然抽回,那條靈蛇嗖嗖作響的鏈劍在韓負邪的全力舞動下突然間擋開了風韌的雙劍,而與此同時他的右掌赫然拍出,勁力雄厚剛猛。
雙劍被格開的風韌無法正面抗衡這一掌,他只得瞬時後仰俯身,藉助着背後八翼的力量順勢滑出,仍憑強橫的掌力從自己身上擦過。
不過韓負邪顯然早已料到了這一點,他擊出的右掌竟然連同着整條手臂忽然一顫,隨後掄圓收回,掌心中瞬間涌出大片的赤光。
頃刻間,一柄鋒刃完全由赤紅烈焰構成的類菱形長劍在韓負邪右手中閃現而出。在他的背後,竟然還伴隨着突然暴漲而出的猩紅色光焰,一對猙獰的血色蝠翼赫然展開。
轉眼之間,韓負邪的身形已然追上了迅速後退的風韌,左手中的鏈劍盤旋彎曲爲月牙狀猛然斬落,橙色光焰自刃上瘋狂躍騰!
乒!
雙劍齊出,風韌堪堪擋下了這威勢無匹的一擊,同時藉助着故意斜起時所承受的衝擊力翻身躍起,卻不曾想到韓負邪的右臂猛然伸直,掌中長劍徑直刺出,劍尖上迸射暴漲的利芒奔着自己的左胸而至。
八翼微微合攏,精確掌控着周邊氣流的風韌繼續朝着自己後方滑出,藉助這樣的動作爲了自己迎接韓負邪的這一劍換來了少許對於常人而言根本就是一晃眼的瞬間。不過對於他來說,多出了這點時間就完全不同了!
只見風韌突然將左臂橫於自己胸前,早已醞釀許久的極光盾在手腕處涌出的片片氤氳流光中赫然浮現,半透明的盾牌表面在成型的那一瞬間就迎上了對方劍上爆發的赤色利芒。
嘭!
強橫的勁力從劍鋒上盡數轟擊在極光盾的表面,洶涌爆發的衝擊力更是將風韌的身軀硬生生推出了數米之遠,差點就撞上了身後的人羣。
右劍倒持猛然插入大地之中,鋒利的劍刃直接在那花崗石的地板上都割出了一條長約兩米的裂痕,不過風韌終究是穩住了後退的身形。
一大口鮮血從嘴裡噴出,風韌手中的極光盾隨即散去,而他的氣息也是在此刻低靡了不少。
所幸的是韓負邪並沒有繼續乘勝追擊,反倒退回了北庭隊所在的那邊冷笑道:“這才第一招你就這樣了,那麼接下來的兩招,還有沒有能力接下呢?”
風韌搖晃着站起身來,還有些頭暈地不住後退了兩步,不過他隨後吐出的三個字雖然有些無力,但是依舊氣勢十足。
“接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