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九 放你離開
嶽靈靈伏在米亞蒙的背上，在所有人好奇又豔羨的目光中，一步步走向他們的寢宮。這裡的一切都沒有絲毫變化，就像當初她離開時一樣。
一年了，她終於又回到了這裡。
她想，也許這次他們終究是可以在一起了吧！
深夜，重逢的喜悅依舊緊緊纏繞在兩人中間，嶽靈靈躺在米亞蒙的懷中，向他講述着她離開後的一切。包括他們將她送到了赫梯，包括見到圖特，圖特爲了救她做的那些事。她知道，他們之間不會再有隔閡。
“你是故意要我嫉妒嗎？”米亞蒙撫摸着她柔順的髮絲不滿道。
“是啊，讓你好好向人家學習，以後要好好疼我，知道嗎？”嶽靈靈調皮地翻過身，用手撐在牀上居高臨下地看着他。
“是是，一定會好好疼你的。”米亞蒙打趣道。然後，他臉上浮現出一抹邪魅的壞笑，“要不現在我就好好疼疼你吧！”
“啊，你幹嘛！”嶽靈靈還沒反應過來便被他一把攬入懷中。
“流氓，非禮啦！”她掙扎邊笑。
“你不是說就喜歡我對你流氓嗎？”米亞蒙恬不知恥地和她打鬧着。
“啊，救命啊！”
“哈哈，看誰敢來救你！”
“喂、、、、、、啊，不要、、、、、、”
“那你求我啊！”
“求、求求你、、、、、、”
“晚啦！”
、、、、、、
整整一夜，室內春光旖旎，打鬧聲、嬌喘聲不絕於耳。
“陛下。”三日後，米亞蒙剛下朝便被一個老婦人攔住。
他停下腳步，“是您？”
她就是送靈靈回來的老婦人，靈靈一直都叫她姥姥，而且據靈靈講，當時她昏迷不醒，是她救了她，所以，米亞蒙對她也十分尊敬。
“陛下可否借一步說話。”
“好。”米亞蒙看出她一定有什麼重要的事要對他說，而且這件事一定和靈靈有關。
“請！”他將老婦人帶入了他的書房，然後命人仔細守在外面。
“陛下是聰明人，老婦也不拐彎抹角了。”老婦人嘆了口氣，“相信這一年中發生的事靈靈都告訴您了。”
說着，她擡頭看了看米亞蒙，他也看着她點了點頭。
“可是，還有一件事，連靈靈也不知道。”她的臉色突然變得嚴肅，刀刻般的皺紋似乎越發密集。
米亞蒙的心一緊，一種不祥的預兆開始在他的腦中盤旋。
似乎又隔了很久，老婦人才緩緩開口，“一年前，圖特親王帶靈靈找到鬼醫時，她已經沒有生命的跡象了。鬼醫說，延誤了最佳治療時機，他也無力迴天。”
“靈靈的身世你應該已經知道了吧？”她突然又轉了個話題。
米亞蒙點頭。
“所以圖特就想到了我。”老婦人換了口氣接着道，“我想您應該知道我是誰了吧？”
“難道？”米亞蒙皺眉，“上次送靈靈去的女巫？”
“對！”老婦人點頭，“對於我們巫族來說，她確實是個不可多得的巫術研究典例，所以，這次我又答應了。”
米亞蒙沒說話，期待着她的下文。
“一年前，當圖特帶靈靈找到我時，她本已沒有生命的跡象，但當我用‘窺心鏡’窺視她的心時卻發現，她的心裡有很強的的生存意念，而那些意念的來源全都是一個人——就是陛下您。”
“也正因爲這樣，我纔有辦法用‘凝魂珠’將她的靈魂全部收集起來，然後連同凝魂珠一起，放入她的體內。最後總算是勉強保住了她的一絲氣息。”
“那麼您告訴我這個、、、、、、”米亞蒙知道，她告訴他這些的目的肯定不止是爲了給她講這個故事。
當然，他也並不覺得驚奇，對他來說，靈靈的出現就已經是個奇蹟，她的身世，她的遭遇，所有的一切也都像謎一樣，所以這一切發生在她身上，他並不覺得驚奇。
他更關心的是，怎樣可以救她，他還要做什麼才能留住她？
“您是讓靈靈意念停留的人，所以現在只有您可以救她，您的決定將會對她的人生產生最終的影響。”
“因爲這樣，所以您纔會帶她回來找我嗎？”
“是，”老婦人斬釘截鐵地回答，“三日後會有一次星象逆轉，到時候時空之門會打開一刻水位線的時間。”說着，老婦人從身上拿出一塊溫潤光潔的古玉，“這塊玉連接着時空之門，到時只需要將這塊玉待在她的身上，她便能夠重新回到她的時代。”
“只有在那個屬於她的時代，她的靈魂纔會真正從凝魂珠中甦醒，纔會真正迴歸到她的身體，然後與身體合二爲一。”
“如果不能回去呢？”米亞蒙的心一緊。
“她也能活下來，因爲她的魂是爲你而凝結的，所以只要你在，她的魂就不會消散。”
“那如果我不在了呢？”
老婦人看來看他，嘆了口氣，“如果你不在了，她的魂魄又沒有融入身體，到時，凝魂珠便會自動破碎，她的魂魄也將灰飛煙滅，變成天地間最微小的塵埃。”
“那，沒有別的辦法了嗎？”米亞蒙看着她，想看着最後一株救命稻草。
可是，她只是閉眼搖了搖頭。
“我只是將真相告知陛下，最後的決定權還是在您手裡，這塊玉必須由您親自給她戴上纔會產生作用。”說着，她將玉放入了米亞蒙手中，“要如何抉擇還是請陛下自己衡量吧！”
“我也該走了，以後，靈靈就交給陛下了。”老婦人起身，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又搖了搖頭“她回去後一切又會回覆到正常的軌道，時空將會沿着它正確的路線運行，她會回到來這個世界前的那個時間點，不過，那時她就不會掉錯時空，而這裡的一切也將永遠從她的記憶中消失。”
說完，老婦人便緩緩走出了書房，往王宮外走去。
米亞蒙一動不動地看着她蹣跚的背影，手中緊緊捏着那塊玉。
靈靈，我以爲這只是開始，可是卻沒想到一切已經結束，要怎麼才能握緊你的手，要怎樣才能實現我們的諾言——永不分開的諾言。
回到寢宮，靈靈正坐在桌案前學畫畫，她埋着頭，一筆一筆認真地比照着他畫的她的樣子，勾勒着那栩栩如生的輪廓。
可是無論怎麼，她始終畫不出自己的那抹神韻。
“米亞蒙。”見他回來，她蹦蹦跳跳地將自己的得意之作拿給他看，“你看，雖然還是沒你畫得好，不過大有進步哦。”
“怎麼那麼笨啊！”他故意擠出一抹笑容，然後伸手將她臉上的墨汁拭去。
“唔、、、、、、”她有些不好意思，但轉念又調皮地笑道，“這才能說明我廢寢忘食啊！等我學會了畫畫，一定要畫一幅你的肖像帶在身邊，這樣你就永遠也不會再離開我了。”
他一愣，她真的這麼不想離開他嗎？
他突然想起那個老婦人的話：她的靈魂是爲了你才留下的，如果沒有你，她的靈魂便會灰飛煙滅。
靈靈，我又怎會忍心看你灰飛煙滅？
他咬了咬牙，彷彿下定決心般看了看她，靈靈，就算你會忘了我，就算以後只能守着我們的回憶生活，就算只能一個人孤獨終老，就算、、、、、、
可是，你一定要幸福。
曾經，因爲愛你，所以想緊緊抓住你；現在，因爲愛你，所以不得不放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