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他身邊這麼久，我從來也沒有想過隱瞞他什麼，更沒想過要跟他鬥，我知道自己的家斤兩，跟聶衍根本就不是一個段數的。
“你跟蹤我？”
聶衍眉毛微挑，每次他心情不好的時候，都會是這個表情，我聽到他這個話，心中卻是涼的，就算我是不想從他身邊離開，就算，我是不想讓他跟宋瑜在一起，可是我也沒有無聊到要去跟蹤他們的地步，而且，就算是跟蹤，我隨便找人就行了，爲什麼要親自去？
聶衍還真是太看得起我了，我在他身邊三年，他卻還是不瞭解我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這就是主人跟情婦的悲哀。
“你說到哪裡去了，怎麼會呢？今天慕蓮約我在那裡喝咖啡而已，沒想到，你跟宋瑜也去了。”
我心裡雖然十分不悅，但臉上卻沒有表露出分毫，現在跟他鬧僵了，對我一點好處都沒有。
雖然，我最壞的下場，也可能就是被他遣送出國，可是，這卻並不是我想要的。
至少，我不能讓宋瑜這樣輕輕鬆鬆的就嫁給聶衍，她和她的媽，就像是我心上的兩根尖刺，拔不掉，便會一直痛下去。
聶衍聽我這麼說，緩和了一下神色，他眉頭微皺的看着那邊還沒有收拾的餐桌，問了一句：“徐冉，別忘了，你現在還是我的人，這棟別墅雖然是我送給你的，但依舊在我的名下，你這樣帶着人明目張膽的來，還親自爲他下廚，把我放在什麼地方？”
這話真是莫名其妙，不過，我很快就發現了在桌子上的那兩幅碗筷，他還真是會聯想，就算是跟別人幽會，我又怎麼可能選在這種地方，聶衍顯然是將我看的太沒有腦子了。
“慕蓮來了，她在樓上睡覺，這種事，我當然不會當着你的面了，揹人的事情，本來就是要揹着人做纔有意義，你說是吧？”
我知道此刻激怒聶衍對我並沒有什麼好處，但是，看着他一臉懷疑的樣子，我還是忍不住的想要拿話嗆一嗆他。
聽到我這麼說，聶衍臉上的神情果然立刻就變了，他看着我，卻沒有說話。
我也看着他，沒有轉移視線，以前，我其實並不太敢跟聶衍對視，總覺得他的眼睛凌冽的讓我無處遁形，可是現在，真正的盯着他的眼睛看了，才發現，他的眼睛其實也並沒有那麼可怕。
很多時候，心裡的害怕源自於害怕本身。
剛開始，我特別害怕聶衍忽然不要我，也很害怕母親會突然離開，而現在，該發生的已經發生了，曾經沒發生的也即將要發生，我還真是沒有什麼要害怕的。
聶衍走到我的身邊，以絕對的身高優勢，居高臨下的看着我，他頭髮上的水珠滴在了我的臉上，我也沒動，依舊眼睛不眨的看着他。
這樣對視了一會兒，聶衍眼睛裡的凌冽忽然間就消失了，他擦了擦頭髮，淡淡地說了一聲：“去洗澡吧，然後，去房間裡等我。”
“嗯，我這就去。”
乖乖的等着主人來臨幸，這纔是情婦最重要的工作，這些年，我接管了金樓這麼久，差一點忘了，我最本職的工作應該是這個纔對。
往上面走了幾步，我轉過身，看着他：“需要我煮雪梨水給你麼？”
聶衍有晚上運動的習慣，每次運動過後，總是很喜歡喝一點雪梨水，以前，他在這裡運動過後，都是我煮給他的。
今天慕蓮剛好有買雪梨。
聶衍卻搖了搖頭：“不必了。”
他坐在了客廳的沙發上，一眼看過去，他的側臉緊繃着，情緒並不是太好。
我本想再問問他今天發生了什麼不愉快的事情，話到了嘴邊，卻還是沒有說出去，現在，他出現了什麼事，或者是遇到了什麼事，都好像跟我不再有什麼關係了，我還是少惹他爲妙。
洗完了澡，聶衍已經在房間裡了，他換上了睡袍，正坐在沙發上，翻看着今天的報紙。
見我進來，聶衍擡起頭看了我一眼，隨口說道：“今天的報紙，你看了麼？”
我搖了搖頭。
就是有什麼跟我牽扯的上的新聞，大概也就是他跟宋瑜的事情，而我現在，最不願意看到的就是關於他們的報道。
聶衍卻偏偏將那份報紙推到了我跟前，“我跟宋瑜要結婚了，冉冉，我送你去國外唸書吧。”
很久都沒有聽聶衍這麼叫我了，上一次的時候，還是
“工作了這麼久了，還真是快忘了學校是什麼樣子了。”
我避重就輕的說了一句。
“你知道這樣拖着，並不能改變什麼，對吧。”
聶衍放下了報紙，走到了我的跟前，他撩起了我額前的頭髮，帶着不容拒絕的口氣跟我開口：“擡起頭，看着我。”
每當讓我覺得，有些事情沒辦法解決的時候，我總是會下意識的將頭低下去，這次也不例外。
聶衍伸出手，強行的讓我對上了他的視線，柔黃色的燈光下，他的眼睛堅硬的讓人心寒，我衝着他微笑：“這算是你送我的最後一份禮物麼？”
聶衍看着我，還是嘆了口氣：“像之前一樣，別讓我爲難。”
我掙脫開了他的桎梏，走到了一邊，心裡不難受是假的，就算是情婦，我在他身邊也呆了三年，這樣說離開就離開，別說他是聶衍，就是隨便養一隻小貓小狗，養了三年，突然之間它要走了，也是會難過的。
更何況，他要娶的，還是宋瑜。
良久，我轉過身，依舊是笑意盈盈的看着他：“這麼晚了，先睡覺吧，就算是走，也要等到明天不是麼？”
說完，我率先越過他，躺在了牀上。
聶衍看着我，什麼也沒說，躺在了我的身邊。
明明只是一張不大的牀，我跟他卻睡得楚河漢界，互不干擾，好像牀中間那不到半米的距離，像是忽然之間將我們分隔成兩個世界一樣，遠的讓認難過。
明明只要一伸手就能觸摸到的人，卻好像就算開着車子追，都追不上了。
我翻身，背對着他閉上了眼睛，剛纔明明十分睏倦，現在卻是一點睡意都沒有，聶衍始終都沒有動，甚至，連呼吸的頻率都沒有變過，我雖然很想知道他現在在幹什麼，可是，我卻還是硬生生的忍住了。
過了一會兒，他也翻身躺了下來，憑着感覺，我知道，他也是背對着我的。
還真是絕情，像極了聶衍的作風，今天晚上過來，他肯定還有什麼事情跟我說，只不過，因爲我若有若無的拒絕的態度，讓他沒有說出來。
不過，就算今天晚上不說，明天早上也肯定就會跟我下最後的通牒。
一整個晚上，我都沒能睡着，躺在牀上，卻睡不着，是一種很大的煎熬，尤其是，身邊還躺着另外一個人的時候。天邊剛矇矇亮的時候，聶衍忽然起身了，他說：“冉冉，我知道你沒睡，國外的學校我已經給你聯繫好了，你只要去讀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