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城到晚上還是挺涼快的。”
走過一條街的拐角,聶揚微微眯起眼,感受着一絲拂面的涼風。
“明明和白天一樣。”林沫橙抹掉額頭上泌出的汗水,“想去哪兒玩?”
“省城有什麼地方好玩的?”聶揚反問。
“嗯……貌似沒有哎。”林沫橙歪了歪脖子,“福州要山沒山要海沒海的,著名景點什麼的,整天就拿個三坊七巷充門面。不然去西湖邊上逛逛吧?”
“西湖?”聶揚一愣。
杭州有個西湖,天下聞名;不過福州,卻也有個西湖。
兩人走出陳天勤那座私人園林的時候,聶揚留意到林沫橙腳下還穿着高跟鞋,便放緩了步伐慢騰騰地走着,兩人才離開那座私人園林沒多遠,也就一條街左右。
此時林沫橙提議要去西湖邊上逛逛,兩人便加快腳步,又穿過一條街,聶揚兀然感到一種很難受的感覺,似乎有什麼人在背後跟着他,正想回頭往後看的聶揚,突然聽到一聲高分貝的呼救聲。
“救命!”
來不及回頭往後看是不是有人跟着自己了,聶揚立即看向聲源處,只見這條街的拐角處,跑出一個披散着頭髮、衣衫不整的少女,她的右手還緊握着一把沾染着血跡的鑰匙。
她的身後,還有三個穿着誇張花俏的年輕男人在追着。
“媽的,臭**,剛拿鑰匙捅陳哥,抓住她!”其中一個年輕男人大喊着。
那少女似乎腿腳受了傷,跑得並不快,眼看就要被身後的三個年輕男人追上,在遠處的聶揚,大步流星朝那三男一女狂奔過去。
此時,那少女終於被身後的一個男人按住肩膀,另外兩個男人想從旁邊繞上去抓住她的胳膊,聶揚已經衝到這堆人身前。
“放開她!”
聶揚低喝一聲。
“管閒事的?操,你倆上!”按住少女肩膀的男人罵了一聲,另外那兩個男人便衝向聶揚,毫無章法地揮拳打向聶揚的頭部。
聶揚心中冷笑,一側身,堪堪避過左邊那男人打來的拳,伸出手攤開那男人的拳,同時一腳踹出,踢在右邊那男人的膝關節軟骨上,這還未完,聶揚出腿快,收腿更快,踢出這腿之後又對左邊的男人一記側踢,踢在那人的小腹上。
如今的聶揚,已經在葉錚榮那種極其嚴苛的教導下修習了近一年的詠春拳,雖然還未掌握到最高深的“寸勁”,但已然將中國大部分傳統拳術都有的“繃勁”練得爐火純青收發自如,他拳腳上的力道,可是相當重的!
被踢中的兩人一齊發出慘嚎,右邊那男人只感覺自己的膝蓋骨碎掉了,伴着一陣劇痛,重心失衡,一個踉蹌摔倒在地;左邊的男人,則是直接被聶揚一腿踹倒在地。
聶揚在一瞬間出的兩腿,完美地詮釋了什麼叫“好腿不過腰”;詠春的腿法,特點便是又快又毒!
短短一個照面,那兩個意圖圍攻的男人就被聶揚打退,緊接着,聶揚上前一步,揮拳就朝那個按住了少女肩膀的男人的鼻樑打去。
聶揚的一拳何其之快,那男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覺得鼻樑上一陣劇痛,不由得低下頭,慘嚎着去捂自己被打中的地方,但聶揚沒給他這個機會,狠狠一拳搗在他的胸口。
“揚哥!我來幫你!”
姚羽軒和馬順炎剛纔遠遠吊在聶揚和林沫橙後面,懂得些“盯梢”技巧的姚羽軒愣是帶着馬順炎,在聶揚心不在焉的情況下跟了他十多分鐘,此時見聶揚和人打開,馬順炎憋不住了,立即從暗處的巷子鑽出來,狠狠一腳踢在一個倒地後妄圖爬起來的男人的後腦上。
姚羽軒嘆了口氣,跟着鑽出來,幫着馬順炎痛打落水狗。
“你們……?”聶揚一手扼住那個看上去是帶頭者的男人的頸部,回過頭來,詫異地看了馬順炎和姚羽軒一眼。旋即聶揚心中明白過來,這倆臭小子剛纔一直吊在後面跟着他。
“你怎麼樣?”此時,林沫橙上前扶住那個少女,將其帶到一邊,關切地問道。
“謝謝……我的腳扭到了……”少女沒有之前的驚慌失措,鎮定下來,一下子就軟在了林沫橙身上。
“已經安全了。是怎麼一回事?他們爲什麼追你?”林沫橙拍了拍少女的背,讓她放輕鬆。
“他們……”少女用前齒咬住了嘴脣,猶豫了片刻繼續說下去:“他們有四個人……那個帶頭的想把我強拉到他的車上去,我一急,用鑰匙捅了他的眼睛才脫身……”
“強搶民女?”馬順炎和姚羽軒已經幫聶揚把那三個公子哥模樣的傢伙徹底撂倒在地,聶揚湊過來,正巧聽見少女說話,頓時嘀咕了一句。
X縣的治安算亂了吧?聶揚也只見過地痞流氓湊到漂亮女生身邊言語調戲,最多佔點手腳便宜,這種當街強搶民女、把女孩往自己車子上拉的事情,聶揚還真是第一次見到。
“這麼說還有一個人……”林沫橙往剛纔少女跑來的那個方向看去,果然,遠處有一個捂着自己左眼,面色陰沉,二十出頭的年輕男人,正大步朝這邊走過來。
“你們是誰?敢管老子閒事?”這人左眼上可能被捅了一鑰匙,但是竟然沒有被那種劇痛弄得昏厥過去,反而還能站得起來追過來。
“陳哥!”之前那三個倒在地上爬不起來的男人,見這人來了,不約而同地喊了出聲。
聶揚的目光在這人身上只是短短一瞥,見這人滿臉的狠厲之色,但看他的氣色並不太好,面相中有腎氣虧空的特徵,想來是身子被酒色掏空、整天爲非作歹的那種二世祖。
再加上之前那個少女描述的事情……
聶揚就根本不答話,直接上前一拳,打在這“陳哥”的小腹上,打得這“陳哥”彎下了身子,隨後聶揚重重一肘,側擊在這“陳哥”的腦袋上!
“砰”地一聲悶響,這陳哥身子一軟,整個身子便向後倒去;地上的那三個男人全都露出驚駭的眼神,似乎不是在驚駭聶揚的身手,而是在驚駭聶揚竟敢出手打這個“陳哥”。聶揚不理他們,回過頭看向林沫橙:“跑!趕緊找個地方!”
“可是她的腳扭了……”林沫橙擔憂地說道。
少女輕輕搖頭,推開了林沫橙的輕扶,往前跑了幾步,卻身子一歪險些摔倒,林沫橙忙上前扶住。
“不行……太疼了……”少女輕輕皺眉,說道。
“小聶揚,揹她!”林沫橙立即發號施令。
聶揚一怔,然後點頭,彎下身子,少女猶豫了一下,上了聶揚的背。
兩團柔軟的肉團擠在自己背上,聶揚不由得心神一蕩。
另一邊,馬順炎把那個倒在地上的“陳哥”按住,用手扇了扇他的臉,不見這人轉醒,心裡頓時生出一種不好的預兆。
(揚哥剛纔那一肘的力道可能……而且是在腦部的側面,若是打在左太陽穴上……)
“往這邊走!”林沫橙轉身,帶頭朝一條小巷子鑽進去,聶揚揹負着不到百斤的少女大步跟上——以他如今的體能,揹着一個人快速奔跑一段時間,不會消耗多少體力;馬順炎、姚羽軒緊隨其後。
……
“陳哥!陳哥!”
那三個倒在地上的男人,在聶揚一行人離開幾分鐘後,才掙扎着,忍着身上的疼痛爬起來,全都圍攏在那個昏死過去的“陳哥”身邊,又是扇臉又是掐人中,那“陳哥”卻怎麼也不轉醒。
“麻煩大了!趕緊打電話給陳伯!”一個男人說着,掏出自己的手機,按去一個號碼。
……
此時,陳天勤的壽宴上。
陳天勤留在省城的小兒子,四十多歲的陳奇英,正在和幾個省城裡的大角色交談,突然手機響起,他歉意地一笑,走出二層作爲壽宴場所的主間,走到通道邊上接了電話。
“喂?小張?你們怎麼還不過來?還有才捷呢?”
陳才捷,陳奇英的獨子,也是陳天勤的獨孫。陳天勤的大兒子生的是女兒。
“才捷他……他被人打了!現在昏迷不醒!”電話那頭的小張慌慌張張地說道。
“什麼!”陳奇英勃然大怒,竟然有人敢在省城動他的兒子!還是在他老爹陳天勤辦壽宴的這個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