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盛老爺子怒吼。又怕吵到楚心之,轉身怒瞪盛北瑜。
一向和善的盛老太太也板着臉,“北瑜,你什麼時候這麼不懂事了?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你難道不知道?”
馮婉看着盛北瑜,氣不打一處來。
她怎麼就生了這麼一個不長腦子的女兒。
永遠學不會賣乖!
盛北瑜白了臉,站在一旁不吭聲。
她說的又沒錯。
聽說楚心之被綁架了幾個小時,大哥才找到她。
那幾個小時,誰知道發生了什麼?
以楚心之的容貌,身材,那些人不對他做什麼纔是有鬼。
盛北瑜一轉頭,恰好對上盛北弦一雙攝人的眸子。
心裡驚顫,低着頭,更是不敢說話。
傅景堯被盛家的管家叫了過來。
盛北瑜見到他,眸光猛然一亮。
堯哥哥!
“盛爺爺,您找我?”傅景堯朝着盛老爺子微微傾身。
盛老爺子轉身,看着傅景堯。
“你老師告訴我,楚丫頭現在怎麼樣?”盛老爺子問。
傅景堯蹙了一下眉,看向盛北弦。
這怎麼回事?
大哥不是在這裡嗎?小嫂子的情況他再清楚不過了,老爺子怎麼會問起他來了?
盛老爺子舉起柺杖指着傅景堯。
“你看着他做什麼?我在問你話!”
“老頭子你小點聲,楚楚還在睡覺。”盛老太太說。
盛老爺子愣了一下,對傅景堯道,“你跟我出來。”
傅景堯只能硬着頭皮跟在盛老爺子身後。
“說吧,丫頭的傷怎麼樣?”
在盛老爺子審視的目光下,傅景堯根本沒辦法撒謊,“請了院裡的張主任檢查過了,身上倒沒什麼傷,就是……小嫂子被人注射過迷幻劑之類的藥物,需要兩天才能醒過來。”
盛老爺子渾身一僵。
撐在柺杖上的手有些顫抖,迷幻劑,黑市裡下三濫的東西,用在楚楚那丫頭的身上,她怎麼承受的住?
久經風雨的盛老爺子,眼眶也不免酸澀。
站在門邊的盛雨萱也聽到了。
迷幻劑她沒聽說過,光聽名字也能猜到肯定是能使人昏迷,神志不清的東西。
楚心之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清醒時都不可能反抗那些綁匪,更何況在中了藥的情況下。
想到此,她竟生出幾分欣喜。
半響,盛老爺子嘆了口氣,“算了,你先回去吧。”
病房內。
盛老太太坐在牀邊,轉頭對盛北弦說,“這幾天,公司的事情先不要管了,好好照顧楚楚。”
“身上的傷別忘了找個醫生看看。”盛以輝接着說。
老爺子那幾下打得不輕,北弦後背恐怕是淤青一片。
“媽,已經快凌晨兩點了,我們先回去,都守在這裡也不是辦法,爸纔在美國把身子調養好,可不能再熬夜。”盛以輝說。
盛老太太點點頭,出了病房。
一家人回到盛家。
隔天。
陶媛,蔣言玉和顧傾傾來了醫院。
被攔在病房外。
盛北弦守在病房裡,除了護士進來換藥,他誰都不讓進來。
“你們先走吧,楚楚已經沒事了,就是體內的藥效沒過,還在昏迷中。”傅景堯說。
蔣言玉不放心,“之之有沒有受傷?”
傅景堯沉吟片刻,答道,“都是輕微擦傷,上過藥了,不嚴重。”
陶媛踮起腳尖,透過門上的小玻璃窗往裡面看。
什麼都看不見。
“你們不是還有課?先回去,大哥在裡面照顧着,沒事。”傅景堯勸說。
三人在門外等了半個小時,盛北弦不讓進,她們也沒辦法。
卡琳給顧傾傾打了個電話,劇組的拍攝臨時有變動,她必須馬上回去一趟。
……
觀青山。
H市郊外最高的一座山。
蜿蜒而上的盤山公路,遠遠看去,就像一條巨蟒纏住整座山。
黑色的跑車在公路上飛馳。
左恆朝後座的男人看了一眼,“爺,一會跟老爺子好好說話,畢竟這麼多年沒見,一見面就吵架不好。”
慕浥梟緩緩擡頭,菸灰色的眸子一沉。
“我用得着你教?”
左恆:“……”
跑車停在偌大的山頂別墅前。
黑色的鐵柵門前站着整齊的兩排黑衣保鏢。
個個肌肉弩張,強悍無比。
見到慕浥梟。
黑衣保鏢彎身,“慕爺回來了。”
慕浥梟整理了一下風衣,往裡面走。
鐵柵門後是一道寬敞的大道,道路兩旁鋪滿了幾百平的草坪。
進門。
翡麗堂皇的客廳,隨處可見的價值連城的古董、名貴的畫。
正中央坐着一個老人,背對着大門。
聽到動靜,老人緩緩轉動輪椅。
炯炯有神的眼,看着慕浥梟。
“臭小子,你終於捨得回來了!”老人面容不動,語氣卻是藏不住的欣喜。
慕浥梟走到慕漴面前。
“爸。”
“別說了,回來就好。”
慕漴轉身吩咐老管家,“放廚房做飯,中午我們爺兒倆好好喝一杯。”
慕漴往後面看了一眼。
“左恆。”
“是,老爺子。”左恆往前走了一步,“有事吩咐。”
“梟兒在國外可有談朋友?”慕老爺子問。
左恆一愣,明顯沒想到慕老爺子突然問這個問題。
慕老爺子嘆息一聲,“看樣子就是沒有了。”
“梟兒,過完年就二十九了,你就算不爲自己考慮,也該爲我老慕家的香火考慮考慮。”
左恆嘴角一抽,看着慕浥梟。
爺,這個忙我真幫不了你。
慕浥面無表情,“我這幾年一直在意大利,難不成爸想讓我給你帶一個洋媳婦兒回來?我就是帶回來了,你們交流也成問題。”
慕老爺子一噎,說不出話來。
“勞資沒讀過書,不懂英語,也把你教養這麼大!”
慕浥梟不欲在討論這個話題。
“這次回來打算幹什麼?”
慕浥梟坐在沙發上,慵懶隨意,一條腿翹在茶几上,“老本行。”
慕老爺子剛要說話,慕浥梟直接開口,“慕家五年前在H市是什麼地位,我就要讓它現在還是什麼地位,甚至,更勝以前。”
真不愧是他慕漴的兒子。
性子跟他年輕時絲毫不差。
如今,他老了,反而厭倦了打打殺殺,腥風血雨的日子,更喜歡平平淡淡。
他老來得子,生下梟兒,本想引導他迴歸正途,誰知,這兒子的性子跟他一模一樣,小小年紀,打架了得,還拉幫結派。
後來,更是一手接下慕家名下的所有產業。
不光是明面上的產業,還是道上的場子,他都打理得十分漂亮。
如果不是五年前的那件事,慕家早就是道上的霸主。
“罷了,你想做什麼就去做。”慕老爺子嘆息,“只一點,不準惹了盛家。”
五年前的事,若不是牽扯上盛家,梟兒怎麼可能會被逼得離開國家,一去就是五年。
慕浥梟眸子沉了一下。
盛家,他只怕非惹不可了。
一旁的左恆,忍不住看向慕老爺子。
他能說,爺一回國已經惹了盛北弦,兩人還大打出手嗎?
他不敢說。
……
楚氏集團。
總裁辦公室。
“楚總,已經十一點了,中午約了陸總在風荷園吃午飯。”助理進來提醒。
楚錦書關了電腦,起身。
去風荷園。
陸仲顯在房地產界的地位首屈一指,爲人辦事更是無話可說。
楚錦書掐着時間點到了風荷園。
進了名爲牡丹閣的包廂。
陸仲顯已經坐在裡面,旁邊還有一位中年人,是陸總的秘書,成峰。
“陸總,久仰大名。”楚錦書面前堆笑,伸出手,“實在抱歉,讓陸總久等了。”
陸仲顯站起身,與楚錦書握手。
笑說,“楚總也沒遲到,何來抱歉一說。”
“哈哈哈。”兩人相視一笑,像久未見面的老朋友。
上菜前,兩人就華城新天地一帶的商業區項目,談了不少見解。
“都說陸總的商業頭腦無人能比,今天可算見識到了。”楚錦書喝了一口茶,笑着恭維。
陸仲顯也笑,“我倒也覺得楚兄更厲害。”
誰不愛聽奉承的話,楚錦書這種人更喜歡,陸仲顯的話音一落,他就笑得合不攏嘴。
“我與陸總真的是一見如故。”
兩人相談甚歡,吃罷午飯就簽訂了合同。
直到將陸仲顯親自送到車上,楚錦書才收起笑僵的臉。
旁邊的助理提醒,“楚總,合作案是否談得太容易了?”
他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太容易了。
他們楚氏集團之前與江南國際並無半點關係,這麼容易就簽下合同,太古怪。
楚錦書拿着手中的合同。
“上面白字黑字寫得清楚,江南國際偌大一個集團還能反悔,他若反悔,以後在整個圈子都混不下去。”楚錦書說,“你也別疑心重,陸總的爲人我打聽過了,他簽約從來都豪爽得很,不會顧慮太多,就是因爲這一點,人家才都願意跟他合作。”
楚錦書有一點沒打聽清楚。
那些讓陸仲顯籤合同簽得爽快的企業,早被江南國際將其底細打探得清清楚楚。
人家的底細都擺在眼前了,籤合同自然不會猶豫。
……
影視城。
顧傾傾打了輛車,迅速趕到片場。
還是遲到了。
卡琳拉着她,焦急道,“你沒待在酒店嗎?怎麼這麼久纔來?”
顧傾傾擦了擦汗。
掐着腰,不停地喘氣,“有點事,回市中心了,琳姐,到底什麼事啊?你在電話裡也沒說清楚。”
“之前俞導說的,要先放幾張宣傳照出來。”
“嗯,我知道這件事啊。”
卡琳說,“先前上傳的幾張,那邊不滿意,說要另外再拍宣傳照。等你半天不來,只能讓慕容涼和言琪先拍了。”
顧傾傾直起腰。
“拍這麼早的宣傳片幹嘛?”
卡琳拉着她往化妝間走,“《悲傷城》這部戲,因爲之前你,慕容涼,林思雅那檔子事,成了媒體關注的焦點,與其讓他們每天蹲在片場外面尋機會偷拍,還不如我們自己放出來,也算爲將來的開播造勢吧。”
顧傾傾皺了皺眉,“那,好吧。”
本來還以爲能多休息幾天。
顧傾傾換好衣服,化好妝,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
她穿着一身紅色長裙,長裙曳地,寬大的袖擺上繡着銀絲蘭花,精緻小巧。腰間繫着一根寬約三指的同色束帶,腰側垂下來一塊白玉鳳凰佩。
髮髻高高挽起,餘下的垂在腦後,兩邊插着對稱的蝴蝶簪,頭頂戴着金絲繁華冠。
脣紅齒白,美不勝收。
頭頂的金冠很重,每走一步,顧傾傾都要小心翼翼。
從化妝間出來,已經驚豔了衆人。
以往,顧傾傾在戲中的妝容不是很濃,穿着也偏碧綠色,鵝黃色之類,也就之前穿過一次緋紅色的長裙。
爲了照宣傳照,俞明啓導演讓她把唯一一件正紅色的戲服給穿上了。
卡琳忙走到顧傾傾的右手邊,攙着她。
“小祖宗,你今天漂亮呆了。”
走到拍攝地。
慕容涼和言琪站在鎂光燈下,身後是碧綠的人工湖。
慕容涼一襲紫衣,溫潤如玉,風姿綽約。
言琪穿着淡煙色的長裙,裙襬上繡着朵朵素雅的小花,兩人相擁在湖畔。
光是看着這一幕,就覺得唯美到不行。
顧傾傾又看着攝影師傳到電腦上的照片,更覺得兩人站在一起似神仙眷侶,至少比跟林思雅站在一起相配的多。
攝影師正在調整角度。
“換一個姿勢,雲笙最好能含情脈脈地看着燕煌,然後在他臉上親一口,我抓拍。”
慕容涼攬着言琪的腰。
言琪笑笑,小聲音的說,“我怎麼覺得,那姑娘一過來,你全身都緊繃了呢?”
慕容涼麪色黑沉。
“哎,慕容涼,你的表情不對。”攝影師喊道,“你懷裡的人你的愛人,不是仇人!”
言琪捂着脣,噗呲一聲笑崩了。
“聽到沒,攝影師說你看着我的眼神像仇人。”
慕容涼換了一隻手,重新攬着言琪的腰,閉了一下眼睛,調整好狀態看着她。
言琪輕咳了一聲,纖手輕輕搭在慕容涼的衣襟上,做出依附着他的姿態。
一雙水眸望進他的眼中。
漸漸醞釀出愛意,在慕容涼不妨時,稍踮起腳尖,親在慕容涼的臉上。
“OK,太棒了。”攝影師拍手。
畫面太美了。
慕容涼猛地推了一下言琪,差點沒將她推到身後的人工湖裡。
“你!”言琪剛說話,慕容涼擡步走了。
攝影師交代,“先調整一下狀態,一會和顧傾傾拍,兄妹照應該好拍。”
田譯給慕容涼遞上保溫杯,“哥,喝口水,休息一下。”
顧傾傾狗腿子似的,跑到言琪面前。
“言天后,我覺得你的古裝照好美啊!”顧傾傾就像個小迷妹,繞着言琪打轉兒。
這會兒,倒是不嫌頭上的金冠重了。
“還有,還有,剛剛拍的那張吻照也好唯美,我回頭要下載下來但壁紙。”顧傾傾興奮道。
言琪瞥了慕容涼一眼,後者的臉依舊黑沉了。
她覺得好笑,“一會兒你拍,肯定也很美。”
“是嗎?”顧傾傾開心地笑,眼睛彎彎,“肯定沒有言天后好看。”
言琪的助理過來,給她遞上咖啡,言琪喝了一口,笑說,“都是一個劇組,以後也別叫我言天后了,叫我一聲眼姐就好,我的經紀人和助理他們都這麼叫。”
顧傾傾捧着臉,“言姐。”
“乖。”
顧傾傾像要到糖果的孩子,笑得傻傻的。
慕容涼的臉更黑了幾分。
這傻丫頭,就這情商,還想混娛樂圈?沒被人騙得哭已經是奇蹟了。
攝影師調整了一下鏡頭。
“那個,顧傾傾,你和慕容涼的照片在亭子裡拍。”
“哦,好。”顧傾傾點頭。
卡琳扶着顧傾傾去了湖中心的涼亭。
慕容涼起身,換了一套衣服。
月白色的錦袍,墨發也用白玉冠高高束起,仿若謫仙。
顧傾傾看着,呆了一下,直到攝影師喊道,“慕容涼,你坐在涼亭的石凳上,顧傾傾坐在遞上,頭歪倒在慕容涼的膝蓋上。”
劇中,傾嵐公主與燕煌自小一起長大,感情頗深。
即使後來,燕煌榮登皇位,一統天下,他對這個妹妹也是疼愛有加,給了她最好的一切。
即使後來,傾嵐公主一意孤行,要離開皇宮,燕煌也一口答應。
即使後來,兩人再也沒見過面,燕煌也派人暗中保護着她。
這種親情,在《悲傷城》中也是一大亮點。
慕容涼輕拂衣襬,坐在石凳上。
卡琳擔心地上太涼,給顧傾傾拿了一個圓形的棉墊鋪在地上。
顧傾傾坐下,趴在慕容涼的膝蓋上。
“顧傾傾,你要表現出依依不捨的樣子,這一幕是你離開皇宮前與皇兄告別的一幕。”攝影師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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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涼輕輕擡手,落在顧傾傾的墨發上,一下一下輕柔地撫摸。
眼神寵溺,仔細看,他的寵溺中帶着淡淡的憂傷。
如今,他已經是談下至尊,可身邊的人卻一個個遠離,他心愛的女子和他未出生的孩兒死了,唯一的親人也要離他而去。
攝影師對準兩人,猛拍。
幕容涼的表情太飽滿了,他甚至覺得,比剛剛和言琪拍時要好。
一連拍了數十張。
顧傾傾動了動脖子,小聲嘀咕,“還沒好,我的脖子都歪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