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內功不錯,自然聽到了她的話語,心中苦笑不已:他賊眉鼠眼?這小月圓眼瘸了嗎?他可是憑着這一副周正的樣貌,在十幾個同事中脫穎而出,好不容易謀到這個差事的。咋在她的眼中就變成不是“好東西”了?
顧夜卻一臉躍躍欲試:“小圓圓,你會怕嗎?”
“怕他?怎麼可能,他肯定打不過我的!再說了,不是還有姑娘您嗎?怕他個鳥!”月圓挺直了胸膛,露出目空一切的表情。
“對啊!那還有什麼好顧慮的,上就是了!”顧夜拍拍她的肩膀。
月圓突然又塌下肩膀:“可是,萬一他有其他同夥呢?要不……還是我自己去吧,王爺要是知道我讓姑娘您犯險,我怕我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你是我的人!看不看得到明天的太陽,做主的人是我!”顧夜給她一個恨鐵不成鋼的眼神,“放心吧,有你姑娘在,別說明天的太陽,就是下個月,下一年的太陽和月亮,你都能看得到!”
青年看了月圓一眼:這就是殿尊給夫人選的侍女?膽子也太小了,功夫也稀鬆平常,還沒有眼力勁兒。殿尊真的不考慮……給夫人換個男侍衛啥的?
月圓被他這一眼看怒了:“看我幹啥?不知道非禮勿視嗎?老孃已經名花有主,不是你這等人可以肖想的!”
青年移開視線:沒聽說這小月圓智商還是欠費的呀!唉,夫人的安全堪憂啊!殿尊,還是把這傢伙換掉吧!
顧夜已經猜出青年的身份,對他道:“走,看看你家的馬車!”
青年定睛一看,竟然是五千兩銀票。他們隱魂殿的馬車,在市面上是很歡迎的,一進隱珍閣馬上就被定出去,定價也就在這張銀票的範圍上下浮動。
“等會兒!誰來趕車?”靳陌染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就以賣車的,什麼護衛不護衛的?咱們的隊伍中,有靳大哥你在,還需要什麼護衛?”顧夜輕描淡寫地道。
爲了慶豐樓的招牌菜,老子忍!等等!靳陌染突然握起了拳頭,氣哼哼地道:“又被你們給忽悠了!慶豐樓的桌位和包廂,至少要提前大半個月預定。大半個月之前,你這臭女人還在家跟你男人熱熱鬧鬧過新年呢,怎麼可能跑到這兒訂桌?老子不幹了!”
“行啊!你們服務倒是挺周到的!”顧夜滿意地誇讚了一句,扔給青年一張銀票,“這輛馬車本姑娘很滿意,剩下的不用找了,就當你的跑腿費了!”
月圓看到馬車的那一刻,立刻明白了青年的身份。看到青年猶豫,她瞪了他一眼,道:“姑娘給你的,你就拿着!姑娘是那種佔殿裡便宜的人嗎?”
紅粉毒娘子和王大嘴倆人,存了不少黑心錢!像這樣的銀票,有十幾張呢。顧夜決定,留夠一路用的,其餘的每到一個地方,就買成糧食衣物,送到當地官府辦的孤兒院中。算是……給他們積積德,下輩子託生成一個好人!
青年也沒給他好臉色:“我們主子說了,顧客就是神仙,她的要求我們理所當然地順從。如果您也是我們隱珍閣的客人的話,你的吩咐我們也會盡量滿足的。”
車老闆冷笑一聲:“操傢伙!”夥計們都撈起一根手腕粗的棍子,惡狠狠地盯着青年。
顧夜和月圓主僕,都睜圓了無辜的大眼睛,吧嗒吧嗒着睫毛,可可愛愛地看着他。
靳陌染狐疑地打量完青年,又去看剛剛買的車:“這車?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隱珍閣背後的車行出品,價格可不便宜啊!”
“你別心疼,這個神秘車行出品的車,貴是貴了些。等你坐了就知道其中的好處了!不過,神秘車行的車,在隱珍閣中向來供不應求,怎麼會出現在車馬市?”靳陌染心中更加疑惑了。
不過,內部人拿是有內部價的,只在成本上加一點兄弟們的辛苦費就行。可換了夫人的話,誰敢問她要辛苦費,意思意思給個成本就行啦。這輛馬車的成本,加上人工費用,撐天五百兩。
“能代步能拉車就行,要求不要太高!”顧夜覺得這兩匹挺不錯,至少看上去挺壯實的。
說完,他把馬鞭一扔,雙手交叉抱在胸前,臭着一張臉生氣。
“還磨嘰什麼,走,去看看你家馬車,是不是真有你吹噓的那麼好!”顧夜嫁妝沒有看到他手中的石塊粉末,對青年道。
不多時,靳陌染也挑選好了兩匹馬,牽着走了過來:“這地方馬的品質都不怎麼樣,都看了一遍,就這兩匹還勉強能看!”
“可不是嘛!花了我五千兩銀子呢!”顧夜一臉肉疼地道。
“怎麼着?沒到下銀子的那一刻,客人都是可以改變主意的。買誰家的馬車,要等兩位姑娘看過自己選擇,難道你們還想強買強賣不成?”青年彎腰撿起一塊石頭。
月圓翻身上了馬,穩穩地抓着繮繩:“走吧,別磨磨蹭蹭了,過了吃飯的點兒,慶豐樓的招牌菜可就賣完了哦!”
青年殷勤地幫她把馬套在車上。靳陌染帶着衡量的目光,盯着青年看了好久,眼神中帶着戒備:“他是誰?不要告訴我,是你請的護衛。”
一開始她看中那家馬車的主人不樂意了!這都開始談價格了,這樁大買賣都已成功一大半,到嘴的肥羊被別人個搶走了,任誰都不能忍!
“不對!你一定是在騙我!是不是你用了特權,讓隱珍閣背後的主人幫你準備的?”靳陌染盯着她,問道。
青年把兩人引到車馬市的最外圍,顯然纔剛到不久。顧夜圍着馬車看了看,又鑽進去看了裡面的構造,果然在馬車隱秘處,看到了隱魂殿的標識。不用說,肯定是塵哥哥怕她坐不慣別的馬車,特地讓人送過來的。
但是萬萬沒想到,夫人竟然一出手就的五千……還說剩下的是給他的跑腿費——這……這怎麼好意思呢?
“好嘞!樂意效勞!”賣馬車的青年喜滋滋地爬上馬車。
“你小子哪來的?看着眼生啊!姑娘,你眼睛放亮點,我們兄弟在這車馬市幹了至少也五年了,從未有人見過這人。別是看你們小姑娘好欺負,騙你們的吧?”車店的老闆,叫了所有的夥計過來。他家是車馬市最大的一家車行,光夥計就僱了七八個。
“呃……這位兄弟說得對,這買賣不到最後的一步,選擇權還是在客人的手中。那什麼……兩位姑娘請隨意!”當車老闆看到青年手中的石塊,瞬間化爲齏粉後,馬上變了臉,擠出笑容道。
馬車看上去比寧王府的要小一些,不過躺倆人應該沒問題。外表雖然低調,裡面的構造基本相同。暗盒裡還給準備了很多她喜歡的零嘴兒,書架上還有她感興趣的話本和遊記,就後面的架子上也綁上了她用得着的行李物品——正好,不用她去採購了。
顧夜從馬車裡探出頭來,笑着道:“月圓,他不去拉倒,咱們去……這位小哥兒,幫個忙,把馬車趕到慶豐樓。本姑娘請你吃大餐……”
靳陌染忍不住罵了句:“我靠!你們不要太過分!沒馬車的時候讓我當苦力,買了馬車讓老子當車伕……那還買兩匹馬做什麼?”
“是與不是,很重要嗎?你只要知道,這是咱花錢買的就成!”顧夜爬上了馬車,抱着靠枕舒舒服服地坐着,“走吧,帶你們去慶豐樓吃好吃的!”
顧夜也笑着道:“拿着吧,反正這錢又不是自己的,花着不心疼!”
可是,這位可不是普通的買家,隱魂殿殿尊夫人!這馬車本該送給夫人的,可殿尊說了,無論是誰都不能搞特殊化。
顧夜聳聳肩,道:“誰知道呢!或許是……人家車行的人偷偷弄出來賣個好價錢吧?管那麼多幹什麼?現在銀貨兩訖,車已經是我們的了!”
靳陌染想也沒想,就把人從馬車上拉下來。對方一掙,才發現賣馬車的青年竟然武功不弱。他戒備地問道:“馬車賣了,銀子也收了,這兒沒你什麼事兒了!”
“下來,這是我的位置!”靳陌染冷冷地看着他。青年也冷冷地回視。
顧夜的聲音打斷了兩人的對峙:“小哥兒,我們有趕車的了,就不麻煩你了。你去忙吧!”
青年恭敬地應了一聲,從馬車上跳下來,經過靳陌染身邊的時候,還輕哼一聲。靳陌染氣炸了!隱珍閣一個小小的夥計,居然也敢對他如此輕慢——果然虎落平陽啊!他要是有武功在手……都怪這臭女人!
青年拿着銀票,返回隱珍閣中,交給了掌櫃的。掌櫃的皺了皺眉頭:“小酒,就是因爲你最機靈,才挑選你去給夫人送馬車。瞧瞧你怎麼辦的事?怎麼能收夫人原價呢?”
小酒把手一攤,無奈地道:“不是我要收的?夫人說了,不佔咱們殿裡的便宜,木工閣的兄弟們也不容易,她硬把銀票塞給我,我還能當街跟她拉扯不成?您看……殿尊不會一生氣,把我扔回訓練營回爐重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