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靜園,柏靜卿強命葉青前去休息,只帶了江雪進去內室。
剛在梳妝檯前坐下,江雪便道:“小姐,雪兒不明白!”
“你這丫頭,這幾天你怎麼事事都不明白。”柏靜卿有點好笑的看着一臉憤然的江雪,她拔下頭上的一枚七寶簪,笑容意味不明的盯着江雪,幽幽然道,“那你說說你不明白什麼?”
江雪呼了一口氣,才道:“大小姐吩咐是揹着小姐私自有孕,小姐不但不去揭穿她,反而還叫杭大夫繼續照看,雪兒實在不明白,雪兒只覺得心裡替小姐不值生氣。”
“你以爲我叫杭逸之照看柏靜秋是因爲我怕她?還是心軟?”柏靜卿不答反問,目光卻是含笑的看着江雪。
江雪一怔,其實她心裡也迷糊不已,按照柏靜卿這幾天的籌謀,她實在不相信自家小姐是怕了柏靜秋,或者是對她心軟,可是她做的事情又讓她不得不這樣認爲。
“還真這樣以爲啊!”柏靜卿狀似失望的感嘆了一聲,她轉過臉去,看着鏡中自己明麗的容顏,似是看着與她一模一樣的雙生姐姐柏靜秋一樣,她聲音幽幽,“雪兒,你知道怎麼才能讓人最痛苦麼?”
若是前世的時候柏靜秋和皇南錦不是在她懷孕之時給她當頭一棒,若是她們早早向她承認他們的私情,或許她死的時候就不會那麼痛苦悲慘,可是他們偏偏不!他們就是要等到她滿心歡喜的期待着自己孩子出生的時候對她動手,把最不堪的裡子掀給她看,讓她痛,讓她苦,還要讓她絕望!
這樣的心狠和殘忍,柏靜卿一想到,就覺得心底嘔血,幾乎要痛苦的再死一回。
既然他們如此無情無意,殘忍絕義,那她也要讓他們嚐嚐與她同樣的痛苦。她只所以幫皇南錦登位,就是爲了讓他在得到天下之後再推他進地獄,讓他先有希望再去絕望,這樣才能讓她的復仇更有意義。對於柏靜秋,自然也是同樣,所以她也要讓她在滿心歡喜的時候,失去一切!
得
到過之後再失去,纔是最痛苦最絕望的!這一點經歷前世的柏靜卿深有感觸。
江雪似是明白了一點兒什麼,她看着自己家小姐,見她眸中恨意翻滾,一對眼睛裡像有兩團黑雲在纏繞,讓人看着心悸的同時又覺得心痛。
她想了想,低聲道:“小姐,你這麼恨大小姐麼?”
“呵……我不該恨她麼?”思及前世的點滴,還有在柏府時柏靜秋加諸在她身上的痛苦,她只覺得撕碎她都不解恨。
江雪怔了怔,她從小跟着柏靜卿長大,自然見證了柏靜秋的所有跋扈。以前的柏靜秋對待柏靜卿這個妹妹,壓根就沒有把她當人。
思及此,江雪也咬了咬脣,堅定的道:“應該。”
柏靜卿不想讓自己陷入過往的痛苦裡太久,她還有很多事情,沉湎於痛苦,會讓她思維遲鈍。她緩緩的壓下心頭的痛,努力的冷笑了一聲,然後緩緩的道:“是啊,我恨她是應該的,所以我不會對她手軟的,雪兒,你放心。”
江雪“嗯”了一聲,點點頭,神色堅定灼灼。
“靜兒!”
突然聽到皇南錦的聲音傳進來,江雪看了一眼柏靜卿,柏靜卿對她一笑,她急忙垂目退開幾步,而皇南錦這時候已經快步走了進來。
“南錦你來了。”
看皇南錦臉色陰沉惶急,柏靜卿心知肯定是事情有了變化,她心裡也不禁一緊,這個時候她還算是和皇南錦是同一條船上的螞蚱,他出事,對她的計劃也會有影響。
皇南錦揮揮手,江雪識趣的退了出去,掩上了門。
“靜兒,怎麼辦?!”
柏靜卿直了直身子,望着皇南錦,問道:“出什麼事情了?”
“我得到消息,父皇將會在十二月初一那天公佈詔書!”皇南錦聲音含恨,字字清楚,聽得人耳膜發疼,而他的眸中,也是黑雲翻滾,散發着噬血的光芒,讓人看着心底發寒。
這確實不是一個好消息,連
柏靜卿聽了也心底發緊,只覺得情形不妙。若是真的讓皇雲正在朝堂上公佈了詔書,只怕她和皇南錦籌謀的一切都白費了,而他們也要重新開始了。
“這消息確定?”
“若是不確定,我也不會來跟你說了。”皇南錦怒火過後,只是慌急不已,他緊緊的握着柏靜卿的手腕,握得她手腕發疼,“靜兒,我們怎麼辦,我不想我籌謀的一切付諸東流。”
柏靜卿皺了皺眉,她盯着皇南錦,咬脣道:“若是無法阻止詔書的公佈,那我們唯有魚死網破了!”
“魚死網破?!”皇南錦一臉的難以置信,“你是意思是說撕破臉?”
柏靜卿點點頭道:“如今情形如此,我們只有最後一條路可走了。”
這一招是最後的一招,皇南錦當然也想過,不過他還是有點不甘心。他和皇南一同樣是皇雲正的兒子,但是皇南一卻佔了皇長子的優勢,從出生就是太子,而且皇雲正也一直很看重他,就算他表現的再好,在皇雲正眼裡,也只是一個可造的輔臣而已!
這太不公平了!
“南錦,現在離初一還有幾天時間,你這幾天準備好一切,若是等到初一詔書真的公佈了,咱們就拼一拼吧!”
聽柏靜卿聲音堅定幽寒,皇南錦也如醍醐灌頂,柏靜卿一個女尚且有如此決斷,他身爲男人自然也不能示弱。他當即點了點頭,道:“我會叫我的人準備好。”
柏靜卿面色沉沉的點點頭,她知道皇南錦這些年來私下有一支隊伍,等到宮變的那一天,這一支隊伍將會起到很大的作用,唯今最重要的就是讓皇南錦快些準備好一切。
她按了按皇南錦的手背,聲音沉而溫柔。
“去準備吧,靜兒會一直在你身邊的!”
“嗯,我去了!”皇南錦感激的看了她一眼,起身大步出去。
等他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了,柏靜卿這才長吁了一口氣,既而她面色也越發冷沉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