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承歡一夥人在山上摘了一揹簍的紅果便下了山,之後很長的一段時間裡,楊承歡都在忙着幹家務活,也沒多少時間帶司徒睿去村子四周看看。..net司徒睿也知道楊承歡忙,便留在家裡做自己的事。
日子忙忙碌碌的,一個月的時間就這麼溜走了。這天早上,楊家人吃過早飯後,杜氏把大夥兒都召到了下廳房裡。杜氏見人齊了,說“我們家弄的醬也已經有一個月了,我這就去看一下醬好了沒有,如果好了,老大就帶着醬去湖州城一趟,看能不能找到賣家”說罷招呼了沐氏一聲,向着庫房走去。
坐在角落裡的楊承歡翻着白眼看着杜氏做作的樣子,很是好笑,這醬的作法、注意事項可都是自家娘沐氏教給一家人的,現在杜氏這掩耳盜鈴的行爲實在是上不得廳堂,不過楊承歡也懶得去理,只要杜氏不故意找自己一家三口的晦氣,讓她多賺點銀子又何妨,更何況自己知道的醬可不止番茄醬這一種,其他的花生醬、黃豆醬什麼的,可比這紅果醬更容易找原材料啊。
杜氏打開庫房,對沐氏說“進來吧,小心點,別碰壞了我的東西”杜氏等沐氏跟着進來了又把門反鎖了,如果不是隻有沐氏才知道怎麼樣的醬纔算是做好了的醬,她可不願意除了她之外的任何人進自己的庫房,尤其是這個被村裡人認爲是知書達禮的老三媳婦。
沐氏自是知道杜氏的不喜,眼睛也沒到處亂看只是跟着杜氏來到了放醬的罈子前。杜氏看沐氏的眼睛沒有到處亂瞄臉上的神色也好看了很多,打開罈子的蓋,杜氏對沐氏說“老三媳婦,你來看看這醬吧”沐氏彎腰看了一下醬的顏色,又挑了一點試了一下味道說“娘,這醬已經好了,可以拿去賣了”杜氏一聽可以拿去賣了,臉上一陣喜悅,又把其他的罈子也打開讓沐氏查看,經過查看,沐氏認爲醬全都好了,杜氏這下更是高興,對沐氏的態度也好了很多。
杜氏把蓋子蓋回去,對沐氏說“既然好了,咱們就先出去告訴其他人吧”沐氏點點頭,在杜氏的注視下走出了庫房。杜氏滿意地看着沐氏,自己也扭着腰身出了庫房,然後把門鎖好。
在下廳房坐着等的其他人,看到杜氏一臉喜色便知道醬好了,楊家河走上前扶着杜氏坐下說“娘,這醬可是好了?”杜氏笑着說“好了,現在天還早,待會兒娘就裝上幾罐讓你拿去湖州城賣。呵呵呵”其他人一聽也是一陣喜悅。
可是一會兒後,杜氏又皺着眉說“老頭子啊,你說這醬咱們賣多少銀錢合適啊?”楊禾抽着旱菸說“這醬肯定沒其他人會做,咱們可以開高一點的價,賣不出去了再降就是了”楊家河也附和道“爹說的不錯。娘,你就放心吧,我不會做虧本買賣的,一定給你掙個大錢回來”
宋氏見杜氏臉上笑開了花也跟着說道“是啊,娘,我們家家河一定會掙大錢的”
“阿奶,掙大錢,咱們家一定要掙大錢”楊大寶和楊二寶也嚷嚷着湊熱鬧。屋裡其餘人都在興奮地討論着醬的事,只有沐氏一家三口沒說話。
杜氏難得心情那麼好,主動問沐氏說“老三家的,你有什麼看法?”沐氏不慌不忙地說“娘,咱們這醬雖然沒人會做,可是壞就壞在這紅果只能摘那麼一兩個月,況且現在村裡的人都知道了紅果是可以吃的,那明年咱們就摘不到那麼多的紅果了。”
杜氏聽沐氏那麼一分析,剛剛還很高興的心情一下子低落了,沐氏又接着說“娘,我覺得大伯可以把咱們家的醬賣給酒樓,和酒樓簽訂長期的契約,咱們每個月提供一定量的醬給他們,不過要事先說明不給多,這樣咱們就可以把醬多賣一段時間了”杜氏聽了沐氏的想法後,贊同地點了點頭。
楊家河聽了沐氏的**也很贊成,跟着說道“娘,我覺得弟妹這個想法不錯,酒樓有了咱們家這個醬後一定會生意興隆,到時候就會搶着要咱們家的醬,那時咱們就有大把的銀子花了”光是這麼想着楊家河就覺得自己要興奮死了,宋氏也是在一旁興奮地看着自家男人。
楊承歡是很贊成自家娘沐氏的想法的,不過楊家河說的很多人來搶自家做的醬,就有點不現實了,凡是在商場上打滾的人可謂都是狐狸,狡猾的很呢,看到了醬的無限商機,聰明的人都會買斷這條商路,上一世楊承歡可是在電視上看過不少這樣的例子。不過她也不會去點破,而且以她一個小孩子的身份,除了她娘沐氏外這個家裡還有誰會相信她說的話,這些都交給自家大伯去解決吧。楊承歡很不雅地打了個哈欠,與楊承軒在角落裡互相擠着眼。
最終,杜氏接受了沐氏的意見,裝了幾罐醬讓楊家河帶着去湖州城。楊家河揹着幾罐醬,像個上戰場的士兵一樣告別了家人,坐上了去湖州城的牛車。家裡的其他人還是該幹什麼就幹什麼。
楊家河坐着牛車獨自一人到了湖州城,牛車的主人吩咐了一下衆人集合的時辰後,就各自離開辦事兒去了。
楊家河揹着裝了幾罐醬的包袱,仔細地打聽着湖州城各處酒樓的狀況,最後選中了生意興隆的福興酒樓。楊家河進了福興酒樓,對櫃檯的掌櫃說“掌櫃的,不知道你們的當家在不在,我有生意想和你們當家的談”福興酒樓的掌櫃也不是個狗眼看人低的人,看楊家河確實像是來談生意的,便好聲地讓楊家河在大廳裡等一下,自己去內院叫當家的。
福興酒樓的當家董少琪正在內院喝着茶,見掌櫃的來了問“蘇掌櫃,你怎麼來後院了?”蘇掌櫃看了一下眼前三十歲左右的當家,恭敬地說“前面來了個人,說要和當家的談生意呢”董少琪頭也不擡,說“哦,是誰想和我談生意?”蘇掌櫃回答道“是一個農夫模樣的男子,穿着舉止還可以,就是不知道爲人如何”董少琪放下手裡的茶杯說“那你去把他叫進來吧”“是”蘇掌櫃出去把楊家河叫進了內院。
楊家河緊張地看着董少琪,最後深吸了一口氣說“董少爺好,我叫楊家河是翠竹村人,今天來是想讓董少爺嘗一嘗我家自制的醬”“醬?”董少琪走過那麼多地方,還是第一次聽到醬這東西。楊家河從身後的包袱裡拿出一罐醬,又請蘇掌櫃拿了一雙沒沾水的筷子,董少琪和蘇掌櫃都好奇地看着楊家河,楊家河挑了一口醬遞給董少琪說“董少爺,您嘗一下”董少琪接過筷子,舔了一下楊家河嘴裡說的醬,醬入口中,很甜味道很濃郁,不一下子董少琪就把一筷子的醬都吃完了。楊家河見狀,知道有戲了,對董少琪說“董少爺,這醬配着白粥吃也是很美味的”董少琪又讓蘇掌櫃去廚房端來了一碗白粥,董少琪剛想用自己的筷子挑醬,楊家河就制止了說“董少爺,這醬沾不得水和油,要不會長毛,只要不沾水和油,放一年時間都是可以的”這下董少琪對這醬的興趣更濃了,讓蘇掌櫃又拿了一雙沒沾水的筷子,董少琪挑了一筷子醬配着白粥吃,即使董少琪吃過早飯了,一碗白粥也很快就見了底。
董少琪意猶未盡地放下碗,對楊家河說“不知道楊兄弟這醬想要賣多少銀錢?”楊家河卻沒回答而是說“董少爺,我不是個生意人,不知道生意場上的門門道道,可是我知道這醬除了我家沒其他人會做,而且這醬的味道很多人都會喜歡,所以董少爺還是給我一個適合的價錢吧,我相信董少爺也不會坑騙我”楊家河這話說的可有點大膽了,不過董少琪也不是個愛使不正當手段的人,自是願意給個公道的價錢,董少琪看了一下楊家河裝醬的罐子,一罐大概有兩斤左右的樣子,於是董少琪擺出了一個手指頭說“那我每罐醬就出一百文錢吧,這個價錢已經很高了”楊家河也沒想到一罐醬居然可以賣到一百文錢,可是他心裡還是想賣貴一點,而且他也知道這一罐醬可以配很多的菜,於是壓住心裡的興奮爲難地說“這個,董少爺,您是不知道做這醬的材料是多麼難找啊,我家也是找了很久才找夠的”董少琪想了想說出了二百文錢的價格,楊家河也懂得適而可止同意了,但是董少琪又說“不過,你們家的醬只能賣給我們福興酒樓,如果你再賣給其他酒樓,我便會和你取消合約,而且還會告訴其他的商家不和你做生意,我董少琪在生意場上打滾了十幾年,這點面子還是有的,如果你能做的以上這些,我便再加多一百文錢給你”楊家河一聽可以再加多一百文錢,連忙哈着腰答應了,就怕董少琪一不高興就不賣自家的醬。
董少琪見這小小的威脅起了作用,讓蘇掌櫃的拿來筆墨很快地寫好了一式兩份的契約,吹乾紙上的墨汁,董少琪把其中一份遞給楊家河說“可是識字,如果不識字,我讓蘇掌櫃念給你聽”楊家河接過契約,恭敬地說“識得一些字,就不用勞駕蘇掌櫃了”楊家河仔細看了一下契約,確認沒有什麼不妥的地方,纔在契約上籤了自己的名字。董少琪見楊家河簽了字,自己也龍飛鳳舞地寫上了自己的大名。簽完後很客氣地邀請了楊家河在自家福興酒樓吃了一頓,慶賀他們合作愉快,楊家河自是恭敬不如從命。
一頓飯過後,兩人也聊得差不多了,楊家河心急着跟家人報信,董少琪也沒留他多久,一陣寒暄過後,楊家河便告辭了。
一路上,楊家河懷裡揣着賣醬得來的鉅款,還覺得有點在做夢的感覺,可是銀子磕着胸口的疼痛感卻告訴他,這一切都是真的。以至於一路上,牛車上的人都以爲他受了大刺激才露出這麼一副呆傻的模樣。當然陷入狂喜中的楊家河自然是沒發現這件事。
當牛車一回到村口,楊家河就想一下子跳下車跑回家去,可是又想到杜氏曾經教導過他們兄弟幾個,財不外露的事兒,只能忍着一步一步地往家裡走去。
在家裡等待消息的杜氏等人,看到楊家河的身影出現在官道上,又不敢跑出去問怕引起村裡人的注意,只能在院子裡來回不停地踱着步。
楊家河也是遠遠地就看到了自家娘和媳婦在院子裡,於是楊家河加快腳步走進了家門,氣也顧不上喘,拉着杜氏進了下廳房,其餘人也識相地跟着進去。只見楊家河從懷裡拿出一個銀子,外加五串銅錢。跟在沐氏後面的楊承歡看了一下,銀子是一兩一個的共一兩,那滿滿的一串銅錢有一百個也就是一百文錢,五串就是五百文錢,也就是說那五罐醬賣了一兩五百文錢,也就說一罐就是三百文錢,如果說這裡的一個銅板的購買力相當與現代的一塊錢的購買力,那三百文錢就是相當於現代的三百塊錢,這醬也太值錢了吧,楊承歡不由地一陣唏噓。
楊家的其他人從沒一次性見到那麼多的銀子,都興奮地盯着桌子上白花花的銀錢,杜氏更是拿起桌子上的銀子用牙咬了一口,很嗑牙,這下杜氏相信是真的了。楊禾抽着旱菸,難得的露出了笑臉,楊家河一家不論大小更是一副狂喜的面容。
杜氏從一串銅錢裡拿出二十文錢遞給楊家河說“老大,你去劉屠夫家看一看還有沒有了肉,割兩斤回來,今晚我們吃肉”楊家河開心地應了,拿着錢去買肉了。
杜氏把剩下的銀錢放好,等着楊家河買肉回來做飯,難得那麼開心,杜氏覺得親自下廚,宋氏和沐氏兩個媳婦自是沒話說。
晚上,一家人又開心地聊了一下醬的事情,便各自回屋去睡了,不過這個夜晚,除了楊承歡和沐氏這母子三人,其他人怕是很難入睡了。杜氏屋裡杜氏把賣醬得來的銀錢藏好對楊禾說“老頭子,你說這醬那麼值錢,我們是不是應該多釀一點啊”楊禾脫掉自己的外衫說“這事你自己看着辦吧,家裡的事不都是你做主的嘛”杜氏一聽這話,心裡高興了樂滋滋地上了牀躺好睡覺。而楊家河屋裡就有點不太和諧了,宋氏把兩個兒子哄睡後回了自己屋悄聲地問楊家河“咱家的醬賣了那麼多銀子,你就沒有自己藏一點?”楊家河理所當然地說“銀子都給了娘了,我藏着哪兒還有啊”宋氏聽了,恨鐵不成鋼地揪着楊家河的耳朵小聲罵道“我說你怎麼就這麼蠢啊,醬是你去賣的,得了多少銀子還不是你說了算,你怎麼就全都交出去了?你是想讓我們孃兒幾個喝西北風去是吧”楊家河把自己的耳朵從宋氏手裡解救了出來,小聲地埋怨道“我怎麼就讓你們孃兒幾個喝西北風去了,這不是還沒分家嘛,銀子當然是給娘拿着了,不是一直都是這樣的嗎?”“你···你···”宋氏被楊家河氣得上氣不接下氣,楊家河連忙拍拍宋氏的背幫忙順氣,但是被宋氏躲開了,楊家河妥協了從牀頭摸出一個荷包遞給宋氏說“給”宋氏狐疑地看了一眼荷包不接,楊家河見宋氏不接,直接把荷包裡面的銀錢倒出來給宋氏看說“喏給,這是買了咱家醬的東家給的,說只有我們家一直把醬賣給他,他每次都給另給我一百文錢,這錢我便沒給娘,留着咱們自己用”宋氏一看那麼多銀錢,高興地捧着銀錢笑了。
不過這些都跟楊承歡沒有關係,她還是安心地睡自己的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