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一家人一起吃飯,沈媽媽講起課堂上學生鬧的笑話,沈爸爸含笑聽着,時不時的附和一下,氣氛本是不錯的。沈媽媽講了半天,發現本來最會逗趣的女兒在這當兒居然一直沒開口,留意了一下才發現女兒的臉色不太好,還一直皺着眉,明顯失神的夾着菜配飯,卻又有一下沒一下地用筷子戳着飯,似乎飯菜不合胃口,她吃不下去。
“媛媛,你怎麼了?怎麼臉色這麼差,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沈媽媽伸手過去過去關切地摸了摸她的額頭,還好,沒發燒。
沈靜媛不想讓媽媽擔心,更又不想讓媽媽知道她正在調查的事,只能強笑道:“媽媽,我沒事,就是昨天可能沒睡好,今天有點倦,也沒什麼胃口。”她今天已經趁爸爸不在家的時候出去匯了款,現在就等結果出來了,她在網上查了一下,那個偵探社還是頗有點名氣的,網上對他評價也不錯,都說是值得信賴的。她想,過不了多久,一定能有一個決定她一生的準確答案出來。
沈爸爸便笑問:“是不是在家睡不習慣了?還是說昨天上網上得太晚了?年輕人要注意身體,要早點休息!你今天幾點起來的?”說到“在家睡不習慣”,語氣裡頗有些醋味,說到“晚睡”,又態度嚴肅認真。
沈媽媽卻道:“女兒都這麼大了哪還會這麼不懂事,我看是昨天坐了幾個小時的飛機,又上了一趟山,累着了。”心疼地看着沈靜媛不大好的臉色,有些不放心,“媛媛,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啊?要不要去醫院看看。”自從丈夫生了一場大病之後,她對家人的身體總是容易緊張。
“媽,我沒事啊,你別擔心,真有什麼不舒服我自己會去醫院的,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沈靜媛忙安撫媽媽,同時順便提到,“對了,爸,媽,我現在請假太久不太好,我準備明天就回A城了。”
沈爸爸有些不是滋味:“是想某個人了吧,女兒大了,心就外向了。”
沈媽媽嗔了他一句:“別瞎說。”又擔心地看着女兒的臉色,“我看你精神不太好,要不還是多請幾天假在家休息休息吧?總歸自己身體要緊。”看着女兒對飯菜一副沒胃口的樣子,又想起女兒着兩天總叫累,突然就產生了一個不好的聯想,頓時緊張起來,小心翼翼地問:“媛媛,你不會是有了吧?”
沈爸爸頓時臉色大變:“什麼?你們這些年輕人,真是!太亂來了!”
沈靜媛今天的反應有點遲鈍,聽了媽媽的話,那是一臉的茫然,什麼有了?等爸爸跳腳了才反應過來,急忙否認道:“媽,你瞎說什麼呢,沒有的事情,我怎麼可能懷孕啦!”她始終認爲那種事應該放在婚後,因而一直沒答應趙禹廷更進一步的要求。
沈媽媽卻不相信女兒說的,畢竟之前都說她和趙禹廷同居了,這時候懷上孩子也沒什麼奇怪的:“可是我看你臉色這麼差,胃口又不好,還說想睡覺,媛媛,有事不要瞞着媽媽好嗎?
如果真的有了,媽媽也不會說你什麼的,畢竟你們都快要結婚了,你媽媽我也不是那種不近情理的老古板。別瞞着瞞着出了點什麼事,你就後悔也來不及。唉,你都馬上就要嫁人了,可卻還像個小孩子呢。要學會照顧自己了,知道嗎?”
沈靜媛聽了媽媽的話,心裡酸酸的,拼命剋制自己不要流眼淚,“嗯,知道了啦,有事我一定會說的。”可是那眼淚還是不自覺地流了下來。
沈媽媽這下是慌了神,“媛媛,你到底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快跟媽媽說說。”
“媽媽,我想取消婚禮,我不想嫁了。”沈靜媛不由自主地就把心裡話說出來了。
沈媽媽不由笑了:“你爸你媽倒想多留你幾年呢,不過趙禹廷可就不會答應了吧。”提心吊膽了半天,原來女兒是擔心結婚的事。她想到自己當初在嫁給沈爸爸前,也是惶恐不安的,待嫁的女孩子心情大概都差不多吧:甜蜜、焦慮、擔心……
“媽,我不是開玩笑,我真不想嫁了。”沈靜媛說出第一句“不想嫁”後,發現後面的話都好說多了。
沈爸爸拍桌子:“胡鬧,當初死活要嫁的是你,現在都要舉行婚禮了,又嚷嚷着不想嫁了。你都多大了,不知道要爲自己的話負責嗎?”沈爸爸向來思想保守,知道女兒跟人未婚同居的事情,這纔不得已答應了婚事,可這會兒女兒卻嚷着要取消婚禮,這一時間,讓他怎麼接受得了?
沈媽媽還是覺得女兒是在撒嬌,對沈爸爸的脾氣很不滿:“拍什麼桌子啊,女兒不嫁他又怎麼了?”一面卻用溫柔的語氣問女兒,“媛媛,你是不是像他們說的一樣得了婚前恐懼症了啊?別緊張,你要想着,這是你仔仔細細挑的男人,你已經很清楚他的優點缺點,他不再是陌生人了,他對你很好,會替我們好好照顧你的。你現在先別操那麼多的心,就算趙禹廷以後變心,也是以後的事,你別在事情連影兒都沒有的時候就開始擔心。”
“媽,不是這樣的,我是真不想嫁了,我不想嫁給趙禹廷了!”沈靜媛聽媽媽那麼溫柔地安慰她,心中卻越來越難受。
沈媽媽也覺得不太對了:“爲什麼?你們之間出什麼事了嗎?是不是趙禹廷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情了?”
沈靜媛平靜了一下心情,搖頭否認,“不是的媽媽,我只是覺得自己年紀還小,纔剛大學畢業就嫁人,好像有點太倉促了。我覺得我現在看問題還不夠成熟,我還沒做好成爲人家妻子的準備。我想這事兒還是等我工作了幾年之後再說吧!”
“這還需要什麼準備的,該準備的我們都已經準備好了,你只要出嫁就行了。真是瞎折騰,這時候說什麼自己美考慮清楚了,那會兒爲什麼就那麼像想嫁呢?你今天不想結婚就不結,明天你又想結婚了,我們怎麼辦?你以爲這婚事是小孩兒玩家家酒啊,想不玩就不玩?”沈爸爸沒想到女兒這麼不懂事,氣呼呼地罵。
還是沈媽媽打圓場,但是她也不贊同婚事取消的:“媛媛,婚姻不是兒戲,你這婚禮都已經準備到這個份上了,親朋好友也通知了,婚紗也準備好了,酒店也已經預定了,怎麼可能說取消就取消呢?你也別說你爸罵你,當初我跟你爸爸是反對這門親事的,可你非嫁不可,這會兒倒好,臨到婚禮前夕,你卻不想嫁了,你讓你爸爸怎麼接受得了?如果你真的有什麼合理的原因,就說出來,爸媽也會理解的,但是你就這麼無緣無故的不想結婚了,爸媽是沒法答應你的。”
“爸媽,對不起,我不該這麼任性的。”沈靜媛低頭,理由她說不出口,她覺得這麼和爸媽說,只是會讓爸媽擔心,還是等事情查清楚後再考慮措辭吧。”
沈媽媽嘆了口氣:“你好好想想吧,如果你真的不願嫁給他,我們也不會強迫你。可是,你自己要考慮清楚啊。兩人之間有什麼矛盾也要好好溝通,別賭氣。”、“媽,我都知道的,你放心,我會處理好的。”沈靜媛結束了這個話題。
因爲飯桌上的不愉快,晚上一家人也沒聚在一起聊天了,都各自回了房。
沈靜媛繼續輾轉反側,睡不着覺,而因爲她的一番話,沈爸爸和沈媽媽也放不下這件事了,躺在牀上便討論着猜測着女兒今天這番話的原因。
理由一個個想出來,又一個個被對方否定,說着說着,便又互相指責起來。沈媽媽不免就埋怨丈夫的態度太差,不該這麼暴躁的罵女兒,讓女兒心裡有什麼話都不願說出來了;沈爸爸就埋怨沈媽媽對女兒太寵了,說女兒着任性的脾氣都是她寵出來的。兩人互相埋怨半天,纔回到原先的話題上。沈爸爸覺得還真有可能是沈媽媽說的,趙禹廷外面有女人,而且越想越肯定,最後便氣呼呼的道:“我明天倒是要打個電話好好問問趙禹廷,爲什麼要做對不起我女兒的事!”
沈媽媽便道:“別聽風就是雨了,你怎麼就知道一定是趙禹廷外面有人了?說不定就是咱們女兒任性呢?說不定就是因爲婚前恐懼症的原因呢?”這孩子他爸,對着女兒的時候麼那麼兇,背後呢,卻是什麼事都先從別人身上找原因,先覺得是別人做得不對了。
“那我就問問有沒有這回事。”
“問什麼?又什麼好問的,他們夫妻兩倆自己的事就讓他們自己去操心吧,你一插手反而不合適。”沈媽媽對沈爸爸有點無語,“別想那麼多了,睡覺吧,明天送一送女兒。”
第二天起來,便看出來一家人昨天都沒睡好。沈靜媛很是過意不去,沈媽媽卻只顧着催她快點吃早餐,吃完了讓沈爸爸送她到機場。
對於家人的種種關懷照顧,沈靜媛感到有又溫馨又心酸,在過閘口的那一刻,她回頭看了眼父親,想起揮手送他們的媽媽,心中打定主意,如果這個結果令她傷心,她也準備自己扛起,她不能夠再一味的依靠爸媽了,她應該擔起照顧爸媽的責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