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到我懷中來
雖然心中狐疑,但兩個人還是很快起身穿上了衣袍,打算前去查看。
兩人簡單地整理了一下衣着,出了房門,果然看到書畫樓的地方有火光。這古代的房子,木頭佔的分量很重,要是一着火,那可是越燒越旺的,更何況,那書畫樓中的東西更是一燒就化爲灰燼了。
“爲夫抱你過去。”裴奕涵說完,就抱起了她的身子用了輕功,往書畫樓的地方掠去,等他們到了之後才發現,府中的下人們正在救火,現場亂成一團。
裴老夫人已經趕了過去,站在一邊看着下人們救火,神色十分凝重。
除了裴老夫人之外,府中其他各房的人,得知消息的都趕了過來,男子這時也顧不上身份地位什麼的,都一起跟着救火。
女子則面帶憂心地站在一邊等待。
“祖母,他們急着救火,我們可別忘了這守着書畫樓的護衛們,他們都在幹什麼,怎麼好端端地這裡就走水了?”枯蝶走到裴老夫人面前道。
“閒箏,去把徐管家給我叫過來,將今晚在畫意摟附近的人都給我帶過來,我要問問,到底是怎麼回事?”裴老夫人聞言,緩了神色,然後對立在她身後的閒箏道。
“是,老夫人。”閒箏離去,開始在人羣中尋找徐管家的身影。
畫意摟的火其實並不是很大,將樓一邊燒了些許,並沒有造成太嚴重的後果,如果對方成心想燒了這座樓的話,不會只放了這麼一點小火,反而是畫意摟周圍的樹木花草燒了一大半,先前看到的濃煙其實是畫意摟周圍的樹木燃燒所致。
既然不是爲了燒樓,那麼,就是通過燒樓將大家的注意力包括護衛的注意力吸引過去,目的是爲了樓內的那幅畫?
枯蝶越想就越發覺得自己這個推論十分正確,畫意摟的那張畫可能已經失竊了,問題是,對方爲何選在這個時候偷畫,如果要偷,也該是去偷那副萬里江山圖更靠譜一些吧,說實話,枯蝶實在沒有從那副祖傳的畫中看出什麼秘密來。
既然裴家人都解不開這幅畫的謎底,爲何還有人去偷這幅畫,就是偷到這幅畫能看懂這幅畫所表達的意思嗎?
“見過老夫人。”徐管家臉上黑黑的,明顯是被煙燻得,他身後還跟着幾個護衛打扮的人。
“說吧,這是怎麼回事,都是怎麼當差的?”這畫意摟的美人圖可是老祖宗的心肝寶貝,今晚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老祖宗雖然爲了那副萬里江山圖沒有親自出現,可這件事是怎麼也瞞不過去的,都是這些不中用的,府中守衛這麼森嚴,還能讓人在畫意摟周圍放起火來。實在是太可惡了。
“回老夫人的話,今晚二更時分,廚房的丫頭銀月和往常一樣,送了宵夜給我們來吃,誰知這宵夜我們吃了之後,就開始昏昏沉沉了一刻鐘,等我們清醒一些的時候,畫意摟旁邊那幾棵樹就走水了。
我們幾個一看走水了,都覺得事有蹊蹺,然後就馬上派人救火了。”今晚輪值的護衛一號道。
他說的很明白了,就是認爲這廚房送來的宵夜有問題。
“徐管家,那個銀月呢?”裴老夫人當然也聽出護衛們的話外之意了。
“回老夫人的話,老奴已經派人去找了。”
“老夫人,我們府中的奴才現在可都是一個個翻天了,竟然做出這種事情來,我說蝶兒,不是六嬸孃說你,這廚房的事情你既然已經接了過來,那平日也要多加留心呀!”裴六夫人就站在裴老夫人身後右側,當然將剛纔護衛們的話聽了個一清二楚,此時也抓住機會趁勢擠兌枯蝶。
“老六家的,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裴老夫人心煩着呢,裴六夫人到了這個時候還不忘說尖酸話,裴老夫人都有些不耐煩了。
“老夫人,六弟妹也說的是實話嗎?蝶兒,廚房的人還是要再好好查查的,可別把什麼不明不白的人隨便就招進府來。”裴三夫人這時也開口了,這廚房原本是她的地盤,被枯蝶上次一鬧,她早就在心中壓了一把火了,今晚,趁着這個機會,怎麼能不把這火發出來呢?
“祖母,三嬸孃,六嬸孃說的話也有幾分道理,可到了現在這個時候,兩位嬸孃更應該幫老夫人分析分析,如果這宵夜出了問題,是在廚房中就被動了手腳呢,還是銀月這個丫頭在送飯的途中動了手腳,如果是銀月這個丫頭動了手腳,她明知道護衛們很快就會清醒,也知道她送的飯,自己一定脫不了干係,那麼,她爲何還要動手腳,難道是她活膩了,這是疑點之一,疑點之二,就是這位護衛說的話,如果找不到銀月那丫頭,誰還能證明你們說的話就一定是真的?誰能證明你們一定是吃了銀月送的宵夜之後,才發生的這種事?”
“大少奶奶,當時我們五個都用了宵夜後,才神智有些迷糊的,您這話莫非是懷疑我們兄弟說謊?我們知道,畫意樓走水是我們的失職,可我們說的絕對是實情,還望老夫人,大少奶奶明鑑。”
“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自然是要將它搞清楚搞明白的,如果確實是宵夜出了問題,那就絕不會冤枉你們的,現在,你們再想想,當時除了宵夜之外,可還有其他異常。”
“回大少奶奶的話,屬下好像看到一個黑影進了畫意摟。”另外一個護衛躊躇了一下,開口道。
“有人進了畫意摟?不好,老夫人,那裡面的畫?”其他人也想到了這個可能,那可是祖傳的據說裡面藏着寶物的畫呀!
“老夫人,我們還是進樓內查看一下吧!”又有人道。
裴老夫人有些遲疑,枯蝶知道在這個亂糟糟的時候,其實不適宜馬上進去探查那副畫在不在,當下開口道:“徐總管,將今晚參與救火的人名單都給我記下來,明日報到老夫人與我那裡,該賞的賞,該罰的罰。然後讓他們都退下吧。”
“是,大少奶奶。”
枯蝶抱着另外一個心思,裴府的守衛一向還算嚴密,畫意摟的位置還是比較顯眼的,如果是外賊倒也罷了,可如果真的是宵夜出了問題,那就說明是內賊了,既然是內賊,那人就算縱火,或者偷畫了,一定還來不及馬上離去,說不定就混在這救火的人當中。
將這名單記下來,說不定還能發現什麼蛛絲馬跡。
這時,整個畫意摟還有它周圍的火苗都被撲滅了,裴奕涵,裴侯爺,還有裴家幾位男主子們都走了過來。
“這裡面的畫?”裴老夫人開口,她還是不放心。
“祖母,進去看看也好。”裴奕涵開口了,雖然,他知道這畫意摟裡藏的那幅畫只是一副臨摹過的畫,並不是真正的那副祖傳的畫,但畫意摟這麼不明不白地着火,整個事件絕對不簡單。
“徐管家,登記完畢,就讓他們回去歇着吧!”裴老夫人的目光再次掃過已經救火完畢的下人,這時,枯蝶又開口了:“徐管家,登記的時候,男的站在一起,女的站在一起,然後左右看看,可有不認識的人?並記清楚他們都是那個院裡的?”
“是,大少奶奶。”
看着面前燒了一半的畫意摟,裴家幾位少爺舉着火把上了畫意摟,和上次看畫的感覺不錯,這夜裡的畫意摟黑漆漆的,多少有些瘮人。
“你們幾個在裡面四處查查,看有什麼異常不?”裴奕涵吩咐裴家另外幾個少爺道。
“好的,大哥。”裴家的幾位少爺們多少也知道這畫意摟裡面的美人圖都是老祖宗的寶貝,其實,他們幾乎沒有機會進來,雖然這樓被燒了少一半,但對裡面的東西還存着一份好奇。
到了二樓,牆上掛的美人圖還都好端端的,因爲那起火點本就是畫意摟旁邊的樹叢,等燒到畫意摟旁邊時,火已經救的差不多了。
枯蝶的目光一眼望去,就看向了裴老祖宗上次藏畫的地方,牆上原本掛在外邊的美人圖有些傾斜。
裴老夫人上前吩咐道:“將它給我取下來。”上一次來過畫意摟的人知道那後面就是那幅畫,沒有來過的有些好奇,但裴奕涵還是上前,將那掛在上面的美人圖取了下來。
枯蝶站的並不遠,只一看,她就知道那裡面的畫可能已經不再了,因爲那小格子的鎖已經被打開了。
裴奕涵隨手將那小格子的門從外拉開,裡面果然空空如也。
裴老夫人身子一軟,就要暈倒了,還好枯蝶和裴三夫人就站在她的身後,忙扶住了她。
“畫不見了,不見了,可惡,可惡至極的賊人!”等裴老夫人穩住了身子之後,冷聲斥道。
畫已經丟了,留在畫意摟也也沒有什麼作用,安排幾個人守着畫意摟之外後,裴奕涵和枯蝶送裴老夫人回到了她的院子,同行的還是裴侯爺,裴家的其他人。
進房之後,衆人都一陣沉默。
“這幅畫可是祖傳的,傳了二十幾代了,如今,到了我們手中卻丟失了,這讓我們如何向祖宗們交代?”
“老夫人,這賊人既然有這個賊心,有時也是防不勝防的,現在畫既然已經丟了,我們應該想法子將它找回來纔是。”裴三夫人在一旁開口道。
“是呀,老夫人,這畫既然是傳給長房嫡媳的,不如這件事情就交給涵哥兒與大少奶奶去查吧。”裴五夫人道。
“涵哥兒,你怎麼說?”雖然裴老夫人並不喜歡這兩個兒媳婦此時說話的口氣,但是現在府中這麼多人,真正中用的卻沒有幾個,交給其他人去查她還真的不放心。
“祖母,這畫既然丟了,自然是要想辦法找回來的,不僅如此,我們還要找出那偷畫之人偷畫到底想幹什麼,如果我們裴家人自己都看不出這畫中到底有什麼秘密,外人怎麼會知道?”裴奕涵的語調如往日一般的冰冷。
他當然知道這畫不會莫名其妙地消失不見,再加上先前他被張氏咬過之後,有人提出用畫來換解藥,那麼,這次偷畫的人是不是同一撥人呢?
不僅裴奕涵想到了這點,枯蝶當然也想到了。
“那好,這畫意摟失火的事情就交給你們兩人去辦吧。我累了,你們也都回房吧!”裴老夫人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全都退下去。
等人全都走光了之後,閒箏幾個丫鬟進來打算服侍裴老夫人梳洗之後,再休息。
裴老夫人看着一邊服侍的閒箏道:“我這手中的鑰匙一向都是你保管的,你確信都將它們保管的很妥當?”
也不怪裴老夫人這麼想,因爲那放畫的小格子的鑰匙就在她的手中,她的鑰匙本就沒有離身,那賊人是如何用鑰匙打開小格子的?
“老夫人,奴婢敢保證,一向都是盡心盡力收着它們的,絕對沒有膽子拿着它們亂來。”閒箏一聽,嚇了一跳,撲通一聲跪倒地上道。
“你的爲人我還是信得過的,只是,這畢竟是祖上傳下來的,讓我如何向老祖宗交代呢?”裴老夫人仔細觀察了一下閒箏的神色,看她的樣子不像作僞,放下心來嘆息般地道。
讓涵哥兒去查,不管怎樣,這都是長房嫡子需要承擔的責任,將來裴府終歸是要交到涵哥兒手中的,找不找的到畫是一回事,但有對裴府居心叵測的人在暗處窺探,這纔是最讓她憂心的。
雖然老祖宗從來都沒說過這副藏在畫意摟的畫是不是就是祖上傳下來的那一副真跡,但憑她對老祖宗多年的瞭解,知道老祖宗做事一向都是有幾手準備的,不會輕易讓賊人將那畫偷了去。
哎!府中這些年爲何就一點都不平靜呢?
“老祖宗,俗話說的是,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着,有些事情防不勝防的,您也累了,明日府中還有許多事情等着您拿主意呢!”
“你也下去歇着吧。跟在我身邊,你也是最辛苦的。”閒箏扶裴老夫人上牀躺好後,裴老夫人的臉色緩和了許多道。
“好的,老夫人。”閒箏伸手將簾帳放了下來,轉過身去,打算在門邊的軟榻上休息。
可轉過身時,她的臉上細微的表情還是發生了變化,那個人說的是真的嗎?自己的爹真的是被老夫人處死的嗎?
她從小就在老夫人身邊長大,老夫人對她有時比幾個孫女還要親近,她真的想不明白,自家的爹只是個下人,到底做了什麼事,才讓老夫人給處死了?
她心中一直藏着這個問題,問自家孃親,可自家孃親也不願多說,只說爹爹是咎由自取,怨不得老夫人,更怨不得侯爺。
可當年到底發生了何事?越是沒有人告訴她答案,她就越想知道,在她小時候,她也想和別的小孩子一樣有爹疼,可是她沒爹,她的爹死了。
正因爲她從來沒有見過自家爹,所以在她的心目中,才越發想知道爹到底是怎樣一個人?
裴奕涵和枯蝶回到房中後,兩人相顧無言。今晚的事情絕對是在他們意料之外的。
“睡吧,丟失的那幅畫是假的。”裴奕涵上前抱着她道。
“假的?”雖然心中已經有了這個猜想,不過由裴奕涵口中說出來,這感覺還是不一樣的。
“老祖宗只告訴了我,我現在又告訴了你,但,就算這幅畫是假的,可偷畫的事情卻是真的,這幅畫的事情,我們只能暗查,不能明目張膽地查,懷璧其罪的道理想必娘子也是懂得,那幅畫,不過就是看起來奇怪了一些,實在是看不出是什麼藏寶圖,可要是讓更多的有心之人聽到了,那麼,我們裴家將永遠也平靜不下來了。”
“夫君的意思我明白了,先前也是我們府中極少數人才知道有這樣一幅祖傳的畫,爲何會被外人知道呢?而且今晚,畫意摟着火,明顯不是對方臨時的一個倉促舉動,明顯是事先經過周密計劃的,說不定,說不定,那賊人就藏在我們府中。”
“有這個可能,關於那個銀月,還有夜宵的問題就交給娘子處理了。”
“夫君放心吧,既然那畫是假的,對方這麼一偷畫,說不定還真能讓我們查出些什麼,說起來,這也是好事呀,凡是走過的地方,是一定會留下些許痕跡的。”
“嗯,我再抱着娘子睡一會,就要進宮去了,五日後,就是皇上的壽辰,這幾日,宮中的安危比我們府中的事情更重要一些,如果我忙的抽不出時間回府,府中的事情娘子就要多留意幾分。”
“嗯,我明白,夫君放心吧。”
當下,兩人相擁而眠,也不過過了不到一個時辰,裴奕涵就起身,準備進宮去了,他的動作很輕,惟恐驚醒了枯蝶。
穿好衣袍之後,輕輕地在她的一面臉頰親了一下,然後轉身出門。
枯蝶這幾日覺得身子分外的疲憊,有些嗜睡,昨晚又折騰了半晚上,做了一個夢,夢中她在一片繚繞着白霧的樹林,怎麼也走不出去,突然,她在前面發現了裴奕涵的身影,她大聲地叫着他,可他卻一直沒有回頭,走的越來越遠。
“裴奕涵,你給我站住!”情急之下,她終於喊出聲來。
“大少奶奶,大少爺已經上朝去了。”耳邊有人說話,她感到有人在搖她的身子,猛地睜開眼來,對上綠裳放大的臉,發現,天色已經大亮了。
“哦,天亮了呀!”枯蝶坐起身來,向窗外望去。
“是呀,大少奶奶。”
枯蝶想起還有許多煩心事正等着自己呢,當下下牀,晨曦已經將洗漱打扮的工具都準備好了,服侍她梳洗過後。又開始準備服侍她用早飯。
唐少恨小盆友也過來報道了,他乖巧地坐在枯蝶身邊的椅子上,準備跟枯蝶一起用早餐。
“綠裳,派人去徐總管那裡問問,廚房的銀月找到了沒?還有,將秦家媳婦給我找來。”
“好的,大少奶奶。”綠裳吩咐外邊的兩個小丫鬟去傳話。
枯蝶先是幫唐少恨小盆友盛好了粥,又給自己盛了一些,小口小口地喝着,心中則快速地轉着念頭,關於丟畫@?的這件事,目前是毫無頭緒,只能先從宵夜入手了,至於那個銀月?如果她真的有問題,恐怕現在不會好端端地待在裴府了。
正想着的時候,門邊的丫鬟招手讓晨曦出去,晨曦見狀,走了出去,片刻後,回到她身邊道:“小姐,明妍要見您。”
“明妍?”是誰?枯蝶腦子裡好像不曾認識這號人物吧!
“小姐,就是昨日你從老夫人房中帶回來的四個丫頭中的一個。”看自家小姐一副茫然的樣子,晨曦只好繼續解釋道。
“哦,讓她進來吧。”不知明妍是哪一個?昨晚一場火災,讓她都忘掉那四個被她帶回來的丫頭了。
“好的,小姐。”
枯蝶暫時將偷畫的事情放在了一邊,擡眼向剛進門的丫頭望去,原來明妍是那個通身氣派看起來最不像丫頭的哪一個,昨天四個丫頭,她是第二個的那個。
就算此時,這明妍進門的時候,走路的神態與姿勢看起來也給人一種很閒逸的感覺,絲毫沒有普通下人見了主子的那種惴惴不安的樣子。
這丫頭端的好相貌,好風度,只是不知她的來意到底是什麼了?
“明妍見過裴大少奶奶。見過小王爺。”她上前對枯蝶見禮,卻不是用的奴婢見主子的禮節,對唐少恨小盆友的禮節明顯更恭敬一些。
枯蝶身邊的綠裳和晨曦已經開始皺眉了。紅裳若有所思,晚照只盯着唐少恨小盆友用餐,根本就沒看這個明妍一眼。枯蝶倒是臉上的神色變也沒變一下,這明妍的態度很值得玩味呀,還有她的稱呼,她稱她未裴大少奶奶,而不是大少奶奶,這加一個裴字,這表達的意思可是完全不一樣的。
“明妍姑娘請坐,不知可用過早飯了?”
“急着來拜見您,還不曾用。”那明妍還真一屁股就坐在了枯蝶的對面,也不在乎旁邊幾個丫鬟不悅的神色。
“那好,就一起用吧。”
枯蝶神色不動,就像面對普通朋友一樣。
綠裳與晨曦面面相窺。不知自家主子現在唱的是哪一齣,最奇怪的是,一向喜歡搗亂的小王爺也沒有吭聲。
“蝴蝶姨,這位姨姨不錯,我稀罕。”
“哦,少恨寶貝覺得明妍姨姨哪裡不錯?”枯蝶有些詫異,人家常說,小孩子的直覺很奇怪的,唐少恨小盆友既然對這個叫做明妍的丫頭很看好,就說明這個丫頭的確不是一般人。
“看來,小王爺也有識人之明呀!呵呵!”明妍也笑了。
“明妍姨姨誇獎了,您不在國師府好好待着,怎麼跑到蝴蝶姨家裡來了。”
“國師府?”枯蝶再一次聽的雲裡霧裡的,不過從唐少恨小盆友的話中,她聽出,他們兩人分明是認識的。
晨曦和晚照有些不明所以,紅裳和綠裳則對望了一眼,這位明妍姑娘是國師府的人?可不是嗎?國師不是姓明嗎?只是國師府的人幹嗎要到裴府來。
“原來小王爺見過我,那昨日蹲的馬步——”明妍姑娘看着唐少恨小盆友雖然語氣還是一貫的溫和,可眼中的笑意還是有了變化。
“不好意思,明妍姨姨,昨個本小王爺一時眼拙,沒有認出你來。”
“好說,好說,小王爺,您可別有一日求到本姑娘的頭上來。”
“明妍姑娘似乎還欠我一個解釋。”枯蝶放下手中的茶盅。
“還請裴大少奶奶恕罪,本姑娘明妍,乃是明家第十七代陰陽師,最近逃婚中,根據本姑娘的推算,目前裴府是最適合本姑娘的藏身之處,不請自來,還請大少奶奶包涵並收留一段日子。”
“陰陽師?”枯蝶擡眼,再次上下打量了一番這個叫做明妍的小姑娘。對這些鬼神之說,她實在不太相信,可連靈魂穿越這種事情都發生了,有時,她還真的拿不準,冥冥之中,是否還有其他的並行空間。
“當然,本姑娘也是推斷到大少奶奶您最近會有一場劫難,只要裴大少奶奶收留我一段日子,我定會幫大少奶奶化解這場劫難。”
“爲什麼明妍姑娘躲在我這裡,就不怕被人找到。”既然是陰陽師家族,如果真的有那麼神奇的話,難道她家中的其他人不會推斷到她的所在方位嗎?
“不瞞大少奶奶,明妍看不清你的命格,還有你周圍人的命格,既然我看不清,我祖父與爹爹也看不出的,那麼,我躲在你身邊,當然他們就找不到了。”
“哦。”這個明妍的出現太出乎意料之外了,枯蝶一時之間還真不知道該怎麼應對纔是,難道她真的要將這個明妍留在裴府不成。還有,她的目的真的只是爲了逃婚,沒有其他的動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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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大少奶奶不是很相信明妍說的話,那這樣吧,明妍就露一手給您看看。”這小姑娘說話的時候,其實跟她本人的氣質一點都不相符,有點古靈精怪的感覺。
“也好,正好我也想見識見識姑娘的能力。”
“大少奶奶,剛纔徐總管回話,還是沒有找到銀月,既然明國師的孫女在這,不如您就讓她測測銀月到底在哪裡?”綠裳上前,貼着枯蝶的耳朵道。
“也好。”枯蝶點點頭。
“明妍姑娘,昨晚,我們府中廚房一名婢女失蹤了,不如就請明妍過娘測測她現在身在何方?”
“去有水的地方找找吧,本姑娘今早一起來,就卜了一卦,府中昨晚有人做了水鬼,想必就是廚房的那位婢女了。”明妍姑娘漫不經心地道。
枯蝶跟幾位丫鬟對看了一眼,然後又收回了目光。
就在這時,門口的丫鬟稟道:“大少奶奶,徐總管請您過去一下,今個一早,有人在湖中發現了銀月的屍體。”
枯蝶心中一怔,不由地盯着明妍多看了幾眼,難道這個明妍真的能夠測出吉凶來?說實話,她是真的覺得有些難以置信,可事實在這裡,除非這個明妍也是昨晚偷畫的知情人之一,或者,無意中看到了什麼,那麼,算了,先將她留下來,等裴奕涵回來再說吧。
當下枯蝶帶着綠裳,紅裳她們幾個,還有這位明妍姑娘到了湖邊。
廚房那麼多人,枯蝶對這個小小的燒火丫頭實在沒什麼印象,此時,屍體經過一晚上,已經泡的腫脹變了形,不過那張臉就算腫了,還是可以依稀辨出一些的。
此時湖邊已經圍了不少府中的人,見到她到來,已經有人讓了開來。
“大少奶奶,銀月死了,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徐總管上前請示。
“去請一個仵作來,查查她是怎麼死的?”枯蝶來到那死屍的身旁,眉頭皺了皺,有些膽小的丫鬟們不敢靠近,只能遠遠地看着。
“這——”徐總管有些遲疑,大戶人家死一個丫鬟算什麼,反而不及自家名聲重要。
“就算是個丫鬟,死了也不能糊里糊塗地死了,也是一條人命。”枯蝶眼神冷了下來,要不是這些權貴之家根本不把人的性命當回事,那些作奸犯科之人,居心叵測之人才有機可乘。
事情到了現在,她也絕不相信這銀月是失足落水的,顯然是被人殺人滅口了。那麼,對方殺人是在畫意摟的畫失竊之前呢?還是在這之後?
如果是之後,府中的人忙着救火,難道都沒有人看到銀月嗎?
“是,大少奶奶。”徐管家見狀,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反正老夫人已經將這件事交給大少爺大少奶奶處置了,他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成。
“將屍首找個地方放着吧,等仵作查驗過了,再找一塊棺木安葬就是。”枯蝶雖然對法醫學也瞭解一些,但是在衆目睽睽之下,她並不想越俎代庖,銀月怎麼死的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是誰殺了她。
“是,大少奶奶。”徐總管答道。
“銀月可有家人,都住在何處?府中都和那些人交好,這些事情在一天之內給我查清楚,然後報到我這裡來。”
“好的,大少奶奶。”
吩咐完畢之後,枯蝶讓綠裳將這件事情報於裴老夫人知道。她則帶着紅裳,還有那位明妍姑娘回到了自己院子。
當然,昨晚上讓徐總管登記的名單她也帶回來了。
“不知姑娘還能算出什麼?”回房之後,再次坐定,枯蝶隨口問道。只要這位明妍姑娘不是居心叵測之人,也不垂涎自家夫君,枯蝶是不介意認識這樣一個奇怪一點的朋友的。
“呵呵,大少奶奶,明妍雖然是陰陽師,可畢竟不是神仙,並不能每樣事情都能推斷出來,不過府上的婢女也是奇怪,這人掉到了湖中,怎麼一點聲息都沒有,就像睡着了一樣,雖然臉上被水泡的變了形,可臉上的神色看起來並不驚懼,難道大少奶奶沒看出什麼來嗎?”
“哦,還請明妍姑娘賜教。”枯蝶其實也發現了,所以才堅持讓仵作過來驗一驗。
“小姐,莫非是銀月被點了睡穴,扔到了湖中。”晚照畢竟是練武之人,當下開口道。
“正是如此,看來這位丫鬟姐姐也是個聰明人吆!”明妍笑道。
枯蝶對點穴這門功夫雖然只見裴奕涵用過,不過她自己並不瞭解,自然一時之間想不到這上面去。不過,不管怎樣,現在確定銀月與整個偷畫事件絕對有極大的牽連是一定的了。也許,對她下手之人是她熟悉的人也說不定。
“紅裳,給明妍姑娘準備一處房間,派兩個人侍候着。”
“不用了,我根她們幾個住在一起也沒關係,只是不知能不能改變她們幾個的命格了,這當妾當通房有什麼好的!”
“也好,明妍姑娘有事大可來找我。”枯蝶聽話聽音,難道這位明妍姑娘真的神通廣大到連那幾個丫頭的心思都能看清楚嗎?
還有那個會武功的,不知是什麼來路,讓她們住在一起也好。
“好,那就打擾大少奶奶一段日子了。”明妍姑娘離開了。
“綠裳,回頭找裴儉去查查,國師府的孫小姐長的什麼樣,是不是走失了。”
“是,大少奶奶。”雖然唐少恨小盆友認出了人,可枯蝶的本性讓她已經習慣謹慎了,又想到那明妍說,看不出她的命格,難不成?她能看出,她的靈魂並不是屬於這個時空的?
明妍離開之後,王氏和其他那三個丫頭也進來拜見她。枯蝶簡單地詢問了幾句,就讓她們回去了,現在她還沒有時間去關注她們的事情。
廚房的大管事秦家媳婦還在外邊等着她問話呢!
裴老祖宗處。
“老祖宗,昨夜畫意摟失火了,那幅祖傳的畫像丟掉了。”裴老夫人懷着有幾許忐忑的心情道。
“嗯。”裴老祖宗的臉上看不出喜怒來,只是低應了一聲。
“媳婦已經派涵哥兒他們夫妻兩處理了。”
“也好,就讓他們歷練歷練吧。”
裴老祖宗這樣一幅表情,讓裴老夫人心中有再多的話也說不出來。
“我們裴家世世代代顯貴,會經歷很多很多的風雨,那幅畫,不過是一張假畫,他們得了也沒用,只不過要是能引出幕後那些對裴家不利的人來,這畫丟了倒是一件好事。”
“老祖宗您說,那幅畫是假的?”裴老夫人終於回過神來,雖然先前也有所猜測,不過被證明了,終歸讓她的心放了下來。
“如果是真的,怎能輕易讓他們得去,祖上傳了這麼多年都沒事,怎麼能到你我的手中就將它丟掉了?”
“如此,媳婦就放心了。不過那真的?”
“都是一模一樣的,也沒什麼特別的。”
“媳婦明白。”
裴老夫人回到了自己院子之後,就見裴五夫人正在等她。
“有事?”
“老夫人,您看,這初雪落水,被五哥兒污了名節,是不是就讓她給五哥兒做個平妻?”裴五夫人陪着笑,小心地觀察裴老夫人的表情道。
“初雪有自己的父母,這件事還輪不到我做主。”一提到,盧初雪,裴老夫人的頭就開始疼了,事情到了這個份上,她也有些爲難了,還是等皇上的壽辰之後再說吧,到時,看看宮裡面的意思再說。
“那媳婦明白了,自然會派人向盧二老爺,盧二夫人提親。”
裴老夫人皺了皺眉,很想發作,可終究還是忍了下來。
裴五夫人對裴老夫人說的話,還是很快傳到了盧初雪的耳中,這幾日,她神情倦怠,精神不振,身邊的人砍了也無法,只好先送信給老爺和夫人。
“你說五表舅母去向姑祖母替五表哥提親了?”小橋的話終於喚回了她的神智。
“是呀,小姐,我剛從老夫人身邊的秦嬤嬤那裡聽到的。”
“那姑祖母怎麼說?”
“姑老夫人既沒有答應,也沒有反對,只說小姐的婚事是有自家父母做主的。”小橋雖然心疼自家小姐,可她也沒有什麼辦法。
“不行,我不要嫁給五表哥,我要去找姑祖母。”盧初雪就想跳下牀來,去找裴老夫人,自家孃親去世的早,府中的那位繼母又怎麼會爲她着想,至於爹爹,一向就是個耳根子軟的,要是爹爹那裡答應了五表舅母的提親,那就一切都來不及了。
吩咐身邊的丫鬟簡單地幫她梳洗了一番,盧三小姐就去了裴老夫人房中,但到了門外卻被擋了駕。
“表小姐,昨晚府中失火,老夫人受了點涼,剛纔吃了點藥,身子不爽,就不見您了,您落了水,身子骨還沒養好,這幾日要好好養着纔是。”
盧三小姐一聽,就知道姑祖母不願見她,難道她真的剩嫁給五表哥這條路了嗎?
------題外話------
昨個實在太忙,根本沒時間碼字,讓親們久等了,祝親們新的一年好運連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