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洪這邊宴請的客人無非就是一些小煤窯的老闆,有着利益關係的他們不存在任何的想法,送個紅包,混頓酒席也就算了,在他們看來,洗煤廠是誰做主不重要,關鍵還是以後的生意能夠繼續合作下去,沒有過多的資金玩不起洗煤廠這一行,那些小老闆家裡的劣質煤也急需通過加工來完成銷售的渠道,所以,這一點面子還是必須給張大洪的,雖然人家現在是個殘廢,可現在不是找到了後繼之人麼?
道上風起雲涌,即將出現暴風雨卻不是他們擔心的問題。
農曆六月初六正是刀疤結婚的好日子,這一天還是沈奶奶專名請隔壁村的玉香神婆算出來的,刀疤雙親都已經過世,臭小子自小天生天養的活到現在也算是一個奇蹟,現在到了人生中最重要的時刻,自然是要請出一個人來主持大局的,所有人當中,沈三拳無疑就是刀疤最好的兄弟,這個責任也自然被沈奶奶接下,老人心情不錯,不斷看着身穿新衣服的刀疤,“好小子,挺俊,要好好的對你媳婦啊。”
刀疤咧嘴一笑,“會的,奶奶,會的。”
老人樂呵呵的看着,心裡又不免想起了沈三拳,也該是結婚生孩子的時候了,天天忙大棚,忙水庫,能忙出媳婦來?
刀疤沒什麼親朋好友,玩的最好的就是沈三拳跟刀疤,這一次婚禮,圖的就是一個熱鬧,自然將南崗村的人請了個遍,雲城二小這一天也剛好碰上學校大修理,孩子們放假了也樂的個高興,圍着刀疤嘰嘰喳喳個不停,刀疤許諾,孩子們都可以去,到時候糖果大把,吃都出不完,除了南崗村以外,一些漂亮姑娘也是在被邀請的範圍,尤其是沈甜,老村長生前也算跟刀疤有點交情,此時聽聞刀疤結婚,徐海英也是準備了一牀漂亮的被單。
所有的事情都交代完了之後,刀疤又想起了夕陽,從第一次碰見沈三拳開始,他就知道這個小姑娘或許就是自己三哥一生之中的女人,
“三哥,夕老師也叫她一起來,知識分子,來了也好給我壯壯門面,省的張儀他爸老說是個大老粗,呵呵。”
“你結婚,叫我叫?你自己去吧?”
“行,還不好意思起來了呢?我告訴你,剛剛奶奶跟我講了,我結了,就輪到你,跑不掉的。”
“得了吧,先管好你自己。”
刀疤呵呵的一笑。
沈三拳抽了一根菸,看着刀疤,“你結婚那天做好準備,我估摸着肯定有事情發生。”
刀疤點點頭,“三哥,別以爲我刀疤整天就是吃飽了不想事,那些混蛋心裡玩的什麼花花腸子我也是知道的,放心吧,到時候那天新帳舊賬一起算,我已經交代好了初九,如果真發生了什麼事不用管我,照顧好小儀就行,這羣王八蛋,敢在老子一生當中最重要的日子來搗亂,我就好好的讓他們瞧瞧我刀疤是吃什麼長大的。”
“你吃什麼長大的?”沈三拳饒有興趣的一問,得知刀疤心中已經有了防備,他也稍稍的放了心,可以說,只要過了刀疤結婚這一關,以後對方來什麼招,他接什麼招,奶奶的,用命來拼,南崗村的小刁民不會怕誰。
“老子吃刀子長大的,十三歲砍人,十七歲已經在農貿市場站穩腳跟了,跟我玩命,省着點比較好。”刀疤大大咧咧,彷彿東榔頭已經站在了自己的眼前,現在跟張家已經成了一家人,他更加的迫切想要擊垮東榔頭,好在張大洪的面前立上一功。
“總之注意一點,東榔頭會玩陰,斧爺可能就會直接來硬的了,到時候就我們兄弟幾個,能不能靠自己的本事守住洗煤廠就在此一舉了。”
“三哥,謝謝你!”
“又說廢話?”沈三拳不屑的說道。
“沒有你,我娶不到小儀的。”
“別說這些了,好好的做你的新郎吧,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出手,我上!”
刀疤重重的抱住沈三拳,“三哥,我們兄弟會活出一個人模狗樣的。”
“話都不會講,什麼叫人模狗樣?”
“哈哈”
就在兩人嘻嘻哈哈的同時,東榔頭那邊也是果斷的採取了措施,其中上次被小釋敲沒了牙的金王八也決定上陣了,這個混蛋滿嘴漏風,還記着當日的一嘴之仇,跟東榔頭說好,別人不管,他只要取小釋那妖僧的一條手臂就行,東榔頭點頭答應,沈三拳敢在大白天的廢掉下山虎,他東哥好歹在道上混了這麼多年,難道還比不過他一個剛出茅廬的小刁民?
按照東榔頭的想法,張大洪既然走了這一步棋那就是決定了將洗煤廠交給刀疤,這樣一來,難度可就大多了,刀疤一接管,沈三拳自然便會迎頭而上,這兩個小子都是亡命慣了的人,哪裡會將自己放在眼裡,而且在沈三拳的背後還有一個老東西烏金膏,這可是個不小的難題,能夠想象得到,即使取下了洗煤廠,恐怕自己也會受到重創,所以這一次務必直接解決了刀疤,一切問題就會隨之消失。
要玩就玩狠的,張大洪都豁出去了,東榔頭豈會怯勢。
燕小七高高興興的提着茶壺遊走在沈記皮具,在裡面一個房間的桌子上,分別坐着七個人,其中兩個便是烏金膏和燕小六,其他五人則是剛剛從遠方回來的燕家六子。
烏金膏端着茶杯,緩緩的品着,喝玩之後看着其他六人,斷然的說道:“燕家小子們,一直以來乾爹都不約束於你們,想做什麼便做什麼,不過這一次,乾爹要你們的幫忙了。”
位於北面的一個三十歲左右的漢子堅毅着臉頰,看着烏金膏,“乾爹,有什麼你就說吧,我們七兄弟的命都是你救的,什麼時候拿去都沒有問題,更別說做事情了。”
“大哥說的是,乾爹,你說吧,殺誰?”位於東面的年輕人冷着臉,出口就是一個殺字,讓人大大的感到恐寒。
“不需要殺,這些人說句實話,根本不值得你們動手,不過我有點擔心,三拳那小子可能過不了這一關。”烏金膏擔憂的說道。
“乾爹,不用擔心那麼多,你說不殺就不殺,我們聽你的。”
“好,事情小七已經跟你們講的差不多了,六月初六,你們七個一起去,只要有人敢威脅到沈三拳的生命安全,廢了他!”烏金膏冷冷的說出一句話,眼神中出現了從來沒有過的寒光。
“是,乾爹!”所有人都同時的喊了出來,包括提着茶壺的燕小七,烏金膏點點頭,獨自一人抽起了煙。
按照雲城嫁娶的習俗,應該是一大早刀疤從農貿市場出發,接到新娘之後再返回,至於結婚了以後兩人的新家安置在哪裡,不用說大家也明瞭,肯定是在張家,農貿市場那個小茶鋪破到不行,加上張大洪一家需要照顧,刀疤去那裡也是正常,而且做了張家女婿走馬上任之後,恐怕大部分的時間就要在洗煤廠度過了。
沈三拳特意將老鐵牛開了去,隨便拉着一車的小青年,至於小孩子,沈三拳考慮到出事就只帶了妹妹一個,而且交代好了小釋,一有事情,先保護好小顔。
老將牛在南崗村的時候就被裝修了一番,顯得異常的闊氣,拖斗的護欄上綁着一圈圈的紅頭繩,看起來也是喜氣洋洋。
來到農貿市場,沈三拳竟然看見了夕陽,夕老師今天穿的一身大紅,笑眯眯的湊到沈三拳面前,神秘的說道:“沈三拳,我這伴娘怎麼樣?”
敢情刀疤這小子也夕陽也不放過啊,伴娘伴娘,難道伴郎就是自己,沈三拳傻眼了,旁邊的沈甜看着兩人有說有笑的樣子,又不禁的哀怨起來。
鳴響了鞭炮之後,刀疤一聲吆喝,穿着一件火紅的新衣服,頭髮也用髮油精心的打扮了一番,看起來十分的精神。
“哈哈”
南崗村的小夥子第一次看見如此造型的刀疤,都不禁的笑了起來。
刀疤沒有絲毫的脾氣,今天他高興,別說笑他,就是打他也沒有關係,但有一點,不能打臉。
最倒黴的當屬小釋,小妖僧被指派到了迎親的賀禮隊伍中,恰恰碰到什麼都被別人弄好了,最後只剩下兩隻母雞,小妖僧沒有辦法,剛剛提起,就被拉了一身雞屎,弄的他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老鐵牛在前面開路,後面的一羣人浩浩蕩蕩出了農貿市場。
就在沈三拳刀疤他們穿過馬路,農貿市場的稀飯攤上吃油條的幾個人立馬站了起來,其中一個身體異常魁梧的漢子陰沉着臉,輕輕的說了一句,“告訴斧爺,他們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