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詩薇本來以爲楊磊是趕來送她的，結果轉眼間，看到他在取票機前刷了身份證，領了一張機票，然後走向這邊的安檢入口。
這就有點小尷尬了呀……
“啊？”
“哈！”
“好巧啊！”
“咱們又碰面了！”
“呵呵，是呀，這是徐叔叔對吧？”
楊磊和徐詩薇打了個招呼，看到徐教授，很熱情地主動伸手：“徐叔叔您好，我叫楊磊，是徐詩薇的同班同學。”
“楊同學你好。”
徐教授雖然看上去古板，嚴肅，但很有涵養，不動聲色握了握手。
徐詩薇好奇：“你這是去哪裡？”
“去上滬，出了點事，我必須立刻趕過去。走吧，先過安檢再說。”
三人過了安檢，楊磊的航班是2點45分起飛，徐詩薇是3點10分飛中京。
在休息區坐下，徐教授對這個男孩子有些好奇：“連行李都不帶，這麼急的嗎，出什麼事了？”
楊磊想了想，徐詩薇的爸爸是紅楓大學的教授，教授應該都是很有學問的，說不定能從他這裡聽到什麼好的建議。
於是他把大致情況介紹了一遍，包括自己和姚名聯手收購上滬男籃。
最後說到申椛。
知此知彼，才能百戰不殆。
楊磊把申椛的來龍去脈解釋了一下，爲了防止河蟹，這段經歷儘可能簡短，說的隱晦一點。
申椛集團在80和90年代靠生產洗衣機起家，90年代初市政府準備搞足球隊，申椛老總鬱知飛喜歡體育，於是成立了甲A裡面的第一支職業足球俱樂部，上滬申椛足球隊，拿了幾年甲A冠軍，風光無限。
申椛集團是大集體企業，球隊也是區裡的領導牽頭的，在2001年，申椛足球俱樂部被“強制”賣給了文廣集團等國企單位。
接着來到2006年底，上滬爆出一起震驚全國的大案子，鬱知飛被牽連進去，當年的舊賬被人翻起。
申椛足球俱樂部內部也發生地震，變成燙手山芋，沒有國企敢來接手，這個時候，代理《奇蹟》和《魔獸世界》起家的九城老總朱儁，高調入主了申椛足球俱樂部。
申椛集團分成兩部分，申椛電器和申椛足球，在上滬人的心裡，申椛是非常響亮的名字，總經理鬱知飛雖然鋃鐺入獄，但下面的團隊還在。
楊磊說：“申椛集團是一塊金字招牌，他們在民間的影響力其實並不比姚名差多少，大家都認爲，既然他們能把申椛足球隊打造成甲A冠軍，肯定也能把上滬籃球打造成CBA冠軍。”
徐教授點頭：“姚名的劣勢在於他只是個超級球星，雖然名氣大，但沒有專業的球隊運營班底，而且還在NBA，短期內回不來。就算姚名從NBA引進教練團隊，但沒有他親自坐鎮，也可能碰到在CBA水土不服的情況。
而申椛有豐富的本土運營經驗，深諳國內體育規則的門道，他們才能最快解決市政府的難題。足球籃球跨行的技術門檻對申椛來說反倒不是問題，有錢哪裡請不到專業的團隊？體育比賽，競技的不僅僅是場上的人，更多的還是在場外呀。”
說的太有道理了，一語點破了華夏國情。
楊磊欽佩問道：“徐叔叔，斗膽問一下，您是紅楓大學哪個系的教授？不會是經管學院的吧？”
徐教授道：“我就是教經濟學的。”
楊磊連忙變成舔狗：“失敬失敬！我還在您面前班門弄斧了，真不好意思……哎呀徐詩薇，你都不提這事，我真是丟臉了。”
徐詩薇笑道：“你也只說姚名和你關係很好，也沒提你想收購上滬男籃的事好不好。”
楊磊現在就差人幫忙分析，突然看到一個厲害的學者，特別想多問一點。
但時間不夠，廣播裡通知，他的航班要登機了。
楊磊硬着頭皮道：“徐叔叔，關於收購上滬男籃的事，我能不能整理一份資料，發給您看看，請您幫我出出主意？當然了，諮詢費我按照市場價來給。”
徐教授擺擺手：“這個案例有一定的學術研究價值，我可以叫我的學生幫你參考參考。”
他拿出一張名片，遞給楊磊：“這是我帶的一個博士生，在諮詢管理公司工作，你有問題可以諮詢他。”
“謝謝徐叔叔，您真是幫我大忙了。”
楊磊接過名片，與兩人揮手告別後，拿着票登機。
徐教授全程都保持着冷靜平和的心態，他見過的世面多了，幾十億的上市公司併購案，數百億的行業調查，國家經濟命脈的走向，他都參與研究過，他還是紅楓市經濟開發區的智囊，這個小小的2500萬，根本沒放在眼裡。
倒是女兒的態度，讓他發現了點什麼，好像女兒對這個小夥子挺欣賞的。
“小楊準備收購上滬男籃，那他大學應該在上滬讀書咯？”
“嗯，他會去讀復旦大學。”
“復旦還行。”
徐教授勉強誇了一句，看着窗外起飛的航班，拍拍女兒的肩膀：“走吧，我們也要登機了。”
………………
老楊在上滬機場接到楊磊後，開着車帶着他往市區趕。
楊磊看着大大的奔馳標，笑起來：“呵呵，奔馳E級都開上啦？還是滬牌，不錯不錯。”
老楊道：“上滬太大了，你三舅在張江和閔行找了幾個合適開工廠的點，橫跨整個市區，沒車太不方便。”
“而且還得開個好車撐門面，上滬有錢人太多了。”
“全國的金融中心，能不富有嗎？你也趕緊考個駕照本子，以後駕照考試改革，拿證越來越麻煩。”
“好的，這個暑假抽空拿。”
楊磊看着外面繁華的街道，放眼望去，高樓大廈鱗次櫛比，豪車遍地，他即將在這個喧鬧繁華的國際大都市闖蕩，不知道能闖到什麼樣的成就。
老楊說：“我們最大的對手是申椛團隊，由申椛集團，綠地房地產，還有申椛足球俱樂部的朱儁，這幾個人抱團申請，朱儁你聽說過嗎？”
“我知道，現在上滬男足申椛俱樂部的老闆，九城的老總。”
不止這些，楊磊知道的比大家更多一點，朱儁後來還準備掏出8億英鎊收購英超豪門利物浦，很會炒作自己。
老楊又說：“本地的《新民晚報》做了調查，55.4%的市民支持申椛收購上滬男籃，希望打造成CBA冠軍，40.5%的市民支持姚名，希望引進NBA經驗。”
“呵呵，套路騷呀，還想玩綁架民意這一套，給市政府施壓？”
楊磊不屑，這些公共媒體大多都是假的，他只要稍稍施展手段，就能讓這個數據變成99.9%支持姚名，剩下的0.1%給申椛留點面子。
楊磊問：“我最好奇的是，朱儁在裡面究竟扮演什麼身份？”
老楊道：“申椛是競標人，綠地是主要出資方，朱儁一個玩足球的，和他們有沒有三方交易暫且不知。”
“他們的優勢在哪裡？”
“他們提出收購上滬男籃後，整合兩隻球隊的資源，比如訓練基地，後勤管理，球員保障，基礎設施等等，這個條件讓體育局很心動。”
“現在知道基建重要性了？早幹嘛去了！”
楊磊搖頭，在國內，足球比籃球運動要受歡迎得多，足球基建和福利待遇比籃球都好，足球明星的工資待遇甩開籃球運動員一大截。
也難怪市體育局的領導猶豫，他們自己沒能力管理，又想將上滬男籃的爛攤子趕緊脫手，還想讓它的成績更好。
什麼好處都被你沾了，你咋不上天呢？
呵呵噠。
路上，催促的電話接了幾個。
都快六點了，老姚請客吃飯，楊磊對上滬很熟，給老楊指路，很快就到了。
淮海路，光明邨大酒樓，楊磊上一世久聞大名，但從未吃過。
在附近找個地方停好車，兩人徒步過來，在這個吃飯高峰期，門口果然如同傳說中的那樣，排了兩條長龍的隊伍，至少幾十個人。
老楊咂舌：“這麼受歡迎？”
楊磊道：“這裡是老上滬的味道，人家吃的是一種情懷。”
兩人分開擁擠的人羣，直接上四樓包房。
今天的主要客人不是剛剛回國的姚名，不是楊磊，而是一個意想不到的人，九城的老總朱儁。
推開包房的門，裡面正聊的興高采烈，歡聲笑語。
老姚熱情打招呼：“就等你們了！”
老楊雙手合掌，一個勁道歉：“抱歉，路上堵車，還請各位見諒。”
有親爹在前面擋刀，楊磊敷衍着，跟着附和幾句，認清楚了包房裡的所有人。
老姚開着玩笑：“遲到必須罰酒三杯！”
老楊不懼怕喝酒，但還是客套一句：“等一下還要開車呢。”
姚名指着楊磊：“這裡不是有個專門開車的司機嗎？”
楊磊笑呵呵看着姚名，從來都是在視頻裡見，今天第一次看到，巨人實在是高大，估計一伸手就能摸到天花板了。
姚名不急着打招呼，是自己人。
接下來，老姚拉着楊磊，要介紹給今天的主客，43歲的億萬富翁，九城老總朱儁。
“朱總，我來給你介紹一下，楊總你認識，這是楊總家的公子楊磊，今年才18歲，剛剛參加完高考。”
老姚拉着楊磊給朱儁介紹，又問楊磊：“高考成績出來了沒有？”
楊磊靦腆笑道：“今天剛出來，過復旦線了。”
“瞧瞧，我說什麼來着？是不是很厲害？復旦大學的高材生！”
老姚讚不絕口，包房裡也是一片讚許，朱儁也對楊磊多看了幾眼，能上覆旦的人都不簡單，他是80年代憑本事考入上滬交大的精英，對名校出身的人都會高看一眼。
朱儁握着楊磊的手，誇獎道：“小楊不錯。”
楊磊看着這個長相帥氣，看似忠厚，但內心無比精明的上滬中年男人，心中一股怨氣油然而生：“朱總，請把我的魔獸世界還給我！”
包房裡先是一愣，由姚名帶頭，爆發出鬨笑聲。
英雄所見略同啊，姚名見到朱儁的第一句話也是這個，把我的魔獸世界還給我，可見大家對朱儁的怨念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