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0 從軍記(30)

苻瑤天負手而立,清冷的眸中沒有一絲表情——

“這些瘴氣並不是一天兩天形成的,而是日積月累而成,在這裡生活的人,已經適應了這裡的環境,所以......”

羽芊雀忽而頓悟,脣角譏誚揚起——

“所以皇上準備讓駐紮在這裡的軍人與百姓去闖童揚城?這恐怕就是蘇大有死去的價值所在吧?可是皇上有沒有想過,那些戰士們幾年如一日地駐守在這裡,他們的兵力遠不及童揚城的兵力,還有這裡的老百姓們,他們本來就因爲缺水而體力不支......你讓他們去,不是讓他們送死嗎?”

“可如果讓朕的十萬大軍去,依然會送死,唯有讓他們去,纔有贏的一線可能!”

“非要攻打童揚城嗎?就沒有別的辦法嗎?”

羽芊雀曾經也是一國國主,她的源羽國那麼安靜祥和,沒有戰爭沒有紛擾。

可爲什麼國家越大越不安寧,已經有那麼多土地了,還要擴充土地;已經有那麼多傷亡了,還要永無休止......

......

夕陽收了又收,將最後唯一的光束斂盡,沉入到了西邊的沙漠中。

隨着光線的黯淡,苻瑤天的臉色也越發顯得蒼白,再加上他毫無波瀾的表情,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被冰封住的一樣。

......

“朕還要在這裡多待一會兒,小寶,你先回去吧!”

“......是!”

羽芊雀自知是說服不了苻瑤天的,她一步一步邁下了關臺的臺階。

每一步都顯得那麼沉重,征戰殺伐,並非她一個人能左右,只是這滾滾黃沙,不知還要埋葬多少骸骨。

......

苻瑤天冰藍色的身影依舊站在原處,從西北吹來的風將他寬幅的衣衫吹起,如不倒的一面旗幟。

....................................................

昨日還是綿綿細雨,轉天又成了黃沙滿目。

號角齊鳴,鑼鼓震天,苻瑤天帶領大軍攻向童揚城。

羽芊雀沒有去,她也不知道戰況如何,一個人百無聊賴地坐在院子裡。

忽然,眼皮子低下的土地動了動,羽芊雀一個激靈,還以爲是地震了,原來是和土地一個顏色的小褐盤踞在那裡。

......

“幹嘛鬼鬼祟祟的,嚇我一跳!”

小褐變成了小荷的模樣,笑嘻嘻地坐在羽芊雀的身邊。

羽芊雀厭惡地挪了挪位置,離他遠一點兒,小褐無賴地又朝她靠了靠。

“小褐!保持距離!”

羽芊雀向小褐伸出一拳,小褐趕緊本分地向後靠了靠。

他嘟着嘴,饒舌一樣地吐字不清道:

“心情不好也不能拿我撒氣呀!”

“誰心情不好了?”

羽芊雀白了他一眼。

“你呀!還裝!”

小褐嬉笑道:“我知道,你是擔心你的心上人!擔心就說出來唄!乾脆,你就直接跟他說你是羽芊雀,讓他爲你多降幾場大雨......”

羽芊雀作勢拿腰間的荷包,斜瞪小褐——

“小褐你要是再說下去的話,我可就朝你撒雄黃了!”

“別別別......”

小褐趕緊規矩起來,他諂媚笑道:

“昨天的雨是不是你讓皇上給我吐的龍饞啊,我這功力可大增哦,要是能再淋兩場龍雨,我胳膊都能長出來啦......”

“那你乾脆去童揚城啊!皇上去那裡施雲布雨了!”

小褐表情驚悚,“童揚城號稱鬼城,我們所有的妖都去不了!那裡的瘴氣很厲害的!不小心碰到了,是會翹辮子的!而且啊,雨水越多,氣候越潮溼,瘴氣就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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