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裡的賓客此時已經陸續來到了七月的作坊裡,新來的都由沈四德招呼着四處轉着,轉累的人們都被安排到了小廣場裡,這裡早已經擺好了桌椅,每個桌子上都放了一些瓜子和糖果。人們坐在那裡聊着天,感嘆沈三郎一家的闊氣。
七月東逛西逛,時而陪着鄉親們參觀參觀自己的鮮花大棚,時而跑到廣場上招呼招呼坐着的叔叔嬸嬸們,忙的不亦樂乎。
這時,沈四德跑到七月面前說門口又來了兩輛貴人的馬車,而且沈老爺子一家也都去而復返回來了。
七月聽後微微一愣,對於老宅的人回來她倒是並沒覺得稀奇,而這兩輛馬車的主人又是誰呢?
兩人趕緊走到門口迎接,誰知道看到的竟是薛大公子,薛大公子看到七月,把手裡的扇子打開,然後邊搖邊笑着說:“小丫頭,你家這麼大個作坊開業都不叫我來?看來是沒把我薛某人當朋友啊。哈哈,今天我可是不請自來啊,來人,把我的賀禮送上來。”後面的馬車上就有人擡下來兩個巨大的花瓶,七月目測至少有一米五一個,這~這是幾個意思?她對這個薛大公子一直都是存在敬而遠之的態度,畢竟她總覺得此人看似儀表堂堂,其實內在可是深不可測的。她不想把自己牽扯到太多的未知因素裡,但是來者是客,人家帶着禮物來了,她也不能拒人於千里之外吧,七月笑着說:“薛大公子,真是稀客呀,快請進。”
沈老二聽到是薛大公子,他趕緊走上前去:“薛公子,小生乃七月的二伯,名沈成才,今年新晉的秀才。”說完,還鞠了一躬。
不料薛大公子眼皮都不擡一下:“嗯!知道了。”然後就走了,沈成纔有點尷尬的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還好七月給了她一個臺階,連帶招呼着老宅的人一起請進了會場裡。
此時村長他們已都在場地裡最前面的位置落了座,一起坐着的還有董孝義。七月把沈老爺子,沈成才和沈建才連同着薛大公子一起引到和董孝義一起的位置算是安頓了下來。
董孝義很明顯是認識薛大公子的,他看到薛大公子的時候明顯一愣,稍後神情才緩了過來,起身行禮道,“沒想到此地居然還能碰到咱們落鳳的第一大少薛仁貴,薛公子,真是失敬失敬啊。”
七月還是頭次聽到薛大公子的真實姓名,就見薛仁貴將手中的摺扇收起,笑着對董孝義回了一禮說,“平日裡在鎮上見董掌櫃一面那是難上加難,今日有幸在此相遇,也是薛某的榮幸啊。”
“哪裡哪裡。”董孝義也沒和薛仁貴繼續矯情下去,他對着薛仁貴再次謙讓了謙讓,便說,“薛公子,那便一起坐下說話吧。”
薛仁貴道了聲謝,也便順理成章的坐在了董孝義的旁邊,他看了一眼沈七月對着董孝義說,“真是沒想到啊,秦家果真是好大的手筆,悶着聲就置辦起這麼大一處作坊來。最近我可是聽說這市面上的什麼洗滌液是相當緊俏的物品,董掌櫃這將來可得分一碗羹給在下才是呀。”
“哈哈!”董孝義大笑了幾聲,說,“沒想到薛公子還真是快人快語,只不過聽聞薛大公子家大業大。整個落鳳鎮大道的治安管理費用都是你薛公子一人說了算。怎麼能看上我們這種小本小利的買賣呢?”
“董掌櫃嚴重了,薛某那點行當也就是給衙門裡跑跑腿而已,算不上什麼買賣。我今天實話說了吧,就是想過來跟董掌櫃來分上一杯羹。”薛仁貴也不繞彎子,直接把目的說了出來。
“薛公子啊,你這就說笑了,先不說我們秦家同意不同意,首先我覺得咱們還得尊重一下沈姑娘的意思不是?”
話說到這裡,衆人又把皮球踢回了七月這裡,七月想了想,她對秦家可是有承諾在先,未來這作坊所有的產出都會交給秦家打理。秦家對自己有恩在先,況且秦家也從來沒有坑過自己,還毫無顧忌的爲自己投資置辦作坊,現在作坊也建起來了,而且市場前景也一片大好,這歸根結底都有秦家的功勞,七月可不能讓自己失信於人。她抱歉的對薛仁貴笑了笑,說,“薛公子,感謝你對小女這個作坊的支持,不過小女的確有合約在先,作坊裡的產出盡數由秦家進行打點,所以在此小女只能對公子說聲抱歉了。”
“沈姑娘不必急着拒絕,”薛大公子說,“要我說這事好辦,咱們直接另開一間作坊,我薛某人出錢,沈姑娘只需與我再籤一份合約,咱們兩家一起做,豈不是兩全其美?”
“這薛公子有所不知,小女目前手下能用之人較少,這開作坊也是門手藝活,再開一家怕是短時間還有點不太成熟。”七月深知自己事業剛起步,她在沒有找到像沈四德一樣的可靠人之前,並不敢相信別人,畢竟這技術一旦流失,那等於是自己砸了自己的飯碗。
“那還不簡單?薛某這裡大把的人手,沈姑娘只要願意咱們一起合作,這都不算事。”
商場上,其實最怕的就是這種看似光明磊落,明知道你忌諱的,他卻直言不諱的敢於說出來。這種策略就是讓你覺得他的胸懷坦蕩,你若質疑就顯得自己心胸狹隘了。
若是七月前世沒在商場裡替父親打點了那麼久的生意,相信七月已經無法拒絕薛大公子拋出的橄欖枝了。可偏偏七月在前世人便贈送外號小狐狸,在沒有長久的相處和觀察下,七月纔不會輕易相信任何人,就是秦家她目前也是有所保留的。
所以七月聽了薛仁貴所說,也沒有同意,只是歉意的給予了一絲笑容,沒有回話。
薛大公子沉默了一會,他也是沒料到這個小小的黃毛丫頭竟會是這麼精明。看來今天自己這趟算是無功而返了。
薛大公子笑着站起了身子,將手中的摺扇呼啦一下打開,邊搖邊說,“那看來今日這買賣也談不成了,也罷,薛某人還有事在身,就先告辭一步了。”
而一時坐着沒坑聲的沈成才卻忽地從凳子上跳了下來,趕在所有人前面對薛仁貴討好的說了一句,“這怎麼說的,薛公子好歹吃過了再走啊。”
薛仁貴並沒有搭理沈成才,而是靜靜看着七月的反應,他是在等七月向他妥協,可惜七月只是輕輕笑了笑,說道,“那小女便送公子一程吧。”
“不必了,沈姑娘只管忙自己的就是。”薛仁貴推遲了七月,轉即又極其認真地看着董孝義和七月兩人,冒出一句,“你說如今這作坊弄出如此大的陣仗,萬一有個歹人悄悄的放上一把火,或是搞點破壞,可該怎麼是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