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祖母,裡面的情況是刻不容緩。”
一旁的染陌插了句話,“由我帶着,今晚你們能進城。”她苦笑了下,“我……還來得及嗎?”
“來得及!”宋老太點頭。
聞言,染陌笑了,“我懂了,也知道該怎麼做了。”說着,她叫外面守着的人進來,吩咐:“把皓辰帶過來,讓他與青二孃見面。”
“是,堂主。”
……
城牆上,宋安之舉目望向冷水村的方向,“爹,剛纔冷水村方向響起的是【天籟閣】的信號。是不是他們送糧草或藥草過來了?”
宋嘯天搖搖頭,“已經封城這麼久了,一直沒有糧草送進來,想必這路上也不好走。康王的勢力不小,一定有人守在這城外。”
糧草就是到了冷水村,要進城也不容易。
“爹,我帶去一趟冷水村。”
宋安之沉默了一會兒,做了出城的決定。
宋嘯天搖頭,不贊同:“不行!他們把我們逼到封城這一步,無非就是兩個目的,一是逼我們開城門迎楚軍入城,二是逼我們開這邊城門,他們可以按我們一個違背皇令的罪名。我們明知這是圈套,爲什麼還要往裡跳?”
“爹,這城裡天天死人,一天天的少人,早已沒了吃的,現在就差有人吃人了。病痛,飢餓,戰爭,三重苦難重壓而下,我們能熬,那些傷兵呢,百姓呢?”
宋安之一臉痛苦,雙手緊攥成拳。
滿城的百姓已經所剩無幾,八萬將士只剩三萬。再這麼下去,不用等楚軍攻打,他們自己就全死在城裡了。
“讓我帶人去,所有的罪責,我來承擔。”
宋嘯天深吸了一口氣,“如果真要去,那也是我去。”
“不行!爹不能去!爹是衆將之首,萬萬不能有任何閃失。”宋安之扣住他的手腕,表情凝重的搖頭。
“安之,你瞧,又有信號。”宋嘯天指向空中。
宋安之擡頭看去,目露驚喜,“爹,他們來了,我們去迎一下。”【天籟閣】的信號,他是看得懂的。
現在確定是有人送東西來了。
“走!”
父子二人匆匆下了城牆,一起來到城門口。不多時,外面響起了砰砰砰的聲音,這是在除去城門上所釘的木板。
砰砰砰……
一聲聲都像是砸在他們的心頭上,盼了這麼久,終於迎來了這一刻。
城門由外推開,外面火把照得如同白晝。宋安之定睛看去,與蘇果的視線不期而遇,兩人皆是愣住了。
沒有想到打開城門的第一刻見到了竟是心心念唸的人兒。
“果兒。”
“安之。”
兩人同時喚了一聲對方的名字,然後又同時走向對方。宋安之一把將蘇果擁入懷裡,此刻,既然伊人在懷,他仍是不太敢相信。
“果兒,是你嗎?”
“是我!安之,我來了!”
宋安之的手緊了緊,恨不得將她鑲入自己的身體裡。
玄一指揮着人馬將草藥,糧食推進城裡。他陪着宋老太和容止走到宋嘯天面前,拱手行禮,“玄一見過將軍。”
“一路辛苦了。”宋嘯天拍拍他的肩膀,目光看向宋老太,“這位是?”
蘇果推開宋安之。
宋安之牽着她的手走過去,“爹,這是我祖母。”
宋嘯天立刻朝宋老太行禮,“嬸子,一直想要上門答謝你對安之的養育之恩,沒想到今日在這裡見面。嬸子,請受我一拜!”
說完,他便要單膝下跪行禮。
宋老太連忙伸手拉住他,一臉嚴肅的搖頭,“不!不必行此大禮!我與安之也是緣分,而他也帶給我許多歡樂和感動。你若非要行禮,反倒讓我覺得輕了我和安之祖孫二人的感情。你姓宋,我也姓宋,冥冥之中,這也是一種緣分。”
宋安之看向宋嘯天,道:“爹,聽我祖母的,一家人不必說兩家話。咱們先讓人把糧草和藥材運進去,清點後,再一起商量發放之事。”
“對!大家一路辛苦,先回去休息一下。”宋嘯天拍拍腦門,自嘲:“瞧我,最近都有些失常了。”
“爹是最近壓力太大了。”蘇果瞧着他們爺倆,暗暗心疼。
爺倆都瘦了很多,可見最近是真的過得不好。
一行人跟着進子將軍府。
將士們知道有藥材和糧草運來了,全都歡呼起來,三下五除二就幫着把東西入庫。容止和染陌也一起進了大廳,染陌已換下她的大紅長裙,穿上素色衣裙的她,感覺減了不少戾氣。
宋嘯天走到主位前,伸手做了請勢,“各位請坐!”
大家依言坐了下來。
蘇果直接切入主題,問:“爹,現在城裡的情況如何?能收外面的消息嗎?我們前幾天收到消息,煜大哥已經被封太子,眼下正在整軍,親自帶軍趕來支援。糧草方面,我們只運了一些被【羅剎堂】劫下的,其他的,丘老和煜大哥應該很快就會安排人送來。”
現在沒有【羅剎堂】的沿途阻攔,糧草輸送就會更順暢。
宋安之問:“你們怎麼能從【羅剎堂】手中奪糧草過來?”
蘇果看向染陌。
染陌起身,朝宋家父子拱拱手,一臉歉意的道:“染陌自知以前做下了許多錯事,此次被安暖縣主幾人感化,決定改過自新,還望將軍不計前嫌,讓染陌也爲瑞城盡些綿薄之力。”
“你就是染陌?”宋家父子齊聲問。
染陌點頭,慚愧的垂着腦袋。
“她是容大哥失散多年的大姐,真名叫傅染。爹,等這場戰爭過後,你和煜大哥還得爲當年的傅家一案再查明真相。”
蘇果點明瞭染陌和容止的關係。
“傅家?”宋嘯天嚯的一下站了起來,“你們是傅兄的孩子?”
二十多年前,國舅爺傅文澤因先皇后企圖用巫蠱之術控制皇帝一案受牽連,傅家被誅連九族,無一倖免,想不到竟還有兩個可憐的孩子留在這世上。
傅文澤與宋嘯天也是舊識,兩人關係雖是一般,但宋嘯天也知傅文澤的性子。以他那淡泊的性子,不可能參與那樣的事情。
再者,當年皇后用巫蠱之術一案,也是疑雲衆多,只是皇帝盛怒之下做了決定,傅家也被滅了族,後來也無人再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