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腔裡充斥着男人身上好聞的冷冽氣息,裴小七把腦袋往他的懷裡蹭了蹭,聲線兒軟糯地就像是隻小貓:“我都生病了,你還兇我,壞人。”
被定義爲‘壞人’的凌爵爺,脣角浮現出一絲無奈:“你這個樣子,我就是想幹壞事,也幹不了。”
在凌少爵的記憶中,裴小七生病的次數幾乎可以說是屈指可數,並且她的身體素質比一般人更好些,所以就算感冒發燒,基本上過個兩三天就會好。然而——
裴小七這次的發燒,卻整整持續了一個禮拜,並且無論採用什麼方法,都沒有辦法有效持續性地把體溫降下來,甚至還有主見升高的趨勢。
也正是因此,在高燒第四天的時候,楚家就派來了特別的醫療團隊,爲裴小七做進一步的詳細檢查。
但檢測的數據結果,卻只有兩個字兒:正常。
換句話說,他們無法知道究竟是什麼原因導致裴小七持續性的高燒不退,只是除此之外,更令人感到意外的是,雖然持續了整整一週的高燒,可是卻沒有對裴小七的身體造成任病理性質的影響。
“凌叔叔,我想去看看小七姐姐。”書房裡,梅洛怯生生地望着坐在電腦面前,正在抽菸的男人。
在男人手肘邊放着的菸灰缸裡,菸蒂已經堆成了小山。
凌少爵彈了一下菸灰,彷彿沒有聽到梅洛的話,只是一動不動地盯着電腦屏幕上的三維圖紙。
等了好半天兒都沒有得到回答的梅洛,忍不住拔高了嗓音:“凌叔叔,你怎麼都不關心下小七姐姐,她現在生病了。”
凌少爵最在乎的人不就是裴小七麼?爲什麼自從裴小七生病開始,這個男人就不聞不問,成天躲在書房裡不知道再研究些什麼。
上一次自己來的時候,他好像也是盯着這副三維圖紙在看,到底有什麼好看的?
想到這裡,梅洛忍不住走到凌少爵身邊:“凌叔叔,這圖紙,到底有什麼好看的,難道比小七姐姐還重要?”
也許就是因爲自己看不懂,所以凌少爵纔沒有阻止自己走過來,梅洛心裡這麼想着。
冷厲的眉鋒微蹙,凌少爵把只剩下一小截的菸蒂擰滅,緊接着,又從煙盒裡拎了一支菸出來,點燃。
凌少爵吐了口煙,聲線兒低沉:“出去。”
“我想去看小七姐姐。”梅洛很堅決。
“她不想見你。”凌少爵淺淺地眯了下眼眸,視線卻依舊盯着電腦屏幕上的三維圖紙。
“我不相信,小七姐姐最喜歡我了,她肯定想要見我。”梅洛抓住凌少爵的手臂,哀求道,“叔叔,求求你了,我就想去看看小七姐姐。”
凌少爵不動聲色地撥開梅洛的手,然後轉動的大班椅發出極其輕微的響聲。
書房的燈光被調得有些昏暗。
男人的俊臉,一半被電腦屏幕的光線照亮,另一半則隱藏在了昏暗之中。
梅洛盯着凌少爵脣角慢慢勾起的一抹冷笑,心裡咯噔一跳,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幾步,漂亮的小臉兒上,似是委屈,但更多的卻是害怕。
凌少爵將左腿優雅地交疊在右腿上,就這麼一動不動地盯着梅洛,也不說話。
過了好一會兒,梅洛似是終於忍受不了這種沉默到讓他感到窒息的氣氛,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可是——
還沒等他開口,一道凌厲的勁風撲面而來,緊接着他纖細瘦小的身子就被男人的大手給拎在了半空中,然後被狠狠甩向靠着牆壁擺放的沙發裡。
隱匿在昏暗中的男人,發出一聲極輕極淡的笑聲,在他的身後,散發出光亮的電腦屏幕將黑色的大班椅照得一清二楚。
因爲脊骨撞擊牆壁而產生劇烈疼痛的梅洛,蜷縮在沙發上,他想起沈家的那個人曾經警告過他的話。
不超出凌少爵的底線,他可以無限制地縱容你,但一旦超過底線,他就讓你體會到什麼叫做身不如死。
雖然梅洛不相信凌少爵已經發現了,可是——
如果他沒有發現,爲什麼會突然翻臉?
咚咚咚——!
就在此時,書房外傳來了敲門聲兒。
只不過敲門的人並沒有徵得凌少爵的同意,就這麼大咧咧地直接闖了進來:“啊?怎麼這麼黑?”
貿然闖進來的人,擡起手臂,在門邊兒摸索了一小回去兒,啪地將書房的燈調亮了許多。
“誰準你進來的。”凌少爵的聲音明顯帶有不悅。
“我來問你小七在哪。”來人似乎並不懼怕凌少爵,隨即,她又瞥了眼沙發上的梅洛,“還有,老孃說什麼都是你的妹妹,用得着這麼兇麼?”
聞言,梅洛將視線落在了已經走到凌少爵面前兒的那名女性身上,凌少爵的妹妹?那她就是顧楠了。
凌少爵目光微沉:“我等會帶你去見她。”
顧楠聳聳肩膀:“那我在外面等你。”
待顧楠離開,凌少爵將書房的門給反鎖了,而他這一舉動,讓梅洛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兒。
同一時間分。
身處在地圖上並未標註出來的某個私人小島上的楚非,電腦上則收到了一條最新的情報:顧楠出現在倫敦。
除了文字之外,消息還附帶着幾十張照片,最後一張照片則是顧楠進入位於倫敦郊區的那棟隸屬於楚家的私人古堡中。
站在楚非身後的容成,看着照片上一身休閒服裝的顧楠,忍不住道:“主子,您到底看上她哪裡啊?”
坦白說,在容成的眼裡,顧楠是哪兒哪兒都配不上他家主子。
臉蛋兒算不上太漂亮,身段兒也稱不上多妖嬈,還有那個脾氣,簡直就是比男人還火爆,動不動就朝他家主子甩出一句:你給我滾!
放着那麼多溫柔多金的千金小姐不要,自己主子爲什麼偏偏要選個脾氣火爆的小警察啊?
楚非輕輕晃着手中的紅酒,清冷的俊臉浮出淡淡地笑意:“容成,你會這麼說,那是因爲你還沒遇到深愛的女人,要是遇到了,你就能理解。”
容成望望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燈,心裡想,真的是這樣麼?
就在這時,容成口袋裡的手機發出了輕微的震動,他逃出來一看,臉色瞬間一變:“主子,人死了。”
楚非臉上的笑意變得有些冷:“我不是說過,留着他有用麼?”
容成擦了下額角滲出的冷汗,主子交代過,那個抓到的老頭絕對不能死,所以容成吩咐過手下,絕對不要對其動刑,並且要時刻二十四小時監視,免得對方自殺。
可誰能想到,就是這樣,人還是死了。
最讓容成無法接受的是,根據短信來看,那個老頭好像是在上廁所的時候突然間猝死,八成應該是有什麼心血管或是腦梗之類的毛病。
事情就像容成所猜想的那樣,當他和楚非到達地牢的時候,經過醫生的檢查,發現其是因爲上廁所的時候太過用力,引起腦袋中的血管瘤爆裂,並最終導致死亡。
嗚嗚,主子,這可不能怪我啊,我哪裡會知道他腦袋裡有血管瘤啊,哪裡知道這上廁所用力過度會引起血管瘤爆裂,會死人啊!
看着自家主子越來越冷的臉色,容成覺得自己有點兒委屈。
另外一邊兒。
在書房門口等着凌少爵的顧楠,拿出小鏡子,齜牙咧嘴地做着這種鬼臉。
如果不是看在那豐厚報酬的份上兒,她纔不會同意把臉整成這副樣子呢,不過話又說回來,也不知道是哪家整容機構做的,竟然一點痕跡都沒有。
收好小鏡子,僞裝成顧楠的喬伊嘆了口氣兒,心裡琢磨着,上天到底什麼時候才能讓她再遇到那個男人。
雖然僅僅只是一眼,可那句話歌詞怎麼唱來着的,只是因爲在人羣中遠遠看了你一眼……
總之對於喬伊來說,那雖然只是短短的一秒鐘都不到的時間,她卻發現自己很悲劇地愛上了那個擁有一雙極其清冷的眸子的男人。
可是,就算再次遇到,自己已經變成這樣了,與原來驚豔的容貌相比,此時的自己,壓根兒就是隻不起眼的醜小鴨,他根本就不會正眼看自己吧。
算了,不要癡心妄想了。
那麼優秀的男人,怎麼會看上自己。
喬伊自嘲般地笑了笑,把過往的回憶暫時從腦海裡甩出去,此刻的她,必須專心扮演好顧楠這個角色。
按照那個叫納蘭的女人說,只要能夠通過考驗,就可以獲得一千萬美金。
起初,喬伊是半點兒也不相信的,可讓她沒想到的是,對方竟然先支付了一百萬的定金,雖然很想冒着捲走一百萬定金跑路的想法,但喬伊又實在捨不得剩下的九百萬美金。
誰讓她真的很喜歡錢呢!
等了約莫十幾分鍾,喬伊有些不耐煩了,她想進去書房問問還要等多久,卻發現門被鎖上了。
一個大男人,和一個漂亮的男孩……
喬伊摸着下巴,回想起剛纔見到那個蜷縮在沙發上的外國小男孩,她當時就覺得有點不對勁兒,此時發現書房門被鎖了,腦海裡立刻亮起了一個黃橙橙的燈泡,但同時也忍不住發出了‘咦’的一聲兒。
那麼帥的男人,居然有這麼變態的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