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花氏,最近也有些兇愁,趙子生在縣城的差事當得不那麼順,這事她是知道的,雖說趙子生平時難得回家一趟,回到家來,也不會表露出不高興的樣子,但花氏向來心細,察覺出蛛絲螞跡,回到房裡細細一問,趙子生也吐露了一些。
當時花氏還好生安慰過他,但只要一想自個男人在外受人排擠,日子過得不順,心裡也不得安生,也曾想過若是自個開個鋪子,何必受人家的氣。
可開鋪子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一則本錢拿不出來,再則開鋪子也需要些人脈,要說你鋪子的東西能奇貨可居,無人能比得上,那麼不要人脈也能立得起來,但想想自己夫妻倆人,也實在沒有那本事。
如今趙鬆梅跟她一提這事,可謂正中下懷,趙家兄弟開鋪子賺了錢,她也有所耳聞,如此一來本錢的事情,倒是能解決了,但是有錢開鋪子,並不代表鋪子能立起來。
花氏自個在心底盤算了一番,仍是覺得沒底兒,她也沒見外,直接將心中的想法跟趙鬆梅說了。
雖說對方只是一個幾歲的孩子,但平時說話行事,完全不像個孩子樣,時間一長,她竟把她當成跟自己一般的成人來對待了,所以有什麼話,也沒有瞞着,直接說了出來。
趙鬆梅聽後,心裡倒是一陣暗喜,她能往這方面來想,想得這麼全面,可見也是有這個意思的,暗道她只怕是也早就在琢磨着開鋪子的事了,只是有諸多條件限制,所以一直沒成。
如此,她也沒有客氣,直接說道:“要說做繡品,這世上的能人多了,很多人都能做出既精緻又漂亮的繡品來,當然咱們以後做出來的繡品,也要求精緻漂亮,但比起別人家,咱們又要多一道創新。”趙鬆梅信心滿滿的說道,她就不信,不斷的推陣出新,生意會好不起來。
“創新?”花氏有些不能理解。
“嗯!”趙鬆梅點頭道:“就是不斷的推出新品,各種新穎的圖案,以求標新立異。”
花氏一聽,沉呤道:“這倒是個好方法,但要有各種新穎的圖案,可也不容易啊,是否能專門請個畫師,可咱們只開個小鋪子,畫師也未必願意啊!若只請些沒名望的,那些圖樣未必有用!”花氏說出自己的擔心。
可見顧慮得挺周全,這更說明她有心開鋪子,由始至終趙鬆梅所擔心的,只是怕花氏不答應,畢竟相處了這麼久,對彼此的爲人都比較瞭解,合作起來更愉快,若去找別的人,多有不方便。
“這個你不用操心。”趙鬆梅衝她神秘一笑:“過幾天我拿些圖樣給你瞧瞧,到時候咱們再談。”
聽她這麼說,花氏也不再追問,她猜她估計是回去找趙鬆材畫圖樣,之前就聽說,趙鬆材跟着夫子學畫畫。
說起趙鬆材來,她不由對其另眼相待,這孩子,也不過幾歲大點,好像今年才入的學,村裡的夫子,已經當着好幾個族老的面誇過他了,一個勁的贊他聰明,沒準又是一個趙松江。
村裡已經出了一個秀才,若是能再出一個秀才,那咱們這個村子,也算是沾了點文氣了。
想着趙鬆材既然讀書這麼聰明,想必畫畫兒也不錯的,這麼一想,不免就又增添了些信心。
遂笑道:“那好吧,我可等着了啊!”
“嫂子你只管等着就是,保管不叫你失望。”由不得她對此這麼有信心,在她的腦海中,那流傳了數千年的各種圖樣,完全不用她來搞創作開發,只需要挑揀着合適的,畫出來就好。
哦,說到畫,她回去後還得找趙鬆材過個明路才成。
兩人這麼商量了一番,隨後趙鬆梅又請教了些針法,花氏一一給她細說,待她弄明白了時間也不早了,這才收拾東西往家去。
走在半途,就遇到趙鬆草揹着個揹簍往家去,碰見了少不得打個招呼,當時大病才癒時,趙鬆草待她也不算壞。
“草姐姐,你這是幹嘛去了!”趙鬆梅一慣性的微笑招呼。
“是小梅子啊,我剛在河邊洗了衣服回來……”話說了一半,就住了嘴,她是想起之前小梅子被清姐兒給推到河裡摔傷的事了,直覺得在她面前提起河邊洗衣服的事怕是有些不好。
趙鬆梅見她突然頓住的樣子,就明白了她的想法,這個姐姐着實想得太多了些,混不在意的笑了笑,道:“有好些日子沒看到草姐姐了,你們都還好麼,本還想着明兒去看你們的,沒想在這兒碰上了。”
這不是客套話,她是真打算明兒去尋她們姐妹倆的,在縣城裡不是買了些頭花麼,當時瞧着比鎮上的漂亮,就多買了幾朵,打算給她們姐妹倆送幾朵去,小姑娘都喜歡這些,主要也是還她們一個情,當初離開家時,她們姐妹還頂着一家子的異樣目光,給她送了荷包呢。
正巧的是,今兒出門時,有帶上幾朵頭花呢,這會送給她正好。
趙鬆梅從針線簍子裡拿出花來,遞給她道:“我前兒不是去了縣城麼,就買了些頭花回來,這個是送給你和蘋姐姐的,不是什麼貴重東西,兩位姐姐不要嫌棄。”
那花好幾朵,五顏六色的,做工也比一般的頭花做得精緻漂亮,這樣的東西,她怎麼可能嫌棄,一見到這樣的話,她心裡就愛得不行,十四五歲的姑娘,正是愛漂亮的時候,對這樣精緻漂亮的東西,完全抵擋不住誘惑。
“這花好漂亮,我們怎麼可能嫌棄,只不過你自己花錢買的東西,還是留着自個戴吧,送給我們,平時也沒個戴的時候。”趙鬆草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
她的性格跟趙鬆芳完全不一樣,芳姐兒是屬於那種潑辣性的,而她這個性子,明顯弱很多,當時芳姐兒沒出嫁時,在家裡也是把兩個妹妹壓在下面,沒一個敢反抗的。
趙鬆梅笑笑道:“你知道我平時也不愛戴花,這些就是專門買來送你們的,姐姐只管拿着就是。”說着走到她面前,直接將花塞她手上,也不多作理會,揮揮手人就走了。
趙鬆草看着那遠去的背影,手裡握着那顏色各一的頭花,愣愣的出了好一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