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公子,我們把那位姑娘帶來了。”
爲首的男人鞠了個躬,帶着那兩個跟班,後退着出門去了。
他們口中所謂的璟公子正背對着我看牆上掛着的一幅圖。
圖上,一株綠樹在白皚皚的茫無邊際的雪中挺拔着。很遺憾的是,我沒有認出那是什麼樹。
這不能怪我啊,孃親總不能把天下所有的樹都種在山頂上吧?我們娘倆又不是猴子。
不過這圖看起來畫得還不錯,比我畫的好多了。每次我畫小白孃親都以爲我畫的是門口那個水缸……後來我一咬牙決定去畫那個水缸……孃親又以爲我畫的是小白……
挫敗。
在我胡思亂想沒完沒了的時候,一道清越的男聲打斷了我的思緒:“你和珣是什麼關係?”
什麼尋?
我皺起眉頭在腦中搜索這個名詞。
久久等不到我回話的男人甩甩手悠揚轉過身來……
“…………”
他一臉詫異地看着我。
“…………”
我亦是一臉詫異地看着他。
世界真的好小,我和這個給我令牌的男人才分開多久啊,居然又見面了……而且兩次都是沒說上兩句話就直接進行眼神交流……
不過,得知我拿着那令牌在街上大搖大擺地晃盪的時候他就沒有想到會是我麼?
我,疑惑了。
沉寂良久之後,他纔再度開口問話到:“你和陳芊語又是什麼關係?”
上次他不是問過我這個問題了麼?
我不解地看着眼前這個男人。
難道印證了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這句話他在遇到我之後不小心被門板夾到頭失憶了?
我開始同情起他來。
才幾歲啊就老年癡呆了,可惜了一張好皮囊。
“陳芊語是我孃親。”
我們不能老欺騙殘障人士是吧?所以這一次我選擇把正確答案告訴他。
“哦?”
這一聲看似平淡,我卻聽出話語之中暗潮涌動。
莫非……這就是孃親常說的-----
殺氣?!
心下一驚,我把手擱上腰間的布袋上。
要是他有一點對我不利的意思就撒藥撤退!
“呵呵……小芊語你不必防我……”
盯着我放在腰際的手,他輕輕地笑了,眼中閃動着邪魅的光芒。
“要是我要對你下手……你手上有再多的菊亂和醉蝶都是沒有用的……”
我又是一驚。
他怎麼知道布袋裡面的是我前天才配好的令人一吸即倒的菊亂和醉蝶?
見識到敵方的高深,不能力敵的我看來只能智取。
嗯。
我暗下思忖着。
一瞬之間,心底就轉過了十幾個念頭。
最後一錘定音。
就這樣了!
醞釀了下情緒,我眯着笑成了月牙兒的眼睛往前跳了兩步,仰望着他。
“叔叔~~”
聲音膩得我自己都出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但是他絲毫不爲我的美色所動,亦是笑彎了一雙鳳眼俯視着我。
“什麼事呀小芊語~?”
沒有看到在預計之中的反應,我有些不快,但是還是面不改色繼續唱戲。
“討厭啦~不要叫人家小芊語啦~~人家有名字叫陳諾的啦~~”
“哦~小諾諾有什麼事要和哥哥說呢~~”
這時候我很受傷地發現,他說話的聲音,居然能比我還膩人……
搞得我雞皮疙瘩都起到頭頂上去了……
二度挫敗。
縱使是聲音被比了下去,我還是得硬着頭皮繼續扮天真無邪。
“叔叔你過來過來~~”
我俏皮地衝着他招招手,他很配合地飄過來。
“耳朵耳朵~~”
我再招招手,他再次很配合地彎腰。
“就是呢~~”
我附在他耳邊神神秘秘地說起話,他爲了聽得更加清楚把頭又往我這邊靠了靠。
都是現在!
我掐準時間一指急速戳向他的太陽穴!
很好!戳中了!
“…………”
“………………”
我和他大眼瞪大眼。
好詭異!孃親明明說了太陽穴是死穴,擊中了不死即傷,他爲什麼還好好的?
“你這個小鬼頭。”
他笑着點了一下我的腦袋。
“也只有陳芊語才能生的出你這樣的寶貝。”
他自然而然地牽起我的手,拉着走了兩步再把我摁到椅子裡坐好。
“爲什麼對我那麼防備?我又不是老虎會吃了你。”
你是老虎,可惜我不是武松。
此刻的我,才意識到這麼一個真理----
拳頭纔是硬道理。
孃親,諾兒應該好好和你學劍法不去鼓搗那個什麼草藥的……諾兒知道錯了……
“…………”
明白情勢急轉直下的我認命妥協不再垂死掙扎沉默以對。
“怎麼不說話了?”他倒了杯茶水遞給我,“剛剛不是嘰嘰喳喳地說得很歡麼?”
“孃親說了男人靠不住。”
我搬出了孃親對我多年教育的重點教條,“所以我不想和你說話。”
“哦?”他把我沒有接過去的杯子放在椅子邊上的茶几上,“你娘真的這麼說?”
這句話問得好白癡。
我翻了個白眼,懶得去搭理他。
要殺要剮隨便你,技不如人我陳諾甘拜下風。
“呵呵……”他又笑了,笑得很好看,好看到我打算要剽竊他這個表情好以後拿去買東西。
不過,有個地方我好像判斷錯誤了……
我猛然醒悟。
“你不是那天給我這個令牌的人!”
他拿着個茶杯在手裡捏來捏去玩兒:“小諾諾你現在才發現麼?”
我默然。
可爲什麼兩個人長得簡直就像是一個人?
“難道你娘沒有告訴過你世界上有一種說法叫做雙生子?”
他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
我搖搖頭。
“難怪……”他把頭湊了過來,“你上次看到的那人,是我哥哥司空珣。而……”他看着我的眼睛熠熠生輝,“我……叫司空璟。”
聽到“司空璟”三個字的時候,我覺得我的心跳突然慢了一拍。
“我們是你孃親的故人……”他的笑容讓我覺得臉有點發燒,“所以,小諾諾你不需要防備我們……”
………………
孃親,諾兒道行不夠,這個男人的笑容已經成功擊破了我的心防。諾兒對不住您的殷殷教誨。嗚嗚嗚。
篤定着要是我有個萬一我孃親和我四個爹爹會爲我報仇所以我選擇相信這個叫司空璟的男人,要他幫我找齊言。
司空璟答應得很爽快。
爽快到我不得不懷疑其是否有陰險用心。
哎……這就是所謂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吧……我也不想這樣的啊,誰叫他是個男人呢……
司空璟啊司空璟,你要是是個女人該多好。
司空璟安排好一切後,我倆開始糾結稱謂問題。
“我看上去頂多就二十歲,你叫我哥哥不誇張。”
“璟叔叔~~”
“再說了你叫我哥哥和我平輩,這是江湖上的一般人都都不敢奢望的榮耀啊!”
“璟叔叔~~~”
“還有…………”
“璟叔叔~~~~~~”
我不管他怎麼說,就是萬分堅定地把他稱爲長輩,一口一個“璟叔叔”叫得他恨得牙癢癢。
“你再叫一聲璟叔叔試試看!”
他怒了,橫眉豎眼的。
“璟~叔~叔~”
我挑釁般拉長了聲音又叫了一聲。
“陳諾!你最好不要來挑戰我的權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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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惡狠狠地在我臉上捏來捏去,粗糙的手掌搓得我的臉硬生生的疼。
孃親二號?
大駭之下我竟然忘記反抗。
咳咳,雖然反抗也是徒勞,但那好歹也是我們不屈服於惡勢力的一個表現啊。
所以,沒有反抗的我,真的是,太可恥了……
當我認識到挑戰司空璟權威的後果是如何嚴重時……爲時已晚……
在傍晚時刻被找到的齊言一進門就看到我一副霜打的茄子樣。
“小諾!”齊言跑過來。
“齊言……”我泫然欲泣。
“你……”齊言扶着我的臉仔細端詳着,“……你的臉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啊……”
我看向司空璟,進行着無聲的控訴。
司空璟你這個討厭的男人!你把我的臉弄成了這樣我以後怎麼去買東西啊!
“…………”
齊言無言,眼神飄向司空璟。
司空璟無所謂地聳聳肩:“她叫我一聲璟哥哥我就給她解了迷霧。”
“…………”
齊言繼續無言。
本來還指望齊言的我,對齊言徹底絕望……
叫,還是不叫?
我在天人交戰。
而正在我爲難得幾乎發狂的時候,今天領着我來到天雷教的男人疾步走進屋,在司空璟耳邊低聲不知彙報着什麼事。
“哦~?”司空璟一臉玩味,“帶他進來。”
那男人一怔,又耳語了幾句。
“不要緊……”司空璟朝我拋來一個媚眼,“小諾諾是自己人。”
司空璟的媚眼對我一點殺傷力都沒有,反而是身邊的齊言被這個媚眼弄得呼吸混亂。
在我考慮着要把提高齊言免疫力的工作提上議程時,那個男人扛着另外一個男人進了屋。
“璟公子,”他把肩上宛如屍體的男人放到地上,“這就是那江家小少爺。”
好奇的我湊上去看了看那江家少爺的臉,震驚了。
這不就是對阿黃居心不良沒事亂撒金子對美色抵抗力欠佳的那個紈絝子弟麼!他又沒有令牌,怎麼也到天雷教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