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方郎中便在安嬸子的陪同下離開了。
徒留一羣人留在原地面面相覷。
“調養許久,”陸爲霜思索道,“瞧……這叫你賠十兩銀子便是便宜你了!”
王十萬沒有再說話,他知道今日他是栽在這個女人的手裡了,別說是那安裕了就連已經吞進了肚子裡的五十兩銀子也都要一併吐了出來,還要加賠十兩。
可真是晦氣到家了!
那小弟的速度還算快,不一會兒便匆匆帶着銀兩回到了福安村,與他一道來的還有一個年長的婦人。
只一來到跟前,瞧見王十萬被人圍在中間,沒有關心他身上的傷便是狠罵了起來,“混賬東西!!你這一日日的是想要將你老孃我氣死是不是!!這麻煩事兒竟是惹到了福安村裡!也不瞧瞧這福安村的人是你能惹的嗎”
陸爲霜見這婦人一來便興師問罪,並沒有覺得奇怪。
想來是那小弟回去時,便與他們說了今日在這兒發生的事兒!
這婦人才會這般當着衆人的面辱罵兒子。
陸爲霜可不信,兒子被教成這樣這做孃的沒有一點影響,多半是常年累月慣出來的臭毛病。
王十萬繃着一張臉,沒有說話。
今日他的顏面可算是徹底掃地了,要知道這麼多年來,他這惡霸的形象早已在他人心間根深蒂固了,何曾吃過這樣的虧!
那婦人見王十萬不說話,便捧着六十兩銀子雙手遞到了安大娘面前。
“這位老姐姐,今日是我兒子的不是,日後定不會再上門叨擾了,多有得罪,還望原諒……”
婦人低頭哈腰地笑着臉。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這倒是讓安大娘爲難了,她本是想要好好罵一頓這黑了心肝的一家子,瞧見他這般那些已經到嘴邊的話也說不出口了。
安大娘只得恨恨地從那婦人手裡奪過銀子,不再予以理會。
這邊的事兒終於順利解決了,一直躲在院子裡聽動靜的安裕也算是鬆了一口氣。
以爲這王十萬已經離開,安裕也從院子裡緩步走了出來,想要向今日出手的各位道謝。
卻不想,一出門便對上了王十萬那雙惡狠狠的眸子。
安裕身子忍不住一顫,又緊着縮回了門後。
卻聽着外頭的王十萬不屑道:“真以爲自己是什麼好貨色麼?也就只能是我看的上你了!眼下你爲那負心的男人守着貞節牌坊!卻不知那男人詐死在外,早已尋了她人共結了連理!!”
王十萬這話說得十分不經意,許是叫憤怒衝昏了頭腦,在他瞧見躲在門後的安裕時,便口無遮攔地將不該說地話也一併說了出來。
那先走了幾步的婦人聽到自己兒子說這話,腳步猛地一頓,轉身便拉着王十萬,拍打着他,“混賬東西!你說什麼呢!趕緊給我閉嘴!!!”
王十萬見自己娘這般激動,才知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忙閉上了嘴巴不再多言。
可縱使如此,王十萬方纔的話也還是清清楚楚地落入了在場每一個人的耳中,包括那重新縮回到門背後的安裕。
婦人拉着王十萬鉚足了勁兒的往前走,很是想要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這心裡還在祈禱着衆人沒有聽見自己兒子的這番話。
可他們還未擠出人羣,便聽得安裕的聲音在後頭響起,“你方纔說什麼?!”
安裕神色激動地從院子裡出來,眼神灼灼的盯着被那婦人拉着走的王十萬,“你別走!!你給我說清楚了!!方纔你的話是個什麼意思?什麼叫做我守着牌坊,他卻在外面結了連理?!!”
若說此前,衆人便是沒有將王十萬的話放在心上,可眼下見安裕出來,還這般質問那王十萬。
心裡到底是有了什麼猜想。
安裕的事情整個福安村的人大抵都有所聽說過的,一時間衆人便將安裕帶入了王十萬的那番話中。
小聲的議論聲在四下響起,話語中皆是解讀那王十萬的話。
就連陸爲霜也是忍不住的眉心一蹙,這王十萬雖說平日裡作惡多端,但依着他這樣沒有大腦的性子,也不會憑空編出這樣的話來,這樣的話也應當是有什麼依據的。
想到這,陸爲霜便看向了安裕。
只見此時此刻的安裕,眼圈通紅,一臉悲切的模樣。
與她先前哭泣傷心的模樣相比,眼下更是叫人心疼,只那爬滿了一臉的悲慟,不解,與不敢置信,就已經叫陸爲霜心疼了。
前面的王十萬已經停下了步子,見安裕一副悲切的模樣,他心知終於讓她痛苦了,心想既然你不讓我好過,那我便讓你難過幾倍!
只見王十萬呵呵一笑,“想知道?爬上我的牀,我便告訴你啊!!我可是知道許多你想知道的事情呢!”
安裕還在往王十萬的方向走,安大娘見此忙伸手拉住了她的胳膊,不讓她繼續再往前去。
那婦人見自己兒子越說越過分,面色一變,拉着王十萬腳上的步子又加快了幾分。
陸爲霜見此,偏頭衝身邊的蘇曜望去。
蘇曜眸光冷冷清清,察覺到陸爲霜的眼神時,便低頭,拍了拍她的腦袋,“他總歸是欠了我一雙眼珠子的,我便去問問他這其中的事兒。”
蘇曜這話說得很輕,只有陸爲霜與他自己才能聽到。
雖是蘇曜答應了下來,可是俺看安裕的背影,陸爲霜卻感到隱隱的不安。
王十萬走了,事情便也是告一段落了。
今日的事兒叫整個福安村的人都有些激動,畢竟這樣同仇敵愾地一致對外的機會可是不常有的。
衆人皆已散去,安家門口便只留下了安大娘與安裕以及陸爲霜兩口子。
安大娘見自己的女兒遲遲不願回去,實在放心不下便是陪着她一道立在家門口。
安嬸子見人那麼久都沒進屋,便出來瞧了。
方纔王十萬那話安嬸子沒聽着,自然也是不曉得方纔發生了何事兒。
可見幾人沉默,心裡到底是疑惑的。
“安姑,你也別因那人的話多想了,我瞧着那人便是故意想要氣你才那樣說的,可別上了他的當了。”陸爲霜在心裡嘆了一口氣,上前衝安裕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