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桂嫂都覺得不可思議,她哪裡還有心情替我整理牀鋪,便立馬朝菊兒走了過去問:“你說什麼?先生在分配財產?還把整個穆家都給了夫人跟風兒少爺?”
菊兒很肯定的說:“是的,沒錯的,我剛纔在裡頭奉茶,聽虞助理跟那律師在談論這件事情,先生在一旁聽着。”
桂嫂聽到這,一時間竟有些說不出話來,過了一會兒,她說:“先生會把穆家給夫人跟少爺,沒什麼好意外的,畢竟風兒少爺是先生唯一的兒子,而夫人是少爺的母親,他沒有了別的子嗣,給她們娘兩是很正常的事情,而不正常的是,先生怎會突然在這時候,分配穆家的財產?”
菊兒說:“先生分配完這些後,下一個月便的三號便不會再留在金陵,而是去江澤養病,卸去一身職務,從此以後不再問金陵以及穆家的任何事,整個穆家全都由夫人接管掌控。”
桂嫂大驚,她說:“那小姐呢?!”
春兒也急了,穆鏡遲如果去了江澤,這個偌大的穆家,被王芝芝所掌控,那我留在這裡不就是任由她拿捏嗎?
春兒也急了,焦急的說:“先生去江澤,是打算管不小姐了嗎?!”
菊兒見兩人如此焦急,便在那安撫說:“你們別急啊,我話還沒說完呢。”菊兒的目光立馬落在我身上說:“雖然全權交給夫人掌管,可小姐不會留在穆宅,而是隨先生一併去江澤。”
春兒和桂嫂聽到菊兒這句話,當即兩人相互看了一眼,顯然都沒料到穆鏡遲竟然會是如此安排我。
春兒是還有些不相信問:“菊兒,你這些話可是真的?”
菊兒見她們居然不相信,便立馬豎起三根手指頭說:“我若是有撒謊,天打雷劈,這些話真是我在書房聽虞助理先生以及那律師親口議論出的。”
菊兒在穆鏡遲書房奉茶,她與春兒還有桂嫂都要好,所以有什麼重要的事情,總會第一時間跑來告知,她告知過的事情從來沒有過假,這次的事情,向來也不會是她杜撰出的。
一時間春兒跟桂嫂都未再說話,而是將目光投向我。
在她們的視線下,我將手上翻了一半的書放了下來,然後看向菊兒說:“千真萬確?”
菊兒無比肯定的說:“是的,小姐,千真萬確,等會兒孫管家應該就會來吩咐。”
我又沉默了一會兒說:“我不去江澤。”
這話一出,桂嫂跟春兒嚇到了,桂嫂立馬我朝走了過來說:“小姐,現在事情真相是怎樣,我們都還不清楚,您先別急着做定論。”
春兒也立馬同桂嫂來到我身邊說:“是啊,小姐,說不定這只是說說而已的呢。”
我擡眸看向她們說:“若是真的呢。”
桂嫂被我問住了,她沉默了幾秒說:“若是真的……小姐同先生去江澤,未必不是一個好去處,金陵是個是非之地,若是現在不在這,您待在穆家只怕……”
我冷笑,沒說話。
就在這時外頭走廊忽然傳來了腳步聲,接着又有個丫鬟急忙忙的跑到我們門口,在門外用力瞧着門喚:“菊兒姐姐!菊兒姐姐!”
菊兒聽到外頭有人喚着她,她反應過來,便立馬去開門,外頭一個小丫頭喘着氣說:“孫管家說是有事情要宣佈,讓穆家所有人全都到樓下大廳集合。”
她說完,又看向房間內裡頭的我說:“小姐也要一同下樓。”
外頭丫鬟這句話一出,菊兒剛纔的話,幾乎不可能有假了,所有人都沒料到,這一切竟然會來得如此突然,所有人一時都還沒反應過來。
那丫鬟也沒時間在這磨蹭,立馬拉着我們門口的菊兒說:“菊兒姐姐,咱們快些下樓吧!不然秀兒姐姐又得尋您了!”
菊兒還沒反應過來,便被外頭的丫鬟給拽出了門,兩人迅速朝樓下跑去。
裡頭剩下我跟春兒還有桂嫂後,桂嫂是第一個有所反應的,她立馬又說:“小姐,咱們也下樓吧,今天肯定有大事要宣佈。”
春兒竟然在那哭着說:“怎的,這一切來得這樣突然,難道是先生的身子——”
春兒的話還沒完全說完,桂嫂朝她呸了一聲說:“別胡說八道!這種事情是遲早的,你別瞎猜。”然後桂嫂又看向我說:“小姐,咱們快些下樓吧。”
春兒只得看向我。
外頭全都是匆匆的腳步聲,那腳步聲也不知道持續響了多久,大約大多是下樓了,坐在那的我,這才從椅子上起身,對春兒跟桂嫂說:“走吧。”
春兒便在一旁扶着我。
等我們到達樓下大廳時,果然穆家所有人包括丫鬟還有小廝全都聚集在那,大廳內幾乎站滿了人。
虞助理跟孫管家以及律師站在大廳上方,而王芝芝牽着風兒領着丫鬟們站在最前方,所有人似乎在等着孫管家和虞助理宣佈事情,大廳內幾乎沒有什麼聲響,安靜至極。
我帶着桂嫂和春兒徐徐從樓上下來時,孫管家瞧見我,便朝我走了過來,在我身邊喚了句:“小姐。”然後他又說:“您下來了,我正打算去樓上請您呢。”
我沒說話,春兒說了句:“小姐剛纔睡着了,剛從牀上起來,所以晚了些。”
孫管家沒有理會春兒的說辭,只是示意春兒扶着我去王芝芝身邊站着,等我走到王芝芝身邊坐下後。
孫管家才站在上方說:“今日召大家過來,是因爲穆家有一件極其重要的事情宣佈。”孫管家的目光在在場所有人身上來回巡視着,好半晌,他說:“因爲先生身子的緣故,如今已經無力在掌管穆家的任何事情,所以爲了穆家今後繼續安穩發展,先生決定將穆家交由到風兒手上,不過因風兒少爺還年少,暫時還不能獨立處理穆家的事情,所以,在風兒少年成年之前,夫人作爲穆家主母,以及風兒少爺之母,暫時代替風兒少爺掌管穆家之責,以及處理穆家大小事務,外加培育風兒少爺輔佐風兒少兒。”
這話一出來,下面的丫鬟並沒有任何驚訝,因爲在她們眼裡,穆家給風兒是毫無懸念的事情,之前穆鏡遲決定將小魚兒培育成他的接班人,這才另整個穆家都驚訝。
孫管家宣佈完這件事情,在場所有人沒有任何異議,全都在那安靜的聽着,而王芝芝也沒有任何的激動,她的反應很平靜很有風範,她不驚也不喜回了句:“對於鏡遲的委託,身爲風兒的母親,他的妻子,我定不會辜負他的重託,爲他分憂解勞是我這個做妻子的本分,而風兒子承父業,必定不會讓他的父親失望。”
接着,她對一旁的風兒說:“風兒,跪下。”
風兒在聽到王芝芝這句話,還有些懵懵懂懂,不過很快,他便立馬跪下來說:“風兒定不會讓爹爹失望,也一定會聽孃的教誨,爲爹爹分憂解難。”
孫管家見風兒如此說便點了點頭,接着,他又說:“穆家從今天起交由夫人暫管後,先生因爲身體緣由,下個月三號,將離開金陵去江澤休養身體,不再過問金陵政務上以及穆家生意上的任何事情,先生說,人生相遇,自是有時,還請大家不必掛念。”
孫管家說到這裡,目光便又落在我身上說:“而小姐也將同先生一起前往江澤居住。”
孫管家這句話一出,我身後所有人全都朝我這端看了過來,她們的目光在我身上穿梭着,而王芝芝在聽到孫管家這句話,沒有任何異議,只是在那沉默的聽着。
孫管家宣佈到這裡後,見我沒有任何反應,便從我身上收回視線,繼續對在場所有人說:“要宣佈的事情,便就到這,若是大家沒有異議那便散了吧。”
孫管家宣佈完,便在一旁跟虞助理說了幾句話,大事宣佈完,地下的丫鬟自然從大廳各自散去,等散的差不多後,桂嫂是第一個朝不遠處的虞澤走去的,她到達虞澤身邊後,她焦急的說:“虞助理,剛纔宣佈的事情可都是真的?”
虞澤見桂嫂過來了,當即便對桂嫂說:“您來的正好,我正同您有事情要說,剛纔孫管家宣佈的一切,全都是先生親自吩咐下來的,小姐要一併隨先生去江澤,還請桂嫂跟春兒有個準備,下個月的三號,便會準時啓程。”
桂嫂聽到這,卻並不是太開心,有些憂心忡忡的說:“先生除了吩咐了這些,就沒了別我的嗎?”
虞澤見桂嫂如此問,便發問:“您所說的別的,是指哪一方面?”
穆鏡遲將整個穆家全都給了王芝芝母子,就相當於在財產上沒有給留下一分一毫,只帶着我前去江澤,若是他今後有個什麼差池,也就是我連溫飽問題都將成問題,就相當於一無所有,這……
桂嫂自然不好問出這些話,她也問不出口,只得笑了兩聲說:“沒有,沒有,相信先生做出這樣的決定,一定是有他的道理的,我想問的是,我們是否也要同去?”
桂嫂畢竟不是我的貼身丫鬟,她不過是個廚娘,按道理說,廚娘是不會同去的。
虞澤卻對桂嫂說:“您自當是一同前去,小姐跟您熟悉,所以繼續去江澤那邊照顧小姐。”
桂嫂又問:“我們此次去江澤,是在那邊短住,還是?”
虞澤笑着說:“是長住,從此都不會再回金陵。”
虞澤說到這,便不便再與桂嫂多說,大約還有事情要處理,便對一旁的律師做了個請的手勢,示意他繼續上樓上書房,那律師點了點頭,便隨着虞助理朝上頭走着。
孫管家見桂嫂還想問什麼,便出言阻止說:“桂嫂話已經說的很明白了,您若是有什麼要問的,過幾天再問也不遲,如今正是忙的時候。”
桂嫂也只得站在那不說話,滿臉的憂愁,這樣的安排對我所有好,可也有不好。
這樣的結果,當然是出乎桂嫂跟春兒她們的意料的。
春兒扶着我站在那,自然也是苦着一張臉,桂嫂瞧見我在她身後站着,便立馬朝着我走了過來,對我笑着說:“小姐,時間也不早了,咱們上樓休息吧。”
這時春兒問:“小姐要不要去見見先生?”
桂嫂難得沒有反對春兒這個提議,目光也落在我身上,眼神裡帶着期待,我知道她們想讓我過去見他做什麼。
不過是讓他在經濟劃分上對我做些改變,不過對於這些我一直無所求,這江澤我也是不會隨他前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