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來人

農家悍媳,農家悍媳京城來人 鳳凰 網

大黑牛剛要再次伸出去的牛頭立馬就縮了回去,眨巴着大眼睛滿目無辜地退後再退後,然後就站在道邊上一副‘我很老實’的樣子啃着草,只是邊啃着草那眼珠子卻邊往顧盼兒方向瞅,怎麼看都是賊兮兮的,不像頭好牛。

“那啥,這牛不老實,我盯着它去!”顧盼兒一本正經地說道。

顧清也有些可惜被大黑牛吞下去的那一把稻穀,可是……扭頭看向顧盼兒,輕吐言:“別做夢了,趕緊割稻子!它現在老實着呢。”

顧盼兒:“……”沒出息的潑皮牛,再多吃點會屎啊!

似乎感覺到主人的怨氣,大黑牛又悄悄地退後了一些,眼睛不由自主地瞥向別人家田裡的稻子,那副賊兮兮的樣子,一看就知道在打着什麼主意。

顧盼兒立馬就指着大黑牛對顧清道:“你看它哪裡老實了,要不看着它,它不得吃別人家的稻子去了?這吃咱家的還好,要是吃了別人家的,可是得捱罵的!”只是顧盼兒不指過去還好,這一指過去大黑牛又老實了下來,默默地離別人家那塊田遠了一點。

顧清擡頭看去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大黑牛老實吃草的樣子。

“少找藉口少廢話,不割完你今天甭想吃飯了。”顧清本來就沒幹過這種農活,這被顧盼兒三番兩次地打斷,也不由得有些煩悶,恨恨地瞪了顧盼兒一眼。

顧盼兒摸了摸鼻子,轉而瞪了大黑牛一眼,對其豎起中指:凸!

再沒了藉口,顧盼兒只得老老實實地割起稻子來,開始的時候也有些不太習慣,可幾下之後立馬就熟練起來,畢竟腦子裡還有記憶,又長有一身力氣,這速度立馬就變得嗖嗖的,嘩啦嘩啦一下子就割了好大一片,比別人還要快上四五倍。

顧清略爲無語地看了一眼,又默默地割了起來,並且儘量割得快一些。

顧清是知道顧盼兒的速度的,以前還在全福家的時候,就一個能頂得上兩三個,這會速度更是快得不行。可司家的家丁們卻不知道啊,看看顧盼兒的速度,再看看自己的速度,頓時這額頭上的冷汗就冒了出來,以爲是自己這羣人幹活不夠勤快,趕緊埋頭苦幹起來。

熟能生巧,哪怕是沒幹過這活,幹了一會兒也慢慢地快了起來。

畢竟這活要學起來不難,不過是一直重複一個動作,只要小心一些不被鐮刀割傷,就能慢慢地將速度給練起來。忙活了一柱香左右,這稻子就割下來將近五分之一,就連村民看着也直乍舌。羨慕顧盼兒的速度的同時,也羨慕他們家有外人幫忙,照這速度不用一天的時間,這三畝田的稻子就能全割完了。

“清哥兒,村裡來了個人,說是找有一頭大黑牛那家的,咱估摸着就是找你呢,想着你們家今天割稻子,就把他帶這兒來了,你瞧瞧是不是找你的?”

正忙活着,那頭就有人來找,顧清不由得擡頭看去。

便見一副書生打扮的孫言跟在一村民身旁,正往這邊看了過來。

“這不是孫大哥嗎?”顧清愣了愣,趕緊叫了一聲正埋頭苦幹的顧盼兒一聲:“瘋婆娘,你先停一下,孫大哥來了。”

孫大哥?顧盼兒停了下來,莫明地擡頭看了過去。

這一看,頓時恍悟,原來是酸書生啊!

這會兒孫言也看到了顧清倆口子,忙對那領路人道了聲謝,提起下襬就快步走了過來,有些激動地說道:“小顧公子,小顧夫人,小生可算找到你們了。”

“酸,酸死了!”顧盼兒立馬搓了搓兩邊胳膊,禁不住一臉嫌棄。

顧清也無語得很,卻不好如顧盼兒般直白,趕緊迎了上去,問道:“孫大哥這是?”

孫言道:“小生得知現下正是農忙,方想着來助二位一臂之力,望二位莫要嫌棄。”

“呃……”顧清語塞。

孫言又指着田中水稻子,問道:“這便是小顧公子家的稻子?長得甚好,甚好啊!”轉而又看向一旁餘出來的兩把鐮刀,從中拿起來一把,一臉嚴肅道:“這便是鐮刀?小生且試試。”

穿着書生長袍,大寬袖,然後拿鐮刀割稻子?

顧清膛目結舌,額間數道黑線滑下,感覺有夠無語的了。

“孫大哥先別忙活,這次來是不是找我有事?若是有事的話,且說。”顧清實在有些看不下去,趕緊阻止孫言幹活,擔心他把自己給傷着了。

只是顧清叫得還是晚了點,只見孫言‘哎呦’一聲,鐮刀‘啪’地掉到田裡,右手握着左手一臉痛苦的樣子。

顧清一看,頓時就嚇了一跳,這孫言左手正冒着血着。

“瘋婆娘你快來看看,孫大哥的手傷了,有沒有帶藥,快趕緊給他止血啊!”顧清慌忙叫了起來,然後跑上前看孫言傷得如何。

顧盼兒黑着臉拋過來一瓶藥:“這是止血藥,拿去!”

之後不免嘀咕:“本來這是帶在身上備用的,防着這羣家丁沒幹習慣這活會傷到自己,沒想讓這酸書生給先用上了,分明就是幫倒忙的嘛!”

好在這聲音比較小,要不然讓孫言給聽到,絕對羞紅了臉去。

顧清接過藥,趕緊替孫言給敷了起來,很快就止住了血。擦乾淨邊上的血漬,再往傷口上一看,顧清簡直無語至極了。稻子沒割上一把,這手指頭卻割傷深可見骨,真不知道這是來幫忙割稻子的,還是來割他自己的手玩的。

“真是抱歉,小生……小生……”孫言羞紅了臉,一副不好意思的樣子說道:“小生本以爲很容易,沒想並不容易。小顧公子莫在意,小生這血已經止住,歇上一會再去割,一定會好好練習,不讓小顧公子……”

顧清一聽,頓時叫道:“不,不必了,你還是歇着吧!”

這再割下去,不定又把手割成什麼樣子,忒嚇人了。

孫言卻一臉認真道:“這不合適,小生本就是來幫助小顧公子的,怎可休息。不過是小傷,小生還可以……”

“得了吧你,就別可以了,趕緊邊上去!”顧盼兒也看不下去了,揮着鐮刀一臉威脅:“敢再動一下鐮刀,老孃就把你的手指頭全剌下來!”

孫言頓時嚇了一跳,趕緊就閉上了嘴,一臉害怕的樣子。

“說吧,來找咱有事?”顧盼兒瞥了他一眼,然後又將他由上至下打量了一番,很是不給面子地說道:“別說是來給咱幹活的,就你穿成這個樣子,哪裡像是來幹活的?”

孫言尷尬道:“小生,小生的確是來幫忙的,只不過小生只有這樣的衣服,所以……所以……當時也沒想太多,就這樣便來了,小生慚愧,讓二位見笑了。”

顧盼兒又問:“幹過農活沒?”

孫言道:“不曾,不過小生可以學。”

顧盼兒白眼:“行了吧你,甭學了,就你這樣的,還沒等學會,不定你這手指頭就讓你給剌沒了,以後就沒法子寫字了。”

聽到沒法寫字,孫言眼中閃過驚恐,忙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指頭。

“還好還好,尚在尚在,嚇到小生也。”

顧盼兒伸出胳膊頂了頂顧清,小聲說道:“真想揍他一頓,直到揍得他不敢再咬文嚼字滿嘴之乎者也爲止。”

顧清無語:“孫大哥又沒得罪你。”

顧盼兒道:“純粹看他不爽。”

顧清心裡頭想到,既然看人家孫大哥不爽,何必又借人家十兩銀子?要知道這十兩銀子可不是什麼小數目,平常人常摳摳索索的,一年也不見得能剩下來一兩銀子。

孫言似乎感覺自己的行爲不動,趕緊將手放了下來,一時間無比尷尬,不知所措地站在那裡,過了那麼一會兒,還是忍不住地說道:“小生,小生有力氣,可以幫上忙,不知二位有什麼合適的活計讓小生做做,小生一定能做好。”

這人有病不成?顧盼兒斜眼過去,心道就沒見過這麼賤的。

自己躲懶還躲不及呢,這酸書生還專門來找活幹,純粹腦子進水了。

不過既然這酸書生自己找虐……顧盼兒四下看了看,心想要不然讓這酸書生捆稻子算了,可一想到這書生的手傷了,不得不放棄了這想法。可除了捆稻子把稻子裝車,似乎也沒有合適這書生做的事情了。

不經意瞥了一眼大黑牛,顧盼兒眼睛微閃,邪邪地笑了起來:“想幹活?”

孫言硬着頭皮點頭:“小生想幫忙。”

顧盼兒指着大黑牛對孫言道:“看到沒有?那是我們家的牛,可是潑皮得很,一不小心沒注意到,它就會偷偷吃稻子。你的任務就是把它看好了,別讓它把稻子給吃了。”

孫言眼睛一亮,心道這事簡單,趕緊就點了點頭:“這個小生能辦……辦到。”正說着話的時候大黑牛朝孫言一眼瞪了過來,嚇得孫言禁不住嚥了咽口水,心底下直發毛,不敢想像當初自己就是這麼一頭撞上去的。

這牛看起來好凶狠的樣子,小生怕怕。

顧盼兒見狀壞笑一聲,轉身回到自己剛纔的地方,再一次忙碌起來。

顧清好心提醒了孫言道:“孫大哥,你只要看着這牛就好,倘若它耍壞吃稻子你不用去管,只需叫一聲便可。”

孫言趕緊點頭,悄悄抹了把汗,心裡頭也舒了一口氣。

要真讓他去驅趕這大黑牛,他還真沒這個膽量。

中午的時候大家都沒有回去,家裡頭做好飯菜送到田裡,大夥匆匆忙忙地吃完又開始忙活。這累是累了些,可大夥心裡頭都憋着一口氣,就想今天把這稻子全部割完,免得第二天還要遭這罪。

孫言依舊是看牛這一活計,看得十分認真,一副生怕做不好的樣子。

等到還剩下半畝就割完的時候,顧盼兒停了下來,開始捆綁稻子。這一下孫言終於找到了新活計,幫忙抱稻子,這讓孫言十分興奮,認爲自己終於幫上忙了。

看到孫言這個樣子,顧盼兒也真是無語,不由得問道:“你家娘子的病如何了?”

孫言擦了一把汗,笑道:“娘子她好多了,多虧了小顧夫人的藥,若不然娘子她也不能好得這麼快。”

“那瓶大力丸?”

“是也,不過服了半月,娘子她便身體大好,多虧了小顧夫人。”

顧盼兒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無聲地笑了笑,示意自己知道了。

心想這酸書生還真是實在,換作一般人哪敢直接就把那藥給吃了,怎麼也會把那十兩銀子花光了,纔會吃那瓶藥,沒想竟然那麼快就吃了。

“至於那十兩銀子,小生恐怕要暫緩一段時間才能還二位了。不瞞二位,小生與娘子投奔至此,早已生無分文,身上能當掉的東西都讓小生給當掉了。本來小生娘子病好,小生應將那十兩銀子還予二位,但思考再三還是暫緩了下來。小生讀過書,認得一些字,就想着將文房四寶買回,平日裡替人寫信,又或者抄書,好賺些銀錢……”說到這孫言就更加不好意思了。

猶豫了一下,才接着說道:“小生有想過來顧家村當教書先生,不過在村裡面畢竟沒有在鎮上尋的人方便,所以小生還想在鎮上暫留一段時間,若是到了年底還尋不到,再作打算。”

顧盼兒隨口應道:“你這親戚可不好找,在鎮上找也未曾不可,你這想法也不差,錢再多也會花完,還是得想法子去賺。欠我們倆的銀子你也甭急,慢慢來,一切等找到人再說。”

顧清也點了點頭,安慰了一下孫言,這才讓孫言好過一些。

最看不起的便是那種混吃等死的,如孫言這種酸書生還懂得去賺錢,倒是讓人高看一分。當然,若然能不那麼酸的話,就更好了。

三畝田的稻子不少,顧盼兒也是捆了挺久才捆完,並不打算再去割稻子,而是將大黑牛牽了回來,套上牛車就開始往家裡拉回。這全部拉回去以後還要早些打出來,要不然這稻杆變軟了就不太好打出來了。

想到可能還要忙碌到半夜,顧盼兒這臉又綠了起來。

牛車很大,也做得很結實,一趟能拉上滿滿一車,不過再多也就一兩千斤的東西,畢竟這稻子比較佔地方,滿滿一車也沒有多沉。來來回回拉了好多次,等田裡頭捆好的稻子要拉完時,剩下的稻子也割完了。將最後的裝車,累得半死的家丁們終於鬆上一口氣,揉着幾乎麻木了的胳膊跟着牛車往回走。

一羣二十幾個人,浩浩蕩蕩地往顧盼兒家回,半路上遇到了周氏。

全福家的稻子晚了大半個月,這個時候稻子纔剛灌漿完,還得等上至少半個月才能收割。看到顧盼兒家的這一羣人,立馬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這都離遠了還朝這邊狠狠地吐了一唾沫,嘴裡頭不知嘀咕了啥。

不過看周氏那個樣子,準沒啥好話。

周氏本來是坐在樹底下跟人嘮嗑來着,看到顧盼兒這一羣人也沒了心情,罵罵咧咧地往家裡回,經過顧盼兒舊屋的時候,朝門口那吐了一唾沫,又撿了一塊石頭朝門那裡砸了去,才微微有些解氣,之後扭頭回了家。

沒過多久,全福家傳出來謾罵聲,估計是二丫跟陳氏又捱了罵。

顧大河家的稻子還沒開始割,見顧盼兒家的稻子已經開割,便想先過來幫忙,不過顧盼兒沒讓他們下田幫忙,而是讓他們留在家裡打穀子。不過上午的時候稻子沒有拉回來,中午吃過午飯以後才往家裡拉回一些,顧大河這一家子就留在家裡頭打穀子。

顧盼兒看了一眼他們熱火朝天的樣子,倒覺得有些好笑,問道:“這脫穀機好使不?”

顧大河眉開眼笑:“好使好使,把稻子放上面就這麼一擼,這稻穀掉下乾乾淨淨的,比用打的可是乾淨多了。”

四丫也在幫忙,不過四丫沒有踩踏子,而是直接站在打穀機前面放稻子,拿的也不過,一臉十分認真的樣子,不過怎麼看都像是在玩耍。顧大河與張氏佔了大部份的位置,三丫在後面分稻子,然後將分好的稻子遞給顧大河或者張氏去打。

小豆芽因爲年紀還小,所以不讓靠近脫穀機,偶而會去幫一下三丫,偶而站在旁邊看一下,不過很乖巧地沒有搗亂,也沒非要玩耍。有時候倒與四丫配合得很好,等四丫手上的打完以後,就會給四丫遞上一把同樣那麼多點的稻子。

兩臺打穀機都利用了起來,顧大河一家子一臺,那邊幾個家丁用一臺。

顧盼兒看了一會兒,然後朝顧清眨巴眼睛,可憐兮兮地說道:“就兩臺打穀機,看他們好像忙得過來的樣子,是不是就用不着我了?”

顧清瞥眼:“這看着容易累,等他們累了你再頂上!”

顧盼兒翻了個白眼,這麼多個家丁輪換着來,難道就差她這一個?

“沒事,你們才割完稻子肯定挺累的,趕緊歇息一會,這打稻子的活計就交給咱就行了。”顧大河沒敢用那才長好的腿去踩踏子,都用的好腿,有時候累了就歇息不敢過頭了,反正歇着的時候還有張氏踩,倒也不耽誤時間。

張氏幹習慣農活了,哪怕是大冬天的也站不住腳,踩踏子這活對她來說也不算什麼累活,左腳累了就換右腳,右腳累了再換左腳,倒也沒覺得有多累,聽到顧大河這麼說,也點了點頭。

“對對對,咱還行,這活計輕鬆,咱忙得過來。”張氏擦了一把汗,臉上堆滿了發自內心的笑容:“以前沒這打穀機,咱就是用胳膊掄的也得掄上一天,那個時候才真叫累呢!”

顧盼兒也想起了那場景,立馬就感覺胳膊酸,不由得相互搓了搓。

“反正隨便你們,別累着就是,畢竟你們那還有四畝田沒割呢!一會要是累了就歇息一下,讓別人頂上去,別硬挺着。”顧盼兒絕口不提自己頂上去,才說完就讓顧清給狠狠地掐了一把。

“你個又懶又瘋的婆娘!”

顧盼兒伸手一彈,將顧清的手指彈了開來,嘿嘿一笑:“身上癢得不行,我要去洗個澡,你咧?要不要一起?”

顧清摸了摸被彈疼了的手,瞪眼:“滾!”

從未乾過農活的孫言僅僅只是抱稻子也累得不行,本梳得一絲苟的頭髮變得亂七八糟,身上的長袍粘滿了土,鞋子更是髒得看不出樣子來,此刻哪裡還顧得上什麼形象,跟着回到顧盼兒家就一屁股坐到臺階上,接過家丁遞過來的水就咕嚕咕嚕全喝了進肚,這才一副活過來了的樣子。

顧清看得好笑,坐了過去,問道:“很累吧?”

孫言狠狠地點了點頭,感嘆道:“從前小生不曾知農民如此辛苦,哪怕書中有提,亦不如親身經歷過才能真正懂得其艱辛啊!”

顧清雖然此前不曾種過田,不過從小就生長這個村子裡,將村民們的艱辛看在眼中,自然能夠有所瞭解。畢竟身體好一些的時候就要去挖野菜,撿柴火,單是這麼簡單的事情,對於自己來說就已經很吃力,更別說扛着鋤頭去種田了。

由此可以看出這孫言並非出生鄉下人家,有可能是鎮上之人,也可能是城裡人。若不然不會初下田那般一副茫然的樣子,對農事更是半點不瞭解。

“還要喝點水不?一會吃完飯,我讓人送你回去。”顧清不倒不似顧盼兒那麼煩這孫言,可能都是讀書人的原故,顧清看孫言還算順眼。

孫言連連擺手:“不,不用必了,小生……”

話說到一半,孫言整個人就僵住,沒忍住伸手揉了揉腰,一副閃到腰的樣子。而其實孫言並沒有閃到腰,而是彎身的次數過多,幹活的時候還沒覺得有多痠疼,這坐了有那麼一會兒,全身放鬆下來,立馬就感覺到痠疼難耐。

“咋啦?閃到腰了?”顧清忙問道。

孫言扯了扯嘴角:“無,無礙,只是有些痠疼,歇歇就好。”

顧清見孫言面色沒有多少變化,便放心下來,自己的腰也是痠疼不已,不過比起這從未乾過農活的孫言來說,還是稍微好上一些。好在身體在這大半年裡頭養好了許多,要不然一直這麼彎身幹活,早就受不了了。

早早吃過晚飯後,顧清與顧盼兒一同將孫言送回了鎮上,這讓孫言很是不好意思。

而小倆口依舊沒有進屋,將人送到衚衕口就回去了。

家中只有兩臺打穀機,一直忙活到半夜才把稻子打完,晚上有月亮,看着不像要下雨的樣子,便不打算將稻子收回去,攤在屋子前面的青石地上涼着。

顧盼兒估算了一下這稻子的多少,不免皺起了眉頭:“這稻子的產量還真低,一畝算起來也就三百多斤而已,咱這三畝田說不定連一千斤都沒有。”

顧清卻道:“這已經很不錯了,收成比往年要高上一倍。”

顧盼兒記憶裡只有幹不完的活計,對於稻穀多少這一事,倒是沒有什麼印象,只能想個大概,聽到顧清這麼一說,不由得問道:“往年收成是多少?”

顧清說道:“收成好的時候,一畝能有兩百斤吧!”

收成好才兩百斤?顧盼兒聽着更是不滿意了,說道:“這一年才能種這麼一次,還每次的時間都挺趕的,一畝才得這麼點稻子,光自家吃都不夠吃,還得交稅,這要是交了稅以後,還能剩下多少?”

“田賦是三十稅一。另外還要交人頭稅,一人一百文,男丁十三歲起交,女丁滿十八尚未出嫁,則也要交這人頭稅,女子出嫁到夫家後每年亦需算半個人頭稅。”顧清說道,然後瞥了顧盼兒一眼道:“今年這稅收,不止多了我這一份,還多了你這半份。”

顧盼兒想了想,這三十稅一倒是不多,可這人頭稅就多了。要光是種田賺錢的話,就這一百文錢一人就能逼死一家人了,怪不得這村裡頭那麼多窮人。

還有就是……這女子到了十八歲不出嫁,還得算整個人頭稅。

這要是換到窮人家,還不趕緊把人給嫁了出去?

似乎覺得自己說得不太清楚,顧清又補充道:“每年到了秋收的時候,官府會派人下來抽查一些村子的收成,將這收成大概估算出來,之後就會定出每畝要交多少稻穀。今年要上交的稻子估計會比往年要多上一些,應該過不了多久,官府就會出公文了。”

顧盼兒卻在想,這三十稅一其實不多,就是這人頭稅愁人。

不過自家不缺這錢,倒是無所謂罷了。

第二天大夥都休息了一天,到第三天的時候又開始忙活起顧大河家的稻子來,這一次下田幹活的人比上一次的還要多一些。並且因爲顧大河家沒有青石地,所以這稻子打算拉回顧盼兒家打去,然後在顧盼兒家涼曬。

司南這天就跟打了雞血似的,不止一個勁地對三丫噓寒問暖,還打算擼袖幹活去,幸好被大富大貴給拉住了,要不然說不定也跟孫言一個結果。

顧盼兒就不爽了,對司淮山說道:“管好你家兒子,別跟着變態似的,整天圍着我家三丫轉悠,要知道我家三丫才十一歲,還小着呢!”

司淮山也心生不悅,還想着司南現在身體好了,能早些娶個媳婦回來,早些爲司家開枝散葉,可司南卻誰家閨秀都看不上,偏偏看上這麼一個小村姑。要說是個村姑也就罷了,可這村姑才十一歲,這得等到什麼時候才能成親生娃啊?

不過雖然心中不舒服,司淮山卻樂得看顧盼兒吃癟,淡淡地應了一聲:“這事與我說無用,你若不同意,大可跟那臭小子提。”

顧盼兒暗罵一聲老蛇精病,說道:“換成是我,絕逼不提,直接打斷他的腿。”

司淮山不吃這一套:“隨你意。”

顧盼兒:“……”

爲了氣她這是連兒子都不要了?顧盼兒忽地陰惻惻笑了,道:“打斷他的腿就罷了,這種事情畢竟太費事了點,乾脆地下室那位我不管了。”

司淮山身體一頓,咬牙道:“我會好好教訓那小子一頓的,你放心。”

於是乎顧盼兒得意了!

不過這心裡頭雖然得意,顧盼兒卻不打算立馬就出手替南雨解除陰寒之氣,前幾天她就突破到了先天之境,並且直接成爲黃階武者,體力的靈力不再是以前那可憐兮兮的一點點。

如果由她來出手的話,南雨體內的陰寒之氣,必然在一個月內清楚乾淨。

倘若她不出手,光靠着那陰陽兩珠,則至少得花去一年的時間。

司南正給割稻子的三丫遞帕子抹汗,突然感覺一股寒氣自背後生起,不由得朝身後看了看,並沒有發現有什麼不妥,可那股寒氣卻未消去,似乎有什麼人在算計自己一般,不由得狐疑起來。

“公子,您累不累?要不要歇息一下?”大富大貴一臉擔憂。

“去去去,一邊兒去,要不然你們也割稻子去!”司南不耐煩地揮了揮手,低頭看了看自己沾滿泥土的鞋子,眉頭緊緊地擰了起來。

站在這裡什麼都不做就很累人了,這幹活的得多累?

司南看着三丫忙碌的小身影,不免有些心疼,很想開口叫三丫休息一下,可看着三丫雖然忙碌卻很是開心的樣子,到嘴邊的話還是嚥了回去。

不就是一些稻子,有什麼好開心的?司南實在難以理解。

一隊官兵策馬飛奔而來,直到進了村子才放緩速度,直朝顧盼兒家奔去。

顧盼兒家兩臺脫穀機正在忙碌着,顧盼兒並沒有下田割稻子,而是利用牛車不斷地將稻子拉回家,等於是一邊收割一邊脫粒,這樣的話速度會比較快一些。剛拉了一車稻子往家裡走,就聽到身後傳來馬蹄聲,不過因爲身後有稻子擋住視線,無法看清身後的情況,倒是很自覺地讓出了路。

剛讓出路來,一隊官兵就從牛車旁經過,直朝自己家門奔去,顧盼兒頓時就抽搐起來,面色變得不好看起來,早知道是來自家的就不讓路的。

官兵們也不知給他們讓路的,正是他們要找之人。

“這便是那位顧夫人的家。”一官兵說道。

官兵們紛紛下馬,個個整理了一下儀容,正欲敲門……

“擋個毛路,讓開!”顧盼兒黑着臉,語氣可算不上好。

官兵們頓住,紛紛扭頭看去,頓時就愣了一下,這不是剛給他們讓路的牛車嗎?

嚇,好大的一頭牛!

“顧夫人,可還記得在下?”一官兵站了出來。

顧盼兒歪着脖子看其一眼,頓時有些愣,這不是那位千夫長?什麼時候成了小跟班了?還是這些官兵的來頭比這千夫長還要牛掰一些?

“不記得!”顧盼兒白眼一翻,認得也懶得說出來。

千夫長頓時一噎,額間數道黑線滑下,禁不住心底下罵娘。

“在下可以解釋一下,兩個半月之前,在下曾來過一趟,當時是夫人帶領在下入的深山,才得已收穫茶籽。”千夫長黑着臉解釋了起來。

顧盼兒裝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哦,原來是你啊!”然後話鋒一轉,黑着臉道:“我管你是誰,把我家門口讓開了,要不然讓牛給踩了可別怪我沒提醒!”

這大黑牛有多厲害,千夫長可是領教過一些的,趕緊對那看似來頭很大的官兵說了些什麼,之後這些人都退了開來,只是看向顧盼兒的目光略爲不滿。

顧盼兒才懶得理他們是個什麼表情,趕着牛車就進了門。

待顧盼兒進門後,這些官兵不請自入,並且連馬也一併牽了進來。

“那是何物?”那看起來最牛掰的官兵指着脫穀機問道。

千夫長順着對方所指看了過去,不免有些傻眼,也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只好實話實說:“回師長,屬下不知。”

被稱爲師長那人又道:“差人去問問。”

千夫長立馬道:“是,師長。”

去問話的人很快就回來,說道:“回師長,那農夫道那是脫穀機。”

脫穀機?師長又靠近了一些,仔細地觀察了起來,之後拍腿大笑了起來,道:“這玩意不錯,若是有了這玩意,大司農那老匹夫就用不着老對咱威逼利誘了!來來來,讓本師長好好看看這玩意,看它是怎麼脫谷的。”

這所謂的師長直接就擼起袖來,抽了一把稻子就要放脫穀機上放。

“這太多了,拿得太多了就不好打開淨了,應該少一點,這裡的一半就行了。”機器的聲音有點大,顧大河並沒有聽到對方的談話,還以爲對方只是個普通官兵,憨性子一發作,立馬就教導了起來。

幸而這師長並沒有計較,聽從顧大河的意見,取少了一半,問道:“這樣可行?”

顧大河連連點頭:“可以了,這樣就挺好的。”

師長大笑一聲,然後上前去打稻子,開始並沒有踩踏子,而是先打稻子,等稻子打到了一半,又好奇地下腳去踩,結果這一腳立氣大了點,反應又慢了一些,直接將打穀機給踩停了下來。

“這,這……”師長愣了。

顧大河一看,又細心地教了起來:“這樣,像這樣……”

這師長不是個笨的,只是一時間沒有適應罷了,試了幾次終於找到了規律,頓時就來了勁,將顧大河給擠到一邊去,自己打起稻穀來。

這打着打着就罵了起來:“有這麼好使的東西,那老匹夫竟沒見弄出來,害得老子每年這個時候就跟個傻子似的光着膀子掄上好多天。”

那邊顧盼兒已經將稻子卸了下來,聽到師長這麼一說,立馬就說道:“這玩意還是剛研究出來的,你以前掄的也不算是冤枉,要是感興趣的話,倒是可以找……咦,那蛇精病好像在田裡頭!你等着,一會我把那蛇精病弄回來,這玩意是他整出來的,你找他去!”

顧盼兒說着又趕着牛車出去,並沒有打算留下來陪這羣官兵。

這一下子來了這麼一羣官兵,張氏不免緊張了起來,趕緊拉住顧盼兒說道:“不如娘替你去找人,你在家裡好好招待這羣官兵,可別得罪了人。”

顧盼兒擡眼看了過去,很明顯這師長帶來的是五十精兵,個個看起來都不是簡單的角色。剛顧大河還是好好的,可被師長那一嗓子嚎得,也開始膽顫起來,老老實實地站在一旁給那師長遞着分好的稻子,額間還不斷地冒着汗。

“那行,你去吧!”顧盼兒只好打消了再去忙活的念頭。

張氏聞言趕緊出了門,朝田那邊直奔而去。

“玩夠了就趕緊讓開,別佔着茅坑不拉屎,打得倒是挺快,可你沒發現你沒打幹淨嗎?簡直就是浪費糧食!”顧盼兒雙手抱胸,絲毫不給面子地說道。

師長正要扔稻草的動作一頓,將要扔掉的稻草拿近看了看,不由得僵了一下,又默默地放回脫穀機上溜了幾溜,纔將稻草扔出去,之後拍了拍手面無表情地退了下來。

“那就是那個兇殘的顧夫人?”師長自以爲無人知道,小聲問千夫長。

千夫長可是知道顧盼兒耳朵很尖,立馬就朝顧盼兒看了過去,對上一雙戲謔的雙眼,頓時這冷汗就冒了出來,訕訕地回道:“回師長,這位的確就是顧夫人。”

師長咳了咳清嗓子,然後一臉嚴肅地說道:“某人姓李,不才擔任師長一職,這位夫人可稱某人爲李師長。”

顧盼兒挑眉,挖挖耳邊,一屁股坐在牛車上,無比淡定地說道:“得了吧,李某人是吧?來這有何貴幹,少拐彎抹角,直接說!”

“咳咳……”李師長差點沒噴出來,額間黑線直冒,如此文縐縐的也不是他擅長的,一看顧盼兒實在不像是個女人,倒像個爽朗的爺們,乾脆就改變了話鋒:“這麼說吧,老子這次來是奉了將軍之命,助那老匹……咳咳,助大司農大人取回新鮮完整的茶籽以便種植。”

千夫長趕緊解釋:“不瞞顧夫人,上次取回去的茶籽無一完好,實在培育不出來茶籽樹苗。”

找到爹了街頭打架佛子二豬一樣的隊友鬧心好苗子撿來的獵物扔出門外十年之變雷雲滾滾跟隨到達雲族一起看熱鬧掉坑裡了元寶三攆姥姥家去娘子中秋歸期二開荒有喜垂涎不得被監視解決問題曾賣了誰十年之變顧家老四包子開始覺悟要求帶路發現山洞瑣事有孕最後醫治雞飛狗跳又打架了恐嚇彪悍媳婦鷹蛇鬥十年之變查當年事被人惦記二選一你選哪個錯了人找到爹了垂涎不得捏碎被包圍了引蠱出體妹妹來了武林大會二要出妖蛾子你也別去了瑣事有孕到達平南不祥之感思想不純潔準備出發能否馬耕睡覺被壓出現錯覺竟是相識詭異變化小豆芽受傷狠不下心三小主天黑前送回來娘子中秋解決問題十年之變還吃人吶磨牙魔音驚人又不消停了寫下欠條掉坑裡了捅了簍子滿載而歸捅了簍子熟悉的死人二元寶二老先生二遠行後又一坑貨幻境勸告警告爛賭元寶一跟隨打砸搶庫房搬空葉青葉藍那是讓他如此謠言有人偷聽上山採藥掉下懸崖攆出來了這是她的古戰場二弄假證據皇陵姻緣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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