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劉嫂一把拉住了她,“你才暈着回來,這會兒出去不是露餡兒了嗎?你就在後面呆着,千萬別出去。”
玉溪哼道:“就是!讓三郡王嚇唬嚇唬她們也好。”
白小菀急得直跺腳,叫苦道:“不行!那人沒個輕重,萬一弄出人命怎麼辦?”抓着劉嫂飛快吩咐,“你去告訴他,我這以後還要開門做生意的。他嚇唬人我不管,但若是弄出了人命,我跟他沒完!”
“好好好,我去。”劉嫂趕緊追到了前面。
楚燁臉色一臉陰沉濃黑,看着躺在地上的郭大娘,冷聲道:“就是你,倚老賣老欺負我們小菀的,是嗎?說話!”
郭大娘怎麼好意思直接醒來,依舊假裝昏迷不動。
楚燁可不是好惹的,當即把旁邊的謝杏兒給抓了起來,厲聲道:“我數三聲,你要是再裝昏迷不肯起來,那我就把你女兒給殺了!一、二、三……”說時遲、那時快,只見他手上寒光一閃,就朝着謝杏兒狠狠落了下去!
“啊!救命!”謝杏兒嚇得大聲尖叫。
“出人命啦!”人羣裡,衆人也是驚嚇不已。
“杏兒!”郭大娘再也沒膽子裝下去,當即睜眼,飛快爬了起來。慌里慌張拉着女兒四下檢查,發現並沒有受傷,方纔痛哭,“我的杏兒啊!你可嚇死娘了呀。”
謝杏兒嚇得臉色慘白,渾身發抖,已經不會說話了。
郭大娘嚎啕大哭,“我的閨女,你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
“那我就送她一口薄皮棺材!”楚燁冷冷接話,對着旁邊的一張長條凳子,利落的一劍看成兩半,“告訴你,這天香閣是我的本錢買的,旁人休想染指!你要是有膽氣跟樑王府的人作對,不妨試試!”
“樑王府?這人誰呀。”
“誰呀?”人羣裡又議論起來。
劉嫂在旁邊看得分明,楚燁脾氣雖然壞,但卻並不是沒有腦子的莽夫,他這是要用自己的狠辣和樑王府的名聲,震住郭大娘和謝杏兒。因此趕緊上前,對衆人說道:“大夥兒都還不知道吧?這位……,是樑王府的三郡王。”
雖然她知道天香閣是樑王世子買的,但是世子不在,當然還是要借三郡王的威勢了。
“天吶!那人是樑王府的三郡王。”
“難怪看着氣度不凡。”
“嘖嘖,這老太太竟然惹樑王府的人,不要命了?自找死路呢。”
郭大娘頓時傻眼了。
怎麼回事?不是說,這店鋪是白小菀開的嗎?怎麼又變成樑王府三郡王的了?樑王府是何等尊貴的所在,聽着就好像做夢一樣。
“衆位鄉親。”劉嫂未免以後再有流氓地痞生事,趁機宣傳道:“我們天香閣,真的是樑王府的產業,白掌櫃不過是幫着經營罷了。不然你們想想,白掌櫃一個小姑娘,哪來這麼多銀子買房子?更別說,還要養活我們這好些人了。”
“哦,原來如此。”
“沒想到啊,沒想到……”
“難道天香閣的胭脂轉粉好用,原來是京城傳來的秘方啊?我就說,跟尋常小販買的胭脂不一樣,上色輕、薄、香、紅,樣樣兒好呢。”
因爲有樑王府的這杆子大旗在飄揚,衆人都是浮想聯翩。
只剩下郭大娘呆若木雞,謝杏兒完全石化,母女倆都不知道要怎麼收場了。劉嫂見楚燁去了後院,便代白小菀做主道:“郭大娘、謝姑娘,既然你們都沒事兒,那就還是先回去歇着吧。”
郭大娘放聲要哭,又怕得不敢在撒潑大哭,心裡一口氣噎得喘不過來。
謝杏兒則是蚊子似的哼哼,“嗚嗚……,我還以爲自己要死了。”
母女倆可憐兮兮的。
“祖母,小姑。”謝君謙的聲音在外面響起,撥開人羣,飛快趕了進來。在他身後,還跟着寧氏和謝璽、春燕,一起進了店鋪。
郭大娘頓時找到了主心骨兒,抱着孫子哭道:“君謙,你奶就要活不了了。”
謝杏兒也嗚嗚咽咽的。
寧氏上前問道:“劉嫂,出什麼事了?”
劉嫂當着面不好說,於是道:“一點誤會,先把兩位送回家再說,我跟你們一起去。”爲了了結麻煩,跟着謝家的人一起去了寧家書院。
到書院,謝君謙先把郭大娘和謝杏兒安頓好,方纔出來。
劉嫂便把今天的事說了一遍,嘆氣道:“我瞧着,杏兒姑娘嬌生慣養的,不像是春燕那般粗生粗養的,不是幹活的料子啊。再者說了,平時我和我家那口子也能搭把手,店裡實在不用再招人了。再招,那純粹就是白養活了。”
謝君謙是知道祖母性子的。
聽說白小菀賺了錢,開了店,還請了人,自然想要給小姑謀個便宜好差事。只是小姑那嬌滴滴的性子,拿不動針,捻不動線,小菀怎麼可能留下?請佛容易送佛難,要是供着這麼一尊大佛,往後的日子多鬧心啊。
寧氏自然也是清楚,只是不好說婆婆的是非,委婉道:“你回去告訴小菀,我們會好好勸一勸君謙他奶和他姑,以後不會去了。”
劉嫂笑道:“倒是不用勸。”指了指屋子,“剛纔正巧三郡王過來,凶神惡煞的,怕是老太太和姑娘都嚇着了。等下我走了,你們最好請個大夫給瞧一瞧,開點疏散的方子,免得再落下什麼病根兒。”
寧氏眼神一閃,“三郡王?哦,我們知道了。”
謝君謙則是默不作聲。
劉嫂擔心他因爲祖母哭得厲害,再加上謝杏兒挑唆,到時候再遷怒白小菀,因而趕緊打可憐牌,“對了,你們還不知道。郭大娘那嘴真是厲害,什麼叫人聽了難受,就專門說什麼給人聽。當着衆人的面,就罵小菀死爹跑娘,說她是喪門星、掃把精,小菀氣得想不開就撞了牆……”
“小菀撞了牆?”謝璽跳腳道:“人呢?怎麼樣了?”
劉嫂欲言又止,嘆道:“我出來的時候,還……,還昏迷着,不知道現在醒了沒?真是可憐見的,頭上磕了好大一個包呢。”
“我要去看小菀!”謝璽當即就要往外跑。
“站住!”謝君謙一聲斷喝,揪住弟弟,“沒看見你奶和你姑正難受着,還往外跑?趕緊跟着我,出去請大夫,回來給奶和小姑看病。”
不是他不擔心白小菀,而是心裡有數。
如果白小菀真的受傷嚴重,劉嫂絕對不會有心情在這兒說個沒完,所以應該無礙。而眼下祖母和小姑狀態不好,弟弟若是去找外人,將來是要被人詬病的,再者對小菀的名聲也不好。更不用說,天香閣還有一位盛怒的三郡王,眼下實在不是探病的好時機。
謝璽一臉委委屈屈的,低頭不語。
劉嫂見狀道:“你們先忙,我也該回去給小菀找個大夫了。”臉色尷尬的出了門,直到走遠了一條街,才拍胸脯道:“哎喲喲!可算是出來了。”
等她回去,楚燁早就讓玉溪去請了大夫,都看完了。
大夫說道:“不要緊,姑娘就是頭上起了一層油皮,便是不用藥,過幾天也好了。”從要箱子裡翻出一瓶子消腫膏藥,“若是不放心,就把這消腫膏藥抹一抹,好的更快。”
楚燁臉色一沉,“你是庸醫嗎?小姑娘受了那麼大的驚嚇,怎麼能沒事?!剛纔你來之前還昏迷着,差點就醒不過來了。”
大夫嚇得身上一抖。
劉嫂見狀,趕緊上前拉扯大夫,“哎哎,跟我到旁邊去開藥。”去了偏僻處,悄悄塞了大夫十個銅板,“你是不知道,我們姑娘被無賴纏得沒有辦法,受了大驚嚇的,須得好生調養一段時日才行。”
大夫看着銅板很快轉彎兒,連聲道:“我懂了,這就給姑娘開一張調理的藥方。”
劉嫂笑道:“出去啊,若是有人問不妨說一說。”
大夫連連點頭,“曉得,曉得。”
劉嫂等着他開了藥方,叫了玉溪過來,“趕緊去藥鋪抓藥!”結果卻被楚燁叫住,直接甩了一錠銀子,“買點人蔘回來,剩下的零頭都歸你了。”
“哎,我不用吃人蔘。”白小菀喊道。
“我說用,就用!”楚燁惡聲惡氣的,不知道的,還以爲他是欺負良家女子的惡霸,而不是掏錢買藥的金主兒。
玉溪笑嘻嘻道:“姑娘,你就讓我賺幾個跑腿錢吧。”
劉嫂笑着拍了一巴掌,啐道:“快去!少貧嘴。”瞅着楚燁有話要跟白小菀說,幫着添了茶水,便關上門出去了。
屋子裡,陡然安靜下來。
白小菀渾身不自在,咳了咳,“呃……,那個……,你忙完回來啦。”
楚燁斥道:“忙你個頭!”明明是被她氣得出去的,偏偏這丫頭,根本就一點不關心不惦記,他走了就不聞不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