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項燁離開了彭城,在他的身後是五百多名身穿楚軍鎧甲的戰士。
五百楚軍離開彭城,根本不可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覺,爲了能夠讓這些人全都順利出城,項燁想了個主意,事先他讓人在軍營裡點了把火,火燒的並不大,卻是弄的滿城驚慌,無論大臣還是平民都以爲是秦軍的探子來城內搗亂。
項燁也老實不客氣,順着城內平民和那些大臣的想法,率領五百名楚軍以出城緝拿秦軍探子爲名一窩蜂的離開了彭城。
出了彭城之後,項燁率領軍隊徑直朝南趕去。他們要先去會稽,然後再在辛農的帶領下去海鹽。
項燁要做的是件大事,一件曾經許多人想過,卻從未有人付諸實施的大事,他要去剿滅吳越劍冢,至少是讓吳越劍冢不再像如今這樣張狂。
他的舉動無疑是瘋狂的,曾經有許多手握重兵的人想要剿滅劍冢,無不灰頭土臉落敗而回,甚至有些人直接就是死在了劍冢劍客的手中。
那些人在發起剿滅劍冢的行動時,無不是動用成千上萬的軍隊,可最後除了留下一地死屍,再無半點建樹。
與以往的那些人相比,項燁雖然手中兵馬很少,但他卻有個優勢,他有辛農,只要辛農在,他就沒有必要把整個劍冢的劍客殺光,他只要解決爲首的幾個人,大功就算告成。
如今的吳越劍冢並不是像普通江湖勢力那麼簡單,他們上躥下跳,想的是如何與天下諸侯爭奪江山。像這樣的勢力,若是不剪滅,將來必然會成爲項羽與劉邦爭霸的絆腳石,因爲他們所在的位置正好鄰近楚國。
若是劉邦與項羽爭霸的時候,吳越劍冢從背後給項羽一刀,到時就算項燁有心想要改變歷史,恐怕歷史也不會隨着他的意志變化,所以他必須先剷除吳越劍冢。
他知道,他有充足的時間,因爲在他剷除劍冢的這段時間裡,項羽和宋義之間還會有場爭鬥,這場爭鬥的歷時十分漫長,有這麼多的時間,他完全可以將劍冢毀滅上好幾次。
隊伍快速的向南推進,十多天後,他們來到了項梁和項羽起事的會稽。
項燁來到會稽的時候,城內繁榮的景象讓他感到有些吃驚,跟隨楚軍征戰這麼久,他還從來沒見過這樣繁榮的城市。
街上到處都是拿着自家產品叫賣的攤位,兩側的商鋪也是人來人往絡繹不絕,在街道邊上,還有着幾處頗有規模的飯莊,這種景象在其他城池幾乎是不可能存在。到處都在打仗,而會稽卻好似脫離了世俗紛爭,整個城池一片欣欣向榮。
五百多人的隊伍到了城下,守城的楚軍見他們穿着楚軍的鎧甲,只是上前例行的查問一番,就把他們放了進去。
項燁之所以這麼容易得到通行的許可,是因爲他向守城楚軍亮明瞭項羽麾下的身份。
在會稽,項梁叔侄的威望要遠遠高於楚國的任何人,即便是如今的懷王熊心,報出名號或許在這裡也不是十分好用,但項梁叔侄的名號在這裡卻是通行無阻。
剛進城內,項燁就看到一個身穿白衣的少年朝他招了招手,然後轉身向一條小巷裡走去。
項燁扭過頭對身後的衛風說道:“衛風,你且帶領大家去城內的軍營中安頓下來,蒙蘇、石磊、鑫蓬,你們三人跟我一同去見辛農!”
他說話的聲音並不大,衛風等人卻聽的清清楚楚,同時應了一聲。
衛風對身後的楚軍喊了一句:“所有人都跟我走!”調轉馬頭,尋找城內的軍營去了。
項燁領着蒙蘇、石磊和李鑫蓬則策馬去追那少年。
四人進了小巷,只見那少年雙手抱懷,遠遠的站在巷子裡衝他們點頭。
項燁對身旁的蒙蘇說道:“你們在這等會,我且去看看!”
蒙蘇有些擔憂的看了項燁一眼,卻沒說什麼,與石磊和李鑫蓬勒住戰馬,看着策馬向少年奔去的項燁。
“閣下可是項燁將軍?”項燁到了少年面前,剛勒住馬,白衣少年就朝他拱了拱手問道。
項燁拱手給少年回了個禮反問道:“閣下可是受辛農先生之託前來等我?”
少年點了點頭,對項燁說道:“主人早在此地等候將軍多日,每日在下都會到城門口等待將軍,將軍總算是來了!”
“閣下辛苦了!”項燁再次朝白衣少年拱了拱手說道:“請帶我去見辛農先生!”
白衣少年微微一笑,對項燁做了個請的手勢說道:“將軍請!”
項燁點了下頭,沒有下馬,朝小巷口的蒙蘇等人招了下手,跟在少年身後向小巷最深處走去。
少年領着衆人在一扇硃紅大門前停了下來,他回過頭再次對項燁做了個請的手勢說道:“主人就在宅內,將軍請!”
項燁翻身跳下馬背,領着蒙蘇等人跟在少年的身後進了宅子。
一進宅子,映入衆人眼簾的是個相當大的庭院,庭院裡栽種着許多樹木,把庭院點綴的綠意蔥翠。
一個懷抱長劍的白衣人站在庭院裡面帶微笑的看着項燁,項燁一見這白衣人,連忙迎着他跑了過去抱拳說道:“辛農先生,有日子沒見了!”
辛農一手持劍,另一隻手抱在持劍的手上朝項燁拱了拱說道:“將軍這次的計劃可謂瘋狂,憑着你帶來的那五百餘人,想要徹底剿滅劍冢恐怕是難如上青天!”
“呵呵。”項羽仰頭笑了笑,對辛農說道:“若是沒有先生相助,此次行動確實瘋狂,可如今有先生相助,五百人我還嫌帶的多了!”
“你怎麼知道我會幫你?”辛農微微一笑,對項燁說道:“將軍應該知道,如今在名義上我仍是劍冢的主人,你是如何知道我一定會幫你去殺同門?”
項燁的眼睛微微眯了眯,向辛農稍微湊近了一些小聲說道:“先生也說了,你只是名義上的主人,恐怕沒人喜歡這樣只做名義上的主人,這次剿滅辛圖勢力,對我有好處,對先生好處更大,我想不到先生有拒絕的理由。”
項燁的話說完之後,辛農朝他看了好半天,才仰頭“哈哈”笑了幾聲說道:“沒想到我辛農活了這些年,竟然屢次明知被人算計,卻又不得不上當!將軍所言不差,我確實是想奪回劍冢,但我卻不想殺太多的劍冢子弟,將軍動手的時候只需將辛圖的心腹剷除,其餘人等還望莫動!在下可不想做個沒有下屬的主人!”
辛農說過這句話後,對一旁的白衣少年說道:“辛洪,你去把我爲項將軍準備的禮物拿來,先拿那個小件的,大件的過會我親自帶他們去看!”
當辛洪轉身朝不遠處的房子走去時,項燁的視線好奇的跟隨着他的身影。項燁很想知道辛農會送他什麼禮物,按照辛農的身份和劍術造詣來說,他的禮物絕不尋常。
沒過多會工夫,辛洪手中捧着個木匣走了出來。
辛農從辛洪的手中接過木匣,遞到項燁面前說道:“這件禮物我想你這些日子應該很想得到,恰好我在來這裡的路上遇見,就隨手拿了來,希望將軍能夠喜歡。”
項燁接過木匣,朝辛農微微一笑說道:“先生太客氣了,我們合作也是勢在必行,還專程爲我捎來禮物,這讓我如何好意思收下?”
他一邊說話一邊還假意把木匣推還給辛農說道:“想必匣子內的物事十分珍貴,在下不敢奪人所愛,還是先生收回去吧!”
辛農見項燁滿臉的財迷相,苦笑着搖了搖頭,伸手又把匣子推回項燁手中說道:“將軍還是先打開看看吧,這件東西對我來說確是毫無用處。”
項燁見辛農執意要把匣子送給他,也就不再客氣,滿臉帶笑的一手抱着匣子,另一隻手把蓋子掀開。
“呀!”剛一掀開蓋子,項燁驚的險些把匣子掉在地上,他愣了一愣擡起頭看着辛農說道:“先生爲何送我顆人頭?”
“將軍且看這人頭是誰!”辛農懷抱長劍,微笑着對項燁說道:“此人慾殺將軍,若是讓他活着,恐怕將軍也是食不安寢,在下恰好在路上遇見了他,於是便順手殺了,把人頭帶了來。”
看清人頭的相貌後,項燁長長的吁了口氣對辛農說道:“原來先生早知他要殺我,在下在此謝過了,不過我更關心的並不是他的人頭,倒是他身上帶着的那把蒼虹。”
辛農的眼睛微微眯了眯,回答項燁道:“蒼虹確實是在我手中,那柄劍雖是不錯,但殺氣太重,不適合在下使用,若是將軍喜歡,等到助我奪回劍冢,我自然會雙手奉送!”
項燁打了個哈哈對辛農說道:“好,既然先生執意要將蒼虹送給我,若是我再執意不收,那就是有點不識擡舉了。不過剛纔先生說除了這小禮物之外還有一件大禮物,那大禮物是什麼?莫非是辛凌的大腿?”
辛農笑着搖了搖頭,對項燁說道:“將軍隨我去看看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