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鈞渾然沒料到這傢伙真的以一對衆,竟然毫髮無損地將所有人全部打敗,雖然當中也有許多取巧之處,但換做自己是無論如何也辦不到的。
尤其是,他這一場決鬥打完,竟然連衣服也沒被劃破,似乎這麼多人竟然一個也沒碰到他一下。他當真是濁武品級嗎?這種水平,至少也是明武九品了,搞不好應該是耀武品級了。
阮鈞在此之前就覺得蕭然能提出這樣的豪賭,就懷疑他不是傻子,就是有所依仗。現在看來,他不但不是傻子,甚至狡猾得可怕。於是,暗暗決定,這人的身份背景在未被查明之前,不可輕舉妄動。可一想到自己被他挾持的恥辱,就怒火中,便狠狠地咬了自己手背一下,合着滲出的血水將屈辱盡數吞進了肚子,雙眼中滿是怨毒的目光。
阮鈞深呼吸了幾口,被守衛們扶起了身子,但見頭領臉上憤恨之情,似有話要說。不用他說出來,也知道他定是說一些賭氣報復的話。
阮鈞今日丟了臉面,不欲再糾纏下去,即便要做什麼,日後再說。便揮手打斷他,道:“去,拿錢來,一共一萬三千五百金幣,一個也不少,賠予這位蕭少俠。”
“不是應該是一萬三千金幣嗎?”那頭領小聲地問。
阮鈞好不容易將心頭的怒意壓住,聽得手下來詢問,便氣不打一處來,一腳踹了過去,道:“讓你拿就拿,費什麼話。”
那頭領連聲稱是,飛奔去拿錢了。
一萬三千五百金幣,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若是以平常隨身帶的牛皮錢袋裝,也需要一百多個袋子。若是碰上大買賣,金幣的交易總是不方便的。
所以,當那守衛將金幣拿來,交到蕭然手上的時候,他有些愕然地望着手中的紙票,但見一共有十幾張,上面寫有“武威通寶”“尊武御道”的字樣,一旁還有金額數值,沉吟片刻,便從懷中拿出了梵閱給自己的錢袋,將這些紙票捲了塞進去。
阮鈞本來還在兀自鬱悶煩躁,瞥眼之間,被蕭然忽然拿出的錢袋所吸引了,見那錢袋做工精美,上面有金絲鑲嵌,翻轉的時候,更是看得分明,那錢袋上竟然印有一個“天機”二字,當即瞪大了雙眼,心跳也猛然加速,思忖道:“這傢伙莫不是與‘天機閣’有什麼關係?”
他清楚記得有人回報那“天機閣”的主管與護衛,昨日深夜到了這撫苑之都,此刻就在娛樂區的“摘星樓”住着。
這麼一想,越發覺得這叫蕭然的少年,神秘不可測了,今日自己算是徹底失算了,狠狠地嘆了一口氣,轉身拂袖而去。
他剛一走,便聽得一聲慘叫,轉頭去看,見到蕭然正在收刀,而那赤虎已倒在地上了,渾身不住抖動,似乎並未死去。只是整個人已站不起來了,黑鐵悍錘也落在身旁不遠處,戰鬥力全無。
蕭然徑直往他走來,淡淡地道:“既然這個賭約的錢你已經給了,那麼我就該完成賭約,是吧。”然後轉頭,很是勉強地露了一個微笑,道:“謝謝你的錢。”
靈兒由於過於擔心蕭然,精力消耗巨大,身心疲累,整個人癱坐在地上,四肢痠軟,難以站起身來,直到蕭然愛憐地將她扶起後,纔不顧四周目光,撲到了他懷中嗚嗚大哭,淚水將蕭然的胸口浸溼了一大片。
淚溼滿襟胸口被風一吹,感到一絲清涼,蕭然的心中卻是溫暖如火,輕撫着靈兒的秀髮,將她滿是淚水的臉疼惜地捧起,低頭親吻在她溼潤柔軟的嘴脣上,津液交織、融合,再盡數被吸允進了自己的口舌當中。
那靈兒被他這一吻,吻得心花蕩漾,害羞地道,“你這技巧越來越嫺熟了,瞧他聰明的勁兒竟然用在這上面了,真是討厭死了。”話雖如此,她心中卻真是盼着他什麼時候能真的對自己聰明一次呢。
可她一想到,南宮凝霜仍自還住在他內心深處,便覺得一陣難過,不知自己什麼時候也能住進他內心深處,讓他也這般深切思念,哪怕是與別人一起住着,自己也是願意的。
蕭然見她神色有異,不知她心中難過,還以爲是之前的戰鬥傷倒了她,便有些驚慌地關切慰問起來。
靈兒兀自難過,見得蕭然眼神中滿是關切之意,一掃心頭的陰霾,“是了,無論他心裡住着誰,我能伴在他身邊,已經滿足了,何必又去想那些已經過去的,讓人不開心的事呢?”
靈兒嘻嘻一笑,頑皮回了他一口,親在臉上,涼悠悠的,道:“我又餓又倦,當然會沒精神咯。”
蕭然聽他這麼一說,臉上也有了笑容,輕輕拍了拍懷中的錢袋:“這下我倆有錢了,吃什麼都可以了。”
“吃山珍海味?”
“當然可以。”
“買大宅子呢?”
“沒問題。”
“養一羣大胖兒子呢?”
“這……”
“嘻嘻……”
兩人遠去的恩愛背影,阮鈞全部看在了眼中,心中的妒意、怒意、屈辱撕扯着心臟,恨不得動用家族所有的力量將蕭然抓住,然後五馬分屍,似乎這樣也難以澆滅對他的恨意。
阮鈞想得一陣,似乎察覺到了自己的怒意顯現在了臉上,便深呼吸了幾口,讓自己冷靜下來,對一旁的頭領道:“你尋幾個機警的人,好好地給我查查他的底子。”
“可是要派人跟蹤他?”那頭領問道。
“不必,以你們的身手,必定被他察覺。他一旦留心了,反倒不方便探察了。”阮鈞冷笑一聲,“在這撫苑之都,若是想找一個人,難道還需要用跟蹤的低劣法子麼?你們只需大致知道他每日去哪裡,住哪裡,就往回報。待他離去了,再派人去向他接觸過的人打聽情況。”
那頭領連連點頭稱是,知道少主今日丟了面子,不敢有任何耽誤,得了命令,就立刻動手吩咐下去了。
“對了,今日之事,不必特意封鎖,向來已有不少人見到了,但是當中的細節不必透露,尤其是那小子是濁武品級的事。只說是有武者鬧事,不必說他是濁武品級。”阮鈞讓親衛隊重複了一遍,期間反覆強調幾人,務必隱去“蕭然是濁武品級”的事實。
幾人點頭後,便趕緊向四周的守衛傳達。
阮鈞想到,只要封鎖此中的詳情,今日之事最多也就會被四下傳成:一個少年高人打敗了衆人武者。如此一來,那小子腰間掛着一個代表濁武品級的石頭腰牌,在這“尊武御道”的武者之間,自然會遭受到不小的麻煩。
雖然自己也知道以那小子的身手,只怕前來找麻煩的人,都會被麻煩找,幾乎沒人能打的過他。但是,能給他找些麻煩,惹來怨恨,總是一件讓人高興的事。
親衛隊過不多時纔回來,紛紛稟報,已按照吩咐傳下去了。
阮鈞想到今日如此失利,沉了心情,往回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