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晨看了她一眼，眼神略帶了一絲笑意，“有，但凡有點官位的人都是三妻四妾的，怎麼能沒有兒女？不過讓別人的兒女去衝鋒陷陣，也是爲了讓他們自己的兒女繼續享受錦衣玉食的生活。”
吳雙雙皺眉，“這個世道……真的就這麼黑暗？”
吳晨輕輕嘆了口氣，“雙雙，你走過的地方少，所以不知道，大周，其實已經從上到下，從裡到外，都無可救藥了。”
吳雙雙還是有些驚訝，儘管在鎮上的時候她就覺得鎮子上的小官很腐-敗，但畢竟受到目光的侷限，看不到更多，如今聽吳晨一說，不由得說道：“如此說來，如今豈不是亂世。”
“嗯，”吳晨輕輕點頭，“的確是亂世，朱門歌舞昇平，倒掉的泔水裡甚至有整雞整鴨，但是貧苦的百姓都到了顛沛流離，賣兒鬻女的境地。
“就比如說軍中招收娃娃兵的事……在爹那個時候這種情況還不是很明顯，但是幾年前就已經非常嚴重了。有些地方，需要打仗，都是先派這些毫無戰鬥力的老弱病殘先去衝鋒。
“就算是送死，也會消耗對方一些實力，何況面對死亡，哪怕是個七八歲的孩子，也會爆發出自己的狠勁，之後纔是真正的戰鬥。
“可當上報軍功的時候，死去的這些人便會被列入敵方死亡人員之列，成爲那些當權者的軍功。”
吳雙雙眼眸裡燃燒起憤怒的火苗，“已經不能用不要臉來形容他們了！真是無恥！這種人就算是下十八層地獄也是便宜他們了！”
吳晨的聲音更沉了，若仔細分辨的話，還聽到一絲沉痛，“當權者爲了一己私利所做出的令人髮指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不光如此，有些兵根本就沒有拿到軍戶，他們的名字早就被人頂了，他們在軍中受苦，卻有人拿着他們的好處，軍餉、軍糧、軍衣，甚至是升遷的機會和名額。
“就算是張三已經戰死，可是他的名字還活着，朝廷裡該發的糧餉還是會發下來。這就是吃空餉。”
吳雙雙已經可以想到，“那麼，也就是說大周的軍隊已經是不堪一擊？”
“可以這麼說，”吳晨緩緩點頭，“但能夠爬上高位就沒有笨蛋和傻子，他們也知道，如果自己和自己的人坐上的是那種真正需要與敵人刀兵相見的位置的話，簡直就是死路一條。”
吳雙雙有些不解，“你方纔還說交戰的時候會讓老弱病殘打先鋒的。”
吳晨扯了扯脣角，“雙雙，你可知道有些戰事完全是刻意捏造的？”
“啊？”吳雙雙瞪大了眼睛，這種事情怎麼可以想象？她那個時代信息技術極爲發達，捏造戰爭的可能性根本就沒有，而且就算有人捏造了，也是會被送上軍事法庭的，這種代價沒有人承受得起！
吳晨把手一攤，“所以，你知道了吧，這個世道已經沒救了。”
吳雙雙還要再問，吳晨已經把碗塞進她手裡，“快吃，吃完我們回去。這種事情不是我們這種升斗小民該操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