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人以一個時辰爲約定時間開始了垂釣比賽,眼見得時間越來越接近,蘇培盛奉了四爺的命令來到年秋月身邊看這個主子釣到了多少條,年秋月含笑地任他看了回去稟報主子,當然還不忘趁機問問對手釣了幾條,得知兩人目前持平時,她笑了,因爲她面前的杆上馬上就能再起釣一條了,她笑得有些挑釁地看了四爺一眼,對方回以一笑。
看到魚浮標在晃動,猜測到魚鉤處似乎有魚在輕輕試探,年秋月笑了,但她的笑容還沒有完全綻放開,就有腳步聲傳來,她的魚也立即被驚走了,年秋月笑容就這樣凝固在了臉上,回頭,她不悅地看着剛剛一路小跑過來的人,“你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四爺那廂見此就猜到發生了什麼,脣角揚起了一抹幸災樂禍的笑容,看得年秋月更是無語,那小廝是蘇培盛的徒弟,見側福晉瞪她,忙解釋道:“奴才......奴才有事稟報,杭州府的知府大人求見,而且..而且..”,蘇遠看了眼年主子,囁嚅道,“他還帶了三個美人。”
年秋月聞言嘴角就咧開了,給了四爺一個“爺,豔福不淺啊”的笑容,見四爺瞪她才恢復成一本正經的樣子,“送來了三個美人?有多美啊,有我長得好看嗎?”
蘇遠嘴角幾不可見地抽了一抽,恭敬但有些尷尬地回答:“沒有,奴才覺得也就是一般姿色,連尹格格都比不上。”
年秋月這次是真的被逗笑了,她放下了手裡的魚竿,去除掉防護衣衫。起身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蘇培盛,你這徒弟倒是有趣。爺,讓我和你一起去吧,恩?”她挑眉,表示自己很感興趣。
四爺也跟着放下裝備,起身。“既然你想去。那就一起,爺正想瞧瞧側福晉是怎麼大發雌威趕走那羣女人的。”
“那爺可就看不到這麼精彩的場面了,我可沒想着將這些女人趕走。我啊,就是好奇這些人長什麼樣。”年秋月眨眨眼,很是俏皮。
四爺默。
兩人到了正廳,一見有人進來。杭州府的知府忙起身行禮,“奴才杭州知府安華生給四爺請安。給側福晉請安。”帶來的三個美女也忙跟着行禮。
“起喀吧”,四爺秉承着他一貫冷冰冰的臉色開口,年秋月則瞟了他一眼,“安大人免禮。這三位妹妹也起來吧。”
她的聲音一出,安大人只覺得全身都酥了,早聞雍親王有個側福晉乃極品尤物。端莊起來貴氣逼人,妖嬈起來聞聲而醉。今日得幸一見,果然非比尋常。安華生心裡如小鹿橫衝直撞,想擡眼看四爺這位側福晉容貌,礙於規矩卻不敢冒犯,只能垂頭恭敬無比,“奴才多謝側福晉。”
“這大清早的安大人你就巴巴來了,我倒是很是好奇安大人的來意”,年秋月在主座兒旁邊的位置坐了下來,猶如逗貓似的慢悠悠開口,“你可知道你來的多不是時候,我和四爺連同十三阿哥正在湖邊垂釣,難得偷得浮生半日閒,卻被你這不開眼的給攪和了。”
“奴才有罪,奴才不知道這事,打攪了側福晉的性質,還請側福晉大人有大量,寬容則個。”縱然是訓斥,但被年側福晉嬌柔的聲音一說,安華生也覺得心裡舒舒服服的,認錯得很是暢快,這讓年秋月很詫異,遞給了主座上四爺一個困惑的眼神。
四爺皺了下眉,開口道:“安華生,一大早的你不在衙門坐堂辦事,來求見爺所爲何事啊?”
“奴才聽說手下的人犯了重罪,奴才惶恐不安,這都是奴才治下不嚴,奴才有罪,這圖海仗着是太子的門徒,一向不肯聽奴才的勸告,奴才膽小,也不敢上摺子參他,只想着任期一到他回京也就是了,沒想到他竟然吃了熊心豹子膽,與人做下這等買賣,奴才也是才知道啊。”安華生說的義憤填膺,還挺像回事。
年秋月在心底冷笑,瞧着主座上四爺臉又黑了,最近滅火器當得越來越熟練的她自覺開啓新一輪撲滅憤怒火苗的工作,“安大人的意思我怎麼聽的有些糊塗,這買賣圖海說做了不是一時半會兒了啊,你竟被他瞞得這麼深?這圖海的心機也未免太深了吧。”
“側福晉有所不知啊,這圖海一向是欺上媚下,最是狡猾無比,行事更是滴水不漏,若不是四爺技高一籌,他還不知道囂張橫行多久呢。往日總喜歡打着太子的名義行事,早些年奴才也曾發現了蛛絲馬跡,他卻說是從人販子手裡買了幼女訓練爲了獻給太子。奴才拿他是一點兒辦法都沒有啊。”安華生說得極其無奈,把這圖海說成是個狡猾的狐狸,但話裡的意思卻在暗示圖海是太子的人,做這些事多半是爲了太子。
若是一般人還真會信了這安華生的話,但年秋月和四爺卻是心裡門兒清的,安家是爲誰辦事啊,還不是爲了太子,若不是那年秋彌在山洞裡偷聽了,他們還真看不出來安家是太子的人手。所以,這安華生和圖海是蛇鼠一窩的,如今撇的這麼清倒也不是沒有好處,年秋月眯了下眼,“安大人的意思這次我聽明白了,爺,這圖海也太可惡了,竟然假借太子名義做這些混賬事,太子可是咱大清朝的儲君,那可是忠孝悌義都是天下人的典範,由不得他玷污名聲,依妾身愚見,不如處決了他,上奏稟報汗阿瑪吧,這等禍害多留一日就浪費了一日的糧食。”
四爺抿抿脣,“不可,凡事講究一個證據,無憑無據的怎麼可以這麼就處決了他,你又在瞎說了。”
“證據不是有了嗎?”年秋月起身,走到四爺面前,指着一直站着的安華生,“安大人的話就是證詞,安華生大人本身就是人證啊。讓他寫一個供詞證明他是被圖海給矇騙的、圖海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以及如何打着太子旗號辦事、污衊太子,那可是清清楚楚的,至於他圖海做的惡事,不早人證物證齊全了嗎?”
“側福晉英明,奴才願意寫證詞證明奴才的清白”,安華生一見年秋月願意相信他的話,甚至在幫着他說話。別提有多高興了。只是心裡遺憾,美人美則美已,就是不是足夠聰明。不過……他轉念一想,女人要那麼聰明幹什麼,這等尤物他也不知道這輩子能不能得到一個?
四爺似乎很猶豫,年秋月晃了下他的胳膊。“爺,妾身說的哪裡有錯嗎?”
“這倒沒有”。四爺想了下,“那就這麼辦吧,爺至少證據齊全地在辦案,蘇培盛。拿筆墨紙硯來,伺候安大人寫證詞。”
“嗻”,蘇培盛麻利出門拿了需要的東西。連印泥都給準備好了,安華生坐下將方纔說的寫了下來。着重強調與自己無關和圖海污衊太子名聲兩點,四爺看了看,點了點頭,交給蘇培盛收了起來。
安華生心裡的石頭落地了,四爺也不是那麼沒有弱點的,這側福晉看來就是個極好的突破口啊。他看了看三個美人,開始猶豫了,這說送妾室明顯會得罪了對他印象還可以的側福晉,但不送吧……很多人都看見他帶了美人來,若是原封不動帶回去…他這張臉往哪兒擱啊。因此,他訕笑道,“側福晉,奴才聽說您和四爺來的時候沒有帶幾個伺候的丫鬟,這三個人是奴才孝敬您的。”
“確定是丫鬟?”年秋月挑眉,目光瞬間銳利起來,安華生愣了一下,訕訕道,“那當然是丫鬟,這是她們的身契,側福晉若是不滿意隨您處置,打殺發賣都是可以的。”
“哦?”年秋月忽然綻放一個見者失神的笑容,看得四爺和安華生都是一愣,“這樣啊,那好,既然是伺候我的,那我就收下了。爺,您和妾身今日的比試還沒有完呢,您可別忘了。”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杯與桌子相觸發出清脆的聲音,驚醒了安華生,他忙陪着笑道,“奴才今日的來意既然已經達到了,那就不打擾四爺和側福晉了,奴才告退。”
蘇培盛負責送安華生出去,許是離開了主子的視線,面對的又是一個奴才,安華生的拘束就少了很多,開始偷偷打探消息,“蘇總管,往日四爺出來辦事都不帶的是府上的格格嘛,這次怎麼帶上了側福晉,這一路上風吹日曬的,四爺也不心疼?”
蘇培盛斜睨了他一眼,“安大人想說什麼?咱王爺帶側福晉出來是爲了散散心的,早些日子側福晉遭遇了些不幸,這心情就不很好,咱們主子爺送了好些個東西也沒有能讓她高興起來,這才帶了她來江南玩玩兒,若是誰能讓側福晉心情徹底好了,那可是大功勞一件,畢竟咱們府上這位側福晉可不比別家,哥哥是二品大員就不用說了,側福晉本身可是深得太后娘娘喜歡的”,蘇培盛壓低了聲音,“咱家也是看側福晉今日對大人你印象還可以,才同你說的,別的人咱家還不稀罕告訴他呢。”
“那是,那是,多謝、多謝”,安華生拱拱手,心裡卻開始打起算盤,以至於他忽略了蘇培盛低頭那一剎那的不明笑意。
正廳,安華生的身影一消失,年秋月的笑就倏地消失不見,冷着臉道:“好個不要臉的,真是水至清則無魚,人至賤則無敵啊,做人做到這種地步也不是一般人能達到的了。”
四爺撥弄着手上的念珠,十八子的檀木珠子圓潤有光澤,他這會兒心情似乎也平靜過來了:“你這丫頭,我看他那表情,必是惋惜你是個傻的,安華生想來將來至死也不知道能不能扭過來是你給他下好了套兒。我可算是看明白了,你這丫頭是比狐狸還精。”
“那隻能說是他太笨,一門心思想要掰扯清楚關係,當別人都是個傻子。”年秋月看着廳堂內的三個美人,“梧情,將這三人領下去先看着,燈光蘇總管回來你去問問,王爺帶出來的侍衛裡還有誰沒有娶親,統計出來,到時候通通配了人。”
梧情進來,三個美人則花容失色,有一個人嘴脣動了動,卻還是什麼也沒有說,有一個則反應很快,“奴婢全聽側福晉的”,最後一個長相最是美貌魅惑的則臉色一變,迅速跪了下來,“知府大人是讓奴婢幾人來伺候側福晉的,側福晉不要趕咱們走啊。”
“伺候我的?你就是這麼伺候我的?”年秋月冷笑,“我不過才說了這麼一句,你就哭喊得這麼大聲音,安的什麼心別以爲我不知道,作爲一個奴才,你要做的是聽主子的命令,這首要的一點你就做不到,還想伺候我,你以爲是什麼阿貓阿狗就能伺候我啊,你問沒有問過我身邊伺候的人都訓練過幾年啊。”
美人垂淚,“奴婢知罪,但請側福晉不要趕走奴婢,讓奴婢在身邊伺候,奴婢再也不敢造次了”,她說着,卻是擡頭看向四爺的方向,這還真把年秋月氣笑了,“喲,感情在這兒等着呢,往哪兒看呢啊,伺候我還是想伺候四爺啊,爺怎麼辦,這美人擺明了是想伺候您的,也是,沒見過京城王府的女人,就以爲這等姿容就足以飛上枝頭變鳳凰了,唉,實在可憐。”
年秋月的話讓四爺心情很好,貓一樣的丫頭擺明了吃醋了,“不是所有人都能有資格伺候爺的,連爺都要聽側福晉的,側福晉何必這麼看着爺,梧情,拖出去,也別看着了,直接關起來,免得看着就心煩。”
年秋月眼裡流光一閃,一副被順了毛的舒服樣,“聽見了沒,就是找伺候王爺的人,也不是隨便什麼人都可以的,就你們這些歌姬舞女的,王府已經單獨一個大院子養了十幾個了,不缺你一個。梧情”,她把頭一擺,示意帶走這人。
梧情就果斷手刀一下去,直接暈倒了,拖着就把人給弄出去了,看得另外兩個暗暗心驚,那個方纔沒有說話的此刻也忙開始表態,“奴婢是安大人送來伺候側福晉的,就是側福晉的奴才,側福晉說什麼奴才就照着做什麼。”
年秋月擺擺手,外面的彤情進來,將兩人領走了,四爺這才笑着調侃,“側福晉這是擺足威風了?”
“爺又笑話我,安華生是誰的人爺比我清楚,他送的人也能收房?”,她眼皮一翻,眼裡滿是笑意,“爺若想要女人,還缺這麼幾個嗎,這樣的人趁早配人了好,還能達到替爺收買下人心的作用。”
“看來爺是找了個精明的賢內助啊,走了,爺的側福晉,魚還在那兒放着呢。”(未完待續)
ps:漠暄是最近忙糊塗了嗎,章節數目又弄錯了,真是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