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縣令?”
“正是,奴才們還有事情沒辦,就先告退了。”
明宜纖沒什麼興趣,點了點頭:“嗯。”
那些奴才們這才三三兩兩的退下,只是一邊走卻一邊議論着:“聽說這次新上任的縣令年輕的很,生的一副好模樣,真是看一眼都讓人幾乎移不開眼去呢。”
下人們越走越遠,議論聲也漸漸小了。
明宜纖聽到了,原也沒怎麼當回事兒,這臉又不能當飯吃,只是聽到他們說起模樣好看的人,她便想起今日早上在寺廟外遠遠看到的那個少年,不知爲何,她總覺得他似乎察覺了一切。
想到這裡,明宜纖眸光微沉,心裡有些不安。
果然不出明宜纖所料的是,明家千金被男人光天化日之下輕薄了的事情,到底沒能壓住太久,次日一早就有了各種風言風語四處亂傳。
而後不久,瞬間竄出了那個被男人碰了的千金,正是明家三小姐。
明宜媛跪在大夫人屋外哭天搶地的:“夫人,此事與我何干?怎麼這毀了名聲的人就成了我了呢?分明,分明·····”
大夫人的房門驟然被打開,明宜媛嚇的臉都白了,不敢再接着說下去。
明夫人冷眼看着她:“分明什麼?”
明宜媛跪着爬到了大夫人的腳前:“大夫人,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啊,外面都在傳,傳是我毀了清譽,怎麼能是我呢?”
“怎麼不能是你?你不就是明家的千金?”
“可是······”
“這件事,不管真相如何,都只能是你。”
明宜媛臉色一白,哆嗦着不敢說話了。
明夫人突然蹲了下來,擡手摸了摸明宜媛淚水糊了一臉的小臉:“爲人處世,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要識進退,明是非,小小名譽而已,算不得什麼,羽兒是要準備送進宮裡去的人,沾不得半點污名,你今日受點委屈,我自然會記在心裡,日後也會留心,給你找個好婆家。”
“可女孩子家清譽最重要······”
明夫人冷笑一聲:“那你是覺得,你的清譽重要,還是我的意願重要?”
明宜媛瞬間不敢說話了,庶女的婚姻之事,都掌握在當家主母的手中,說白了,大夫人喜歡你,就給你尋個體面的親事,她若是不喜歡你,日後將你賣了你都沒半句話能說。
“自然······是大夫人的意思最重要。”明宜媛渾身都軟了,語氣也虛了。
明夫人勾脣笑了:“還算是有些眼色,近日江南送來了些時新的首飾,我正想着讓人給你送些去,這次的事兒,是你委屈了,可你也是爲了明家大局獻身,也不算太委屈,我記着你的好,日後總會善待你,可你若是不識好歹······”
“媛兒不敢,媛兒不敢,媛兒自然是謹遵夫人的命令!”明宜媛連忙叩頭。
明夫人笑了笑,這才擡手:“下去吧。”
“是······”明宜媛誠惶誠恐的從地上爬起來,從前的囂張樣兒瞬間消失不見了似的,反而臉色發白的厲害。
瞧着明宜媛踉蹌着身形出去了,明夫人的臉色這才沉了下來,明宜羽也從屋內出來,有些不放心的道:“娘,她真的會甘心背這個鍋嗎?”
光天化日之下被一個男人抱了,這樣的事兒傳出去,對一個女人的名聲影響,簡直不能想象。
明夫人冷哼一聲:“哪裡有她選擇的份兒?讓她背鍋是看得起她!羽兒,此事你不必管,對外只說是明宜媛被碰了就是,你還是明家尊貴無暇的嫡千金。”
“嗯,”明宜媛這才點了點頭。
“媛兒,娘對你的期望可不小,你日後是要進宮當娘娘的人,可不能拘泥於這些小節,被這些事情所絆倒,你一定要好生準備着,你註定不是池中之物的!”明夫人語重心長的道。
明宜媛點了點頭,含着淚道:“是,我知道了。”
“夫人,老爺今日要宴請新上任的縣太爺,還請夫人能過去作陪。”今明過來福了福身道。
“我這就去。”明夫人又安撫了明宜羽幾句,這才走了。
雖然上次的事情被明宜媛頂了,但是明宜羽這心裡卻還是不能輕易放心的下,總怕事情有漏洞,畢竟那次的事情是在光天化日之下,這麼多人看着。
明宜羽心裡鬱結難耐,便乾脆到後花園子裡去散心去了。
明宜纖在涼亭裡閒坐着,聽着秋鳳說起今日的事兒來。
“所以說,三姐這是自願嚥下這口氣了?”
“不嚥下去能怎麼辦?府中什麼事兒不是大夫人說了算,她平日裡囂張也只敢在咱們面前囂張,大夫人和二小姐跟前,還不得卑微的奴才樣兒?只是可憐這好端端的清譽,就這麼毀了。”
明宜纖笑了。
“小姐笑什麼?”
“五夫人想要害我,我推到了二姐的身上,二姐轉身便找了三姐背鍋,你瞧瞧這戲,多新鮮吶?咱們家裡,真是每一日都有不停的新鮮。”明宜纖說着,語氣都染着些許悲涼:“只是不知,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到頭?”
“小姐不要灰心,小姐如今已經及簈,婚事的事情也該要操辦起來了,等嫁出去了······”
“嫁出去?”明宜纖眸光卻是一沉:“這纔是如今最大的難題,大夫人能給我安排什麼好親事?多半也是給人做妾去,未出閣要看大夫人的臉色,出閣了要看正妻的臉色,這樣一來,我這輩子的命運都輪不到自己來掌控。”
“小姐······”秋鳳聽着明宜纖這麼說,不禁也有些悲傷。
“罷了,我早就看清了這一切,日後的命運,還得靠自己!”明宜纖握緊了袖中的手,心裡已經有了決斷。
“四妹好閒情,在這裡偷閒呢?”明宜羽走到了亭子外,正外湖心亭走來。
明宜纖站起身來,輕聲道:“我只是覺得心裡有些悶,出來走走透氣。”
“怎麼了?”明宜羽關切的問着,眼睛卻在仔細的打量明宜纖,她可記得,當時那件披風是明宜纖給她披上的,當時她心底裡其實是嫌棄的,只是那時那麼多人在,她自然得表現出自己嫡女的姿態和對妹妹的親熱來,所以才接受了,可誰知,卻遭來那樣的禍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