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以來,天棄界唯一的一條大河、無源之河中,時刻都在劇烈的咆哮着,彷彿在哀鳴一般,在這無源之河的河底,每一個生靈,但凡有所靈智,都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之中。
無源之河是夔族的地界,而月玲瓏正是夔族的太上長老,當初月玲瓏被奉爲太上長老之後,她便逐漸成了夔族整族的精神核心,無論夔族有什麼稍微重大的決定,都會在月玲瓏的雕像之前進行,意爲告知月玲瓏。
但是一年前他們的精神核心突然間消亡了,這如何令他們不悲傷?他們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會使他們的太上長老消亡,但通過他們的討論,他們一致的認爲造成這種結果的,定然是檮杌族,即便不是檮杌族,也必定與檮杌族有關。
也是恨屋及烏,由於千萬年以來,他們都處於檮杌族的侵略壓迫之下,對於檮杌族的恨,使得他們把一切不好的源頭都指向了檮杌族。
爲此,在短短的一年時間,夔族全族便形成了一股努力修煉的氣氛,每一個人都在努力的修煉,想要在時機成熟的時候,爲他們的太上長老報仇,雖然沒有人知道這時機,什麼時候纔回來。
這一天清晨,黑虎還似平日一樣,先行祭奠完月玲瓏之後,正準備去練功,卻看到月玲瓏的命簡再次發生了變化,原本已經化作初祖模樣的命簡,竟然重新化作了月玲瓏的模樣,與之前不同的是,這一次月玲瓏的額頭之上,一個四色的圓點印在其上,原本只是一個普通的命簡,但黑虎卻感覺到這命簡之上,蘊含着無與倫比的力量。
只是黑虎根本不知這力量是來自那個四色圓點,只是,這些對於現在的黑虎來說,已經無關緊要了,他所關心的,正是重新化作月玲瓏模樣的命簡。
看到這些,黑虎的心中充滿了興奮,第一時間便召集了所有的長老。
龍族之中,龍王的身後輕輕的飄着一團柔光,柔光之中,是已經沉睡了許久的敖晨,自從天棄九族戰勝了檮杌族之後,敖晨便因爲啓靈化虛而陷入沉睡之中,這麼多年以來,龍王敖烈想盡了辦法,也沒能使敖晨從沉睡中醒來。
而且陷入沉睡中的敖晨,還在以極慢的速度衰老着,雖然這速度極其緩慢,但也架不住那遙遙無期的甦醒之日,爲此,敖烈便時刻把敖晨帶在身邊,每時每刻以自己的龍氣去滋潤着敖晨的肉身,生怕她因爲衰老而錯過了甦醒的機會。
“晨兒,一年了,一年前,我們的大恩人發生了不測,就連魂入幽冥的機會都沒有,不知道恩人遇到了什麼事情,竟然連魂歸幽冥的機會都沒有。晨兒,爲父對不起你,沒有保護好你,沒有保護好這個家,就連我們的恩人,我也沒有機會去報答她,晨兒,你是否怪罪爲父?”
敖烈的話中,
透露着無盡的滄桑與痛楚,當年滅族之痛,一直如鯁在喉,時刻提醒着他,他是一個失敗者,這些年裡,他又每天面對着自己陷入沉睡的女兒,種種過往,使得這個歷經了滄桑的龍王,心中更加的難受。
“父親,晨兒一定不會怪罪您的,月大人的死,我們每一個人都很難受,但是難受也沒用,以後我們若有機會,定然會親手爲月大人報仇的!”
“青松,你說的對!有朝一日,我必定會破開這個空間,親自去尋到恩人的仇人,爲恩人報仇!”
當初月玲瓏離開之後,龍王敖烈也逐漸知曉了青松對於敖晨的情義,雖然敖晨陷入了沉睡之中,醒來的希望十分的渺茫,但青松卻根本不在意,還像往常一樣的關心敖晨,經常坐在敖晨的身邊說話。
青松的行動感動了龍王,於是龍王便把青松招爲女婿。
這麼多年過去,青松不僅盡了自己作爲女婿應盡的責任,而且作爲臣子,還爲龍族振興作出了巨大的貢獻。
龍王對於這個女婿也頗爲滿意,他的憂鬱心情,在青松的話中,緩和了許多,正當他們準備離開之時,月玲瓏的命簡突然間發生了變化,變化的速度很快,若不是龍王在臨走前又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也許還不會發現。
映入龍王眼中的,是重新又化作月玲瓏模樣的命簡,命簡化作月玲瓏的模樣,便說明月玲瓏與命簡之間依然存在着聯繫。
龍王因爲激動,身上的氣息一下子開始不穩起來,氣息的波動,又被青松察覺到,青松也跟着轉頭一看,也看到了月玲瓏的命簡,他看着命簡,臉上慢慢的浮現出一絲微笑。
對於月玲瓏的“重生”,不是所有人都很高興的,至少,在流落海牢中發生的一幕幕,根本不是興奮,而是帶着近乎絕望的憤怒。
這一年以來,流落海牢的天空之上,那副畫卷越來越清晰,使得越來越多的人們開始懷疑那個畫卷究竟是什麼,只是很少人知道這東西到底是什麼。
不過在人們充滿了猜測的時候,流落海牢的老祖每天都會帶着愉悅的心情來到金光區域的邊緣之處仰頭看着天空中的畫卷虛影,並在心中計算着依這樣的速度,多久之後,他的目的便可以達到。
隨着時間的推移,海牢的老祖已經習慣了這種每天計算的生活,在這計算之中,他感覺自己的生活越來越幸福。
有很多次,他站在金光區域的邊緣之處幻想着將來的情況,都入了迷。他幻想着將來他的修爲可以不再被封印,幻想着可以手刃自己的仇人,幻想着自己可以強勢的迴歸,坐擁一門之力,甚至一方天地。
只是每一次他從幻想中醒來,都會被眼前的事實小小的打擊一下,雖然如此,卻也沒有
過多的影響到他的心情,因爲他從這天空中的畫卷之中,看到了希望。
整個流落海牢,在這一年中無比的平靜,這裡的幾大家族,還一如從前一般,隨着金光區域的擴張,慢慢的擴展着自己的地盤,彷彿一切都是那麼的順利。
只是在這無比的平靜之中,還隱藏着一股暗流。
每天看天空畫卷的人,不是隻有老祖一個人,還有一個人,也是每天都悄悄的來到另一端金光區域的邊緣之處去看天空中的畫卷虛影,每天看完之後,這個人都會認真的記錄下,然後在他們的大計劃之中,做一些改動。
這個計劃也許真的不小,因爲這個計劃,需要流落海牢中整個月家所有的高層來共同商議,同時還每天都用自己的秘法跟月祖星聯繫着,並且通過上面傳下來的旨意,不斷的修改完善着計劃中的細節。
就在這些有着自己打算的人,已經習慣了這種期待着希望的生活的時候,這一天,海牢的老祖像往常一般來到金光區域的邊緣之處去觀察畫卷虛影,觀察中,他的臉上依然帶着微笑,彷彿那畫卷之中,蘊含着他最想見到的東西。
許久之後,老祖結束了今天的觀察,轉身準備離去,但在轉身的一剎那,眼睛的餘光卻看到了天空中的畫卷輕輕的一動。
一年來,這畫卷被老祖看了無數次,所以畫卷有任何的異動,他都會看的出來,更別說在他眼睛的餘光之下的這麼一動。
老祖忽的一下轉身,瞪大了雙眼看着天空中的畫卷虛影。
只見天空中的畫卷之上,最中心的位置,已經成了一片空白,老祖看着這片空白,心中隱隱有些不安。
緊接着,畫卷便證明了老祖心中的不安是對的。
在老祖極度擔心的注視之下,巨大的畫卷,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抓住了一般,輕輕的開始捲起來,在老祖的眼中,畫卷捲動的速度很快,快的他根本受不了。
因爲他看到,畫卷每捲動一分,畫卷便會虛淡一分,他心裡有種感覺,若是這畫卷被完全捲起來,便會重新消失於虛無之中。
這樣的一幕,使得老祖的心臟猶如被突然刺了一刀一般,他一下子陷入了瘋狂之中,大吼一聲,竟然踏空而起,飛到半空之中,手中一道靈氣凝聚的巨劍,猛然間向着畫卷劈去,企圖阻止畫卷的捲動。
但是任憑老祖的巨劍再大,在流落海牢的天空之下,他也猶如一個螻蟻一般的渺小,他的一擊也並沒能阻止得了畫卷的捲動。
“老子不允許你回去,你給我重新打開!你經過了老子的允許了嗎?誰讓你回去的……”老祖凝立與半空之中,瘋狂的把手中靈氣凝成的巨劍向着畫卷劈砍着,只是,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