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態已經完全超出了我的預想,我沒說話,手上的工作也不想做了,關掉了電腦,收拾了一下桌子便下班了。
穆沉言把我送到了樓下,我獨自一人坐電梯上去。樓道里的聲控燈壞了好幾天了,也沒人修,我摸着站在門口摸鑰匙。
突然之間,有人從後邊抱住了我,那人力氣很大,身上有很濃的菸草味和酒味夾雜在一起,很不好聞。
“你是誰?放開我!”我用力掙扎,身後的人發出沙啞的聲音,“溫酒是我,幾天沒聽見就不認識我了嗎?”
是胡興凡,他喝了不少酒,因爲上次的事情我已經留下了心理陰影,我害怕他再打我,心臟砰砰砰的跳,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胡興凡,你鬆開我!”我低喝了一聲。
好在,他還算理智,他漸漸鬆開了我。我開了門,他走進來,站在門口沒動。
我看他那失魂落魄的樣子,有些不忍,說:“你喝醉了,打電話叫你的朋友過來把你接走吧。你在我這,孤男寡女的,也不合適。”
他看着我,忽然之間就紅了眼眶,哽咽着說:“酒酒,我們真的結束了嗎?”
“是的。”我回答的毫不猶豫,他捂着臉,哽咽了起來。
我不忍心,轉過身不看他,接着打了電話給他的朋友大偉,但一直沒打通。我讓胡興凡離開,他也不走。我心裡怪害怕的,怕他又撒酒瘋。最後想了想,還是打電話給穆沉言了。
穆沉言來的很快,見到胡興凡之後,二話不說先揍了他兩拳頭。他那陰狠的樣子,讓人渾身發顫。
胡興凡懵了一會兒,他也不願吃虧,反應過來立即還手了。穆沉言是個練家子,每次和他交手,胡興凡都是落在下風的,這次也不例外。
他被打的鼻青臉腫,穆沉言抓着他衣領,惡狠狠的警告他,“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我和溫酒面前出現了。”
胡興凡裂開嘴笑,牙齒上都是血,“溫酒不過是個婊子,天天被我上,你還把她當個寶?”
他話說的難聽,我一下就怒了,“你放屁!”
他不再說話,只是不停的笑,穆沉言的臉色陰沉,他一言不發,把胡興凡拖到門外扔在地上,砰的一聲關上門。
“你沒事吧?”我看他手上有血,不知道是自己的還是胡興凡的,他搖頭,進了衛生間。
他洗了個手出來,我看到他手上沒有傷口,想必是沾了胡興凡的血,這才放心。
“溫酒你搬到我那住吧,我能更好的保護你。”他低頭看着我,眼神十分認真,我一下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想了想又說,“或者,我也可以搬到你這裡住。”
我慌了一下,後退了兩步,“不了,我沒事的,今天只是意外。胡興凡被你教訓了,以後應該不會再來了。”
“溫酒,不要心存僥倖,不要給敵人一絲一毫的機會。”
我搖了搖頭,還是沒答應。直到有一天晚上我加班到十點回家,家裡竟有五六個陌生男人在,家裡被他們翻的亂七八糟的,很多東西都被砸了。
他們個個凶神惡煞的,我慌了一下,但很快鎮定下來,低喝道:“你們是誰?來我家裡幹什麼?”
“呵,小妞,我們喜歡你家,就過來看看。”其中一個男人十分囂張,說話的時候腳踩在沙發上,我的沙發是米色的,一下就被踩出來一個黑腳印。
我拿出手機準備報警,卻被人給搶走,“還想報警?想得美!”
他把我的手機摔在了地上,威脅我不許報警,然後那羣人紛紛從我旁邊走過,極其囂張的離開了。
他們走了之後,我反手把門關上,把家裡的座機從地上撿起來,幸好沒有被摔壞,我打電話報了警,又給穆沉言打了電話。
他來的比警察還快,見了我之後緊張問我有沒有事。
我搖頭,“沒事,不過剛剛那幾個人太囂張了,我已經報警了。”
等了大概五分鐘的樣子,警察也來了,他們在現場提取了指紋、腳印,在小區的監控裡也見到了他們的樣子,也看到了他們車的車牌號。
警察收集好證據之後便離開了,穆沉言又一次提了讓我搬過去跟他一起住。
“溫酒,我那裡房子很大,你可以養很多花花草草,我不會干涉你的。如果你不願意,我也不會碰你。”
我平常沒什麼愛好,就喜歡養一些花花草草的,也養過寵物,但我平常工作忙,沒什麼時間陪它們,養了不久也就送人了,現在就剩這一個愛好了,穆沉言竟也知道的清清楚楚。
我心想穆叔可能真的會拿我開刀,今天這個不過是開胃菜,我一個人住確實不太安全,便答應了。
他頓時欣喜若狂,我從來沒覺得穆沉言是個容易開心的人,可這一刻卻覺得是。
他輕輕抱住了我,在我耳畔輕聲問:“酒酒,這算是答應跟我在一起了麼?”
在這之前,他問過我好幾次同樣的問題了,但我都沒給迴應,他也沒給過我多大的壓力。此情此景,我卻有種又一次掉進他挖好的坑裡的感覺,但跟以前的感覺完全不一樣,這次是甜絲絲的。
“嗯。”我輕輕的應了一聲。他沒說話,卻緊緊的抱住了我,彷彿要將我揉進骨血裡一樣。
當天晚上,我簡單的收拾了一些行李,就搬去了穆沉言的住處。
我還有些不習慣,一個人住在了三樓,他在二樓。
警察那邊的動作也很快,第二天一早就已經抓到了人,並且會依法進行處理,將他們拘留起來。
自從我跟穆沉言住在一塊兒,就沒再發生過類似事件,穆叔和胡興凡也沒再出現,不過我並不覺得他們會就此收手,他們一定在籌劃着什麼,這一切不過是暴風雨之前的寧靜罷了。
張瑾的案子審理的也不順利,他招認了自己想要殺我,但是殺人未遂,害怕之餘就逃跑了,但是對於我孩子的死,卻怎麼都不承認,何芸莉那邊也不鬆口,很讓人頭疼。
三個月之後,到了年底,天氣愈發寒冷,年底的工作也比較忙,幾乎天天加班。晚上九點多鐘,我結束了工作,穆沉言的車也剛好到公司樓下。
他每天都會接我下班,這是我在跟張瑾或者胡興凡交往的時候都沒有的,讓我身心覺得無比滿足。
我坐進了車裡,他發動了車子,說道:“張瑾的案子有進展了。”
“真的?”我驚喜,這件事情已經擱置太久了,我太希望能得到突破了。
“嗯。”他點頭,“張瑾涉嫌一起謀殺案。”
“謀殺案?是我那個?”
“不是。”他搖頭,我驚訝的轉頭看他,“那還有其他的?”
“是的。”穆沉言回答的肯定,“在張瑾讀大學的時候,他有個室友莫名其妙失蹤了,一直沒找到,直到一年後纔在荒郊野外找到了屍體,但是兇手一直沒有下落,現在查到了張瑾頭上。”
張瑾在我眼裡一直都不是個好人,但也沒想過他會是個殺人兇手,這令我很震驚。
如果是真的話,回想起那四年,我一直在跟一個殺人兇手相處,實在太驚悚了。
車子行駛到十字路口,剛好變成了紅燈,穆沉言把車停穩,看了我一眼,“溫酒,我有個大膽的猜測。”
“你說。”我有不好的預感。
他靜默了兩秒,“何芸莉知道張瑾殺過人的事情,以這個威脅他。”
我瞪大了眼睛,但仔細一想,似乎也說得通。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何芸莉就是包庇兇手。張瑾現在不肯招認我孩子的事情,肯定也是受了何芸莉的威脅。如果能破了那個案子,張瑾自然就什麼都說了。”
“嗯。”穆沉言點頭,“但還得看警方那邊了,破案這種事情,我也幫不上什麼忙。”
“相信一定可以破案的。”我握緊了拳頭,幾年前的事情就快塵埃落定了,我心情有些激動。
但事情似乎沒有想象當中的那麼簡單,不知道是作案手法太好,還是時間太久了,半個多月過去都沒什麼進展。倒是警方那邊有聯繫過我,說我跟張瑾之間有過四年的感情,他最愛的人也是我,或許我去勸說他能有用。
可我並不想去見這個口口聲聲說愛我,卻想殺了我的男人,且穆沉言也不想讓我去見他。他雖然嘴上不說,但我看的出來,其實他還是介意我跟張瑾的那段感情的。
案件一直沒有進展,我也着急起來,想了想騰空瞞着穆沉言,去了一趟警局。
這是張瑾進去之後,我第一次見他,他的頭髮剪成了一個平頭,跟從前斯斯文文的他一點都不一樣。
隔着玻璃,他帶着手銬,容顏憔悴,看我的眼神甚至有些呆滯。
“酒酒,你來看我了?”良久,他才擠出來這句話。
“我不是來看你的,我是來讓你承認了那些事情的。你做過的那些壞事,遲早都要被查出來的,爲何不乖乖認了呢?”
他衝着我露出淒涼的笑意,卻什麼都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