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節 有情人都是親兄妹(2)

這時,江雪雁已經背轉身子,閉着眼,只一隻手抓着橋欄,完全一副生無可戀,下一刻就會跳下的樣子。

江百歌往前面走了兩步,低聲叫道:“雪雁……”

只是才叫出口,江百歌便已經是老淚縱橫了。

因爲江百歌也實在不知道該怎樣去勸慰江雪雁,周子言跟夏明珠今天結婚,江百歌沒告訴江雪雁,也不讓別人告訴江雪雁,怕的就是江雪雁想不開。

不曾想,江雪雁還是知道了,也還是想不開,這讓江百歌這個做父親的,實在是既心痛,又無話可說。

江雪雁回過頭來,已經是淚流滿面,呆呆的看着江百歌,過了好一會兒,才啞然說道:“子言爲什麼不來……他爲什麼不來……”

江百歌也是流着老淚,過了好一會兒,這才答道:“小周他不能來……”

江雪雁一邊流淚,一邊笑道:“是啊,他是不能來,我就是知道他是不能來……”

江百歌再往前走了一步,但江雪雁立刻厲聲喝道:“爸,你別過來,你要再靠近一步,我就跳下去……”

說着,江雪雁還送來抓着橋欄的手。

橋欄之外,只有不到一尺的寬度,也僅僅只能勉強站得住一個人,這是爲了方便修理橋面下掛設的電纜管道之類,平常那些修理工人,也必須是把安全帶拴好,上面還得有應急人員才能下去施工,現在江雪雁一放開抓着橋欄的手,頓時搖搖欲墜。

江百歌趕緊止住腳步,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這才說道:“小雪,小周對你很好,你這樣一跳,只會使得小周這一輩都良心難安……”

“他對我好……”江雪雁雙手掩面,哭着說道:“他對我好,爲什麼還跟她結婚,爲什麼要棄我不顧……”

父女兩個說到這裡,圍觀的人頓時有些明白,看樣子,那個小周應該是個負心人,現實社會裡的陳世美,騙了這個叫小雪的女孩子的心,但卻跟別人結了婚,這樣的人,是在給被人唾棄。

當下有幾個圍觀的老太太便起鬨了起來。

“姑娘,這年頭,三條腿兒的蛤蟆難找,兩條腿的男人還怕找不到好的……”

“是啊是啊,爲了那麼個負心的男人,你這跳下去,實在不值啊姑娘……”

“姑娘,你告訴大媽,那個騙了你的男人是誰,大媽跟你告他去……”

“一個喜新厭舊的男人,有什麼值得好留戀的……”

更有義憤填膺的年輕小夥子,大聲勸道:“喂那位小姐,一看你就是個善良的女孩子,你告訴我,那個人住在哪裡,哥這就去教訓他……”

“對,去把他弄來,讓他下跪認錯……”

“實在不行,割去找瓶硫酸,破了他的相,讓他還敢騙你……”

“那傢伙真是丟了我們男人的臉,死不足惜……”

雖然是起鬨,但足以看得出來這些人都是極具正義感,都見不得“那個人”的醜惡嘴臉。

只是這些話江百歌停在耳朵裡面,實在很不是滋味。

周子言的確不是喜新厭舊,更不是江雪雁戀人,他是江百歌的親兒子,是江雪雁的親哥哥!

總的來說,周子言沒錯,江雪雁也沒錯,錯的,只是江百歌,是江百歌當年一念之差,鑄下的大錯,這才導致今日的局面。

江百歌痛苦的閉上眼睛,任由老淚不住地留下來。

過了許久,江百歌這才說道:“小雪,你聽我說一句話,我不知道對你有沒有什麼幫助,但是這件事,到了現在,我也不能再隱瞞下去了……”

江雪雁恍如未聞,只是流着淚,癡癡的說道:“子言,你答應過我的,來生,我們一定在一起……”

說着,江雪雁就要往下跳。

江百歌連忙喝道:“小雪,我知道你很痛苦,但我也很痛苦,我就跟你說一句話,你聽完我這句話,你如果還要堅持,我也不阻攔你,好不好……”

江雪雁微微側頭,流着淚說道:“你說……”

“好……”江百歌大踏步上前,準備細細的跟江雪雁說個清楚。

只是江雪雁尖聲說道:“你別過來,你再往前走一步,我就跳下去……”

江百歌趕緊回過頭來,對跟在後面的幾個警察大聲說道:“你們不要跟過來。”

說完,江百歌又纔對江雪雁說道:“小雪,我讓他們別過來,你總該放心了吧,我是真的有話對你說。”

江雪雁哭道:“你倒底想跟我說什麼?”

江百歌壓低聲音,幾乎是嗚咽着說道:“就是你跟小周之間的事情,小周對你好,我知道,這是他應該做的,也是他必須做的,但是你卻真的不能跟他在一起……”

“你知不知道,在我最無助的時候,是他給了我活下來的勇氣,他爲什麼不能跟我在在一起,就是因爲你嫌貧愛富,要門當戶對,一早就瞧不起他,讓他從心裡長生了抗拒,是你活生生的拆散了我們兩個人……”江雪雁一邊哭一邊說道。

到了這時,圍觀的人又發生了一些轉變,大多都不由自主的嘆了一口氣:“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老頭子棒打鴛鴦,硬生生拆了一對情侶,這老頭子實在是太可惡了……”

也有人感嘆道:“誰說這個世上沒有真愛,這女孩子,不就體現了現實社會裡面的真愛,寧願選擇跳江,也不屈從,可歌可泣,可悲可嘆……”

江百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說道:“小雪,這的確都是我的錯,對不起,我想請求你原諒我這個做父親的,如果你不肯,我也只有一死了之,希望可以彌補我的過失……”

說着,江百歌不管不過,也走到江雪身邊,還要去翻越橋欄,只是江百歌終究年紀大了些,爬了幾次,卻怎麼也趴不上去,就更沒辦法翻越欄杆。

只不過,江百歌絕不是做作,而是江雪雁真要是不肯原諒他的話,還真不如一死了之,一了百了。

江百歌也要跳江,這是江雪雁無論如何悲痛,但也絕不希望發生的事情,當下,江雪雁隔着橋欄,一伸手,一下子抓住江百歌的衣服。

“爸,你這又是何必呢……”江雪雁哭道。

江百歌也是淚流滿面,緊緊的抓住女兒的手,凝視着女兒半晌,過了好一會兒,突又轉頭,對悄悄過來救人的幾個人說道:“你們先別過來……”

把幾個人喝退了回去,江百歌這纔對江雪雁說道:“小雪,爸是真的對不起你,你也不能跟小周在一起,因爲……他是……”

說到這裡,江百歌將頭靠近江雪雁,幾乎是附在江雪雁的耳邊,這才輕輕說道:“小周他是你親哥哥……”

“啊……”江雪雁一下子像是被雷擊了一般,一霎時間完全懵了過去,不但目瞪口呆,而且,連抓着江百歌的手,都不之不覺得放開了去。

江百歌趕緊一把將堅將江雪雁拉住,大叫道:“快過來幫忙啊……”

早就做好準備的幾個警察,幾乎是飛撲而上,只一眨眼之間,便把江雪雁從橋欄之外給扯了進來。

而江雪雁像是一尊失去生氣的木雕一般,被拉進橋欄,也是呆呆的,看着江百歌,連眼睛都一瞬不瞬。

幾個警察費了好大勁兒,這才把江雪雁搬到公路邊上,又塞進江雪雁的車子,江百歌叫來馬東,讓他交代另一個保鏢,留下來處理這裡的殘局,自己緊挨着江雪雁坐着,讓馬東直接把車子開回家去。

江家客廳。

江雪雁讓趙嫂扶到沙發上坐着,卻依舊還是如同一具沒了生命的雕塑,只呆呆保持着凝望前方的姿勢,一直保持這個姿勢,直到很久。

江百歌緊挨着江雪雁坐着,緊緊地握着江雪雁的手,好似生怕一鬆手,女兒就會飛走了一般。

一直過了好幾個小時,江雪雁中算是緩過一口氣來,略略轉頭看着江百歌,極其模糊的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見江雪雁有所好轉,江百歌又悲又喜,長長地嘆了一聲,低聲說道:“小雪,真是對不起,在你媽媽之前,我也喜歡過一個女孩子……她叫於蕾,也是一個做廣告設計的,那個時候,她的廣告公司是周魚廣告公司……”

江百歌一說起舊事,就如同決堤的洪水,再也控制不住悔恨和心痛:“我們也是經歷過多災多難,可是,你爺爺奶奶,認爲她出身草根家庭,認爲她不能留在江家,而那個時候,我們江家的生意又做得很是艱難,你爺爺奶奶爲了爲了我們江家的事業,就選擇了跟你姥爺吳家聯姻,以爭取吳家的支持……”

“是你……拋棄了……於蕾……”江雪雁悽慘不已的笑道。

“沒有,我做過很多抗爭……”江百歌也是痛苦至極:“但是後來不知道爲什麼,於蕾不辭而別了……我也花了一年多的時間,去找過她,但是……”

當年,江百歌的確是花了一年多的時間,四下打聽於蕾的消息,但最終卻沒找到。

而江雪雁也醒悟過來,她看過周子言母親的墓碑,留在那上面的名字,是一個叫雷瑜的人,所以,江雪雁還是有點兒不相信周子言會是自己的親哥哥,所以,江雪雁也才慢慢的回過神來,這是因爲江雪雁一定要問清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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