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是?”被稱爲鬼先生的老人家,這時候才注意到趙水兒,他滿臉褶皺,好奇的盯着趙水兒看。
小丫頭容貌很脫俗,那雙眼睛卻是像極了一個人。
無雙趕忙介紹道,“鬼先生,這是趙將軍的小女,趙水兒。”
“小姐,這是專門爲主子看病的鬼先生。”
“趙水兒?就是被世人稱爲天女的趙水兒?”
“正是小女,鬼爺爺好,剛剛我的問題,你可以回答我了嗎?”她心裡擔心着淳于丹睿的身體,很着急好不好。
鬼先生奇怪的盯着她的面容看了一眼,纔開口道,“他中了情花毒,深入骨髓,無藥可解,只能以血換血進行抑制。本來每三個月才換一次,可昨兒,有人用極陰之血引發了他體內的毒性,導致他氣血混淆,毒發攻心,發狂嗜血。昨晚,老夫費了好大的勁才把他從鬼門關救了回來,沒想到,這眨眼功夫又受刺激了,導致氣血翻騰,昏迷不醒了。”
趙水兒聽得心驚,中毒,深入骨髓,無藥可解,以血還血,毒發攻心……這些詞在她的耳邊迴盪。
“情花毒?”趙水兒呢喃出聲,這是什麼毒,怎麼感覺那麼熟悉?
“對,情花毒,一旦種下,無藥可解。”
情花毒,到底在哪裡聽過?
趙水兒偏着腦袋,“情花是一種植物嗎?”
“對,情花樹上長出來的情花,花瓣的顏色嬌豔無比,似玫瑰而更香,如山茶而增豔,可以食用,情花本無毒,有毒的是枝葉上生滿的小刺,一旦被刺,毒素片刻融入血骨之中。”鬼先生看着牀上嘴脣已經變回血色的男子,娓娓道來。
趙水兒一聽,頓時想起情花毒爲何如此熟悉了,那不是神鵰俠侶裡面小龍女和楊過在絕情谷中的毒藥嗎?難道這世上還真有情花樹這種植物?
可是,不對啊,不是說,情花毒,對有情的人才起作用嗎?爲何自己與淳于丹睿待在一起的時候他並沒有發作,而是聞了極陰之血之後纔會發作?
趙水兒記得,在金庸的筆下,情花美麗無比,卻也劇毒無比。若是中了情花之毒,有愛的人便會痛,當你心中有愛,從內而生時,痛也會隨之而來。無情的人,是償不到,愛與痛交織時的複雜滋味。
難道,淳于丹睿對自己根本無情?
不,她搖了搖頭,她不該懷疑他對自己的感情。
“情花毒,不是因情而發作的嗎?”趙水兒直接問出自己心中所惑。
鬼先生有些驚詫的看着她,沒想到,她一個小丫頭,知道的竟如此多,“是,情花毒確實因情而發,卻不完全是。”
趙水兒一雙大眼睛瞧了一眼還在昏睡不醒的淳于丹睿,隨即轉開視線,“鬼爺爺,此話怎解?”
“世間的情有親情、友情、愛情,哪一種是他心中的刺,哪一種便是情花毒的引子。”
原來如此,淳于丹睿一直對成王妃拋下他耿耿於懷,加上他本是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在皇城那座缺少人間親情的地方長大,所以,親情便是他心中的刺。
瞭解了情花毒發作的原有,趙水兒努力的回想楊過最後有沒有解毒,可惜,她看神鵰俠侶還是小時候的事了,長大後便再也沒看過,有些情節根本就記不住了。
她猶記得,情花之毒,毒過世間萬物。噬骨腐心,灼燒五臟。唯一解藥,就是斷愛絕情。
可這世間萬物只有愛、情二字最是虛幻,最是惱人,最是不由人的。要斷、要絕,談何容易?
親情、友情、愛情,人生在世,一樣也不可少。即使那些喪心病狂之人,不也還有仇愛存在嗎?
鬼先生看她臉色有些蒼白,知道小丫頭是擔心,便開口道,“姑娘不必憂心,這情花毒雖無解,卻也不是那麼容易致命,只要保持心情愉悅,加上每三個月換血一次,倒也無礙。”
“除了以血還血,難道就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嗎?”她的大眼睛望着老人,充滿了期望,換血也只能抑制,卻無法根治,不是嗎?
如果真是這樣,情花之毒比現代的白血病還要嚴重了,白血病在現代即使做了化療換了骨髓都無法治好,那麼在醫療落後的古代,這種比白血病還厲害的情花毒,是不是真的一點希望也沒有了呢?
“沒有,情花毒一旦種下,除非人死,否則將跟隨其一生。”
說完,鬼先生收好銀針,看了看牀榻之上的絕美男子,搖了搖頭,一臉惋惜。
大多驚才豔豔之人,都短命,跟女子紅顏薄命是一個道理。
“鬼爺爺,難道藥王谷的人也解不了這毒嗎?”在她的眼中,藥王谷藏有天下至毒,既然他們能製毒,那麼應該就能解毒吧。
鬼先生有些生氣,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竟然懷疑他的醫術,這是對他醫術的侮辱。
“我說無藥可解,便無藥可解。不信,姑娘大可以找人再試試。”說完,老人竟一臉怒氣,提着藥效拂袖而去。
無雙本就爲難,見狀,趕忙跟了上去。
趙水兒這時候才顧不得有沒有得罪人,眼中、心裡滿滿的都是對淳于丹睿的擔憂。
“小姐!”無月看着自家小姐,心裡也跟着難過,主子竟中了毒,她跟了他十年,卻是一點也不知。
“無月,你出去吧,我留下來照顧你們家主子。”
“是!”
無月出了房門,留下趙水兒一個人呆在房內,她走進牀榻,在他的身旁坐下。
此時,他凸起的青筋已經消退,烏紫的嘴脣也變回了原來的顏色,只是有些乾涸,不似原來那邊水潤誘人。
她的小手輕輕的撫上他的俊臉,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嘴,最後停留在他光滑的額間。
情花毒,到底是誰,在你身上種下如此劇毒,在你母妃去世後,你被你皇爺爺帶走後,難道過的也不好嗎?
她從來不知道情花毒,竟要以血還血,而極陰之血竟還是情花毒的引子,難怪,他昨天會發狂,難怪,他會嗜血成魔,難怪,他寧願傷她也不願意給她一個合理的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