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7章作死

三娘生產傳光沒有回來,這讓三娘十分傷心難受,心裡有一種憋悶的感覺揮之不去,整個孕期她都開心不起來,好端端的日子新婚的甜蜜還留在心裡,可也不知爲什麼,日子越過越悽慘,越過越不爽氣了,三娘不是不難受的,可連個吵架的人都沒有,一天天的熬着,看不到希望,看不到他們之間的未來,這感覺讓三娘體會了從沒有過的絕望。

今天到她生產了,她把所有的寄託都放在這個孩子身上,只要是個兒子,傳光一定會回來的,一定會的。

經過一天一夜的掙扎,三娘只覺得自己的力氣越來越少,身體越來越軟,越來越飄了。

聽到穩婆驚呼一聲,“不好了,難產了,出血了。”

半夜李家的大門被人咣咣砸響,一屋子的人全都醒了,連小咩咩啼哭的醒了過來,扭着身子不樂意的哭着。

李青山和學文穿了衣服出來了,看見是劉二叔來了,眼神有點飄,表情不太對勁。

“咋了?你不是在家盯着麼,出啥事了,孩子生了?平安吧。”李青山從來沒有見過劉二叔這個表情,一臉的驚愕木然還有惶恐。

“完了,大出血了,娃難產大出血了,大夫也沒法子了,灌了藥下去也沒辦法了,孩子是平安了,可三娘不行了,血一個勁的流啊,我可怎麼跟親家交代,怎麼跟傳光交代啊!”劉二叔蹲在地上抱着腦袋,整個人都蒙了。

“啥玩意,大出血?大夫呢?趕緊治啊,不中啊?”李青山眼睛也瞬間瞪圓了,不敢置信這個消息是自己聽到的。

“不中了,大夫灌了藥也不行,人不中了,傳光這個完犢子也不肯回來,我可怎麼跟孩子交代啊。”劉二叔已經有點亂了方寸。

“哭什麼,大老爺們不去屋裡看着老老小小,你哭哪門子呢。走,我跟你去。”劉老爹也起來了,跟栓子睡一個屋,栓子被吵醒不願意哼哼着,他心疼孫子抱着哄了兩下耽誤了片刻。

“哥,這可咋辦呀,大夫說三娘把補藥吃多了,孩子太大生不下來才難產的。”劉二叔眼角有些水光,這個情況讓他一時間有些亂。

“爹,我跟你一起去。”巧蘭也起來了。

恰巧帶着雯雯來看二嬸,在家歇着了,要是在縣裡還趕不及呢。

“我也去。”雯雯和秀雅也起來了。

“你倆湊啥熱鬧啊,給我老實在屋裡待着,那也不許去。”巧蘭回過頭來衝雯雯和秀雅吼了一嗓子。

雯雯拉着秀雅人都哆嗦了一下,“嫂子,我們去幫忙。”表情帶着忐忑不安,從來沒見過巧蘭發脾氣呢。

“在家待着,那血呼啦差的是你倆去的地方麼?給我老實在家貓着那也不許去。”巧蘭眼睛一瞪沒好氣的剜了他們兩眼。

“蘭子,我倆跟你們去吧,你們年輕鎮不住場子,趕緊派人去王家村通知親家去,讓大夫別走,王家來了也好實話實說,去拿點銀錢,再去村長家敲個門,把這事說一下,明早起還要請村長給支應一下呢。”李老太和李老頭也起來了,聽得一清二楚。

“奶奶爺爺,您都這麼大年紀了,見不得這個,您別去了,我去吧,您說我幹還不行麼。”巧蘭一聽心裡更毛躁了。

“傻孩子,這會將就不了這個了,人死如燈滅,往日恩怨全都一筆勾銷了,你記住我的話。”李老太握着巧蘭的手非常嚴肅認真的望着她。

“奶奶,我懂,我不會把那點子恩怨放到孩子身上的,我不會那麼做的。”巧蘭用力點頭保證。

“嗯,你是劉家的長媳,這事還得你站起來把這事辦了,尤其是傳虎又不在,你更要把責任擔起來了。”李老太嘆口氣指點巧蘭,不能因爲私人恩怨不顧大局。

“我曉得,我會幫着嬸子把這事弄好的,奶奶,您幫我帶着孩子就行,您吩咐我幹。”巧蘭明白這會不是任性的時候,如果三娘真的撐不住了,往日的恩怨將隨風消散,以後她不但不能埋怨,還要理所應當的把兩個孩子多照料幾分呢。

“嗯,這纔是我李家養出來的孩子,大事上咱不能拎不起來。”李老太見巧蘭目光清澈,是真的沒有什麼怨恨和勉強,這才滿意的點頭。

“走,我們老的過去幫一把,你媳婦估計應付不來。”李老太看了眼劉二叔。

李老爹沉默着走在了前面,劉二叔還是一臉呆愣的表情,李老爹氣的過去踢他一腳,“愣着幹啥呢,走呀。”

“哦哦,叔啊,您都這麼大歲數了,這是孫子輩了,您讓我可怎麼感激您。”劉二叔這下眼淚真的忍不住了。

村裡有個不成文的忌諱,長輩一般不主持晚輩的喪禮,或者像這樣直接幫着弄的,尤其是面對死亡。因爲是小輩所以不行。有句俗話叫做,白髮人送黑髮人,這對李老爹這樣歲數的人是個很大的衝擊,不合適,一般都是交好的讓自己孩子過去幫個忙就是情分,這麼大歲數的老人其實根本不去的,怕受不了。

像李老爹這樣親自帶着老伴過去給你主持,這是非常親近的情分了,以前都沒有過的,喜事纔會找老人過來主持幫忙,填個喜,可沒有喪事找白髮老人主持的,人家兒子非得給你撅回去不可。

“我比你硬朗,不許說喪氣話,利索的別耽誤時間。”李老頭揹着手朝前走了。

“叔,你等我我扶着你,天黑路不好走,你別再絆了。”劉二叔和劉老爹趕緊快跑幾步扶着二位老人,這是半夜,天黑着呢。

李青山去提溜了一個燈籠也跟着走了,巧蘭扶着老爹朝劉家去了,李母在家照顧老人孩子和雯雯他們。

去了劉家,二嬸看到李老太兩口子,眼淚嘩的就下來了,“叔嬸子,你們咋來了呀,這不吉利,我可怎麼報答你們呀!蘭子,你可得幫幫我呀,我讓她不要吃那麼多補藥,她偏不聽,偷着放啊,好像我多小氣似得,你說這孩子從來不聽別人的勸,自己主意大得很。傳光也不在……。”劉二嬸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

“嬸子別哭,我在呢,我會一直陪着你呢,這我來安排,您別怕。孩子呢,孩子平安麼?讓大夫看過了麼?”巧蘭趕緊安慰劉二嬸,同時先把孩子安頓好。

“是個兒子健康的孩子,太大了,生不下來,比小妮妮足足重了好幾斤吶,她能生下來麼,這不是作死麼!”劉二嬸是又氣又心疼,這倆孩子以後就沒娘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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