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說什麼,我不明白。”王陽重複了這句話,定定看着下面的孫安。
緊張得連身體都繃緊了。
“你可以zì yóu活動,我被固定在這裡,爲什麼不下來?是怕我看到你背上的冷汗?”孫安微笑着說道,“我們都是意識,身體的各種反應都是由意識決定的,所以在這裡,我會想抽菸,你會流汗,人在緊張、說謊、刻意隱瞞某些事實的時候會出汗,特別是在生死攸關的時候,你非要呆在獅身人面像腦袋上,不就是爲了不讓我看嗎?人可以自主的一直低着頭,但是不能一直擡着頭,除非是躺下來受地心引力影響仰着頭,在我沒有看你的時候,你都在做什麼呢?”
說着,他低下頭,看向手中的牙醫鏡,小鏡子不佔地方,跟帶着一支筆差不多,他一直插在綁帶裡,少帶一把茶刀而已,其實煙也在身上,只是他不希望抽菸的舉動引起王陽或那位“搜索引擎”的注意。
離得遠,孫安看不到王陽額頭的汗,王陽也看不到那面小小的牙醫鏡,視線會被粗粗的絞繩擋住。
把牙醫鏡拿出來是在意識到王陽不是正主之後纔想到的,也就是在雞與蛋的問題之前,趁着“搜索引擎”去找雞、蛋問題的答案時纔拿出來看看,其實沒能收集到什麼有用的信息,但是把牙醫鏡拿出來,其餘的任君想象,往往能有更好的效果。
王陽皺了皺眉,說道:“想離開這裡,你必須提問。”
“急什麼呢?你不是說時間無限麼?那多聊聊天又沒什麼損失,這能力最強的地方在哪知不知道?是時間啊,有那麼多腦內時間,要是我的話長篇小說都寫了十多二十本了,殺敵的時候問問題倒是沒什麼,不殺敵的話,窩在這裡培養下自己的情操不好麼?有搜索引擎,想學什麼都能學到吧?”孫安這才掏出他的煙點上,深深的吸了一口。
尼古丁不能對思維做些什麼,但抽菸這事心理需要大於生理需要,能抽上就行了,身體不在這裡,也就沒什麼“癮”的說法。
回答問題,輸了,就要在這裡呆無數年,不回答問題,出不去,也得一直呆在這裡,兩相權衡,當然是有人陪着呆在這裡比較有趣,如果王陽是個měi nǚ就更好了,不是也無所謂,反正他也做不了什麼。
那還問問題幹什麼?回答問題幹什麼?雞和蛋是他目前計劃中的最後一個問題,正主不出來他就不打算玩下去了,正主出來他會再想別的辦法戰。
反正規矩裡也說了,思考問題和思kǎo dá àn時是沒有時間xiàn zhì的,就算對方知道孫安在拖時間,他也可以說自己其實只是在想一個好問題,這不是件容易的事,正如雞與蛋的問題,從亞里士多德一直到史蒂芬·霍金都在思考,而答案不知出現過多少,至今仍還沒有一個能讓大多數人信服的。
如果有人能找到聯繫的話,或許數字“42”可以。
孫安掌握着主動權,他不提問,王陽就毫無辦法,這又回到了之前孫安問過的問題——規則是誰定的?
如果是王陽或是控制着他的“搜索引擎”,那麼規則是可以隨時修改的,但一個可以隨時修改規則的遊戲,已經不是個遊戲了,是上帝情結而已,規則一壞,孫安就更沒理由參加這個遊戲,反正無論如何要輸的,不如干脆死了算了。
正主不出來,孫安不提問,孫安不提問,這個遊戲就不會結束,遊戲不結束,誰都沒辦法從這裡出去,正主被困住了,他就不得不出來解決問題,不出來,孫安就不提問……
雞生蛋,蛋生雞。
王陽嘆了口氣:“你就不擔心上當?萬一這裡的時間和現實一起流動,那麼現在可能已經有很多槍對着你了,你的朋友也可以被殺了,已經呆了不止一分鐘,即使你出去,也不能再做些什麼。”
孫安吐着煙說道:“如果這裡的時間和現實一起流動,那我早出去了,還在這裡和你聊個屁的天,有喬爾和蘭斯在,發現我有異常,早把我弄醒或殺死了。”
他說得很有自信,小組的人早就殺他無數次了,他們可不會婆婆媽媽的等,儘管最早的時候確實是因爲要殺他的殺他,可之後的殺都是爲了救。
“那如果有孤兒在呢?有別的孤兒,和我一起行動的,對付普通人,蘭斯確實厲害,可是對付孤兒就不一樣了,總有鞭長莫及的時候。”王陽也掏出支菸來點上。
他說的是亞瑟王怨魂的戰鬥範圍,怨魂不能離蘭斯太遠,中近程,蘭斯強得不像話,但遇到個能遠程攻擊的敵人,蘭斯就有很吃力了。
孫安的嘴角揚了起來,濃濃的煙從他鼻子裡噴出來:“我猜你不屬於那幾個大組織吧?”
“爲什麼這麼說?”王陽眯起了眼睛。
“大組織有專門的監視者,監視着每一個孤兒,他們都知道瓦妮莎已經回來了,不知道這一點的人,纔會傻到去攻擊這個編制完整的小隊,而且就算她沒回來,那些大組織也不敢輕舉妄動,因爲自能力升級以後,蘭斯和阿拉加斯都還沒有出過手。”孫安擡起頭,眼中充滿了自信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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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戲廳已經陷入了一片黑暗,只能通過路燈從窗子和牆上破洞照進來的燈光看清一些東西。
地上有很多屍體,其中一些還冒着青煙,另一些殘缺不全,有的人是握着自己的肢體死去的,切口平整,哪怕是骨頭斷口的周圍都沒有裂縫,目前世界上還沒有這麼鋒利的刃口,極鋒利的刀可以讓骨頭的斷口平整,但不可避免的會撞出一些裂縫來。
空氣裡充滿了huǒ yào味,以及淡淡的煙味,一個黑色的高大人影無聲無息的在遊戲廳裡遊蕩着,身上的鎧甲十分清晰,連上面的花紋都能看得清楚,手裡提着一把白色的劍,無論碰到什麼都會划進去,再從另一邊劃出來。
“要把那傢伙叫醒嗎?”坐在一臺遊戲機後面,蘭斯向坐在另一臺遊戲機後面的喬爾問道。
“讓他休息吧。”喬爾瞥了一眼不遠處的孫安,沉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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