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孫仨頂着風,總算在天即將黑之前趕到了尋家村。
看到爺孫的到來,尋良才都驚呆了,“華叔,您怎麼來了?”
現在家裡就他跟蘭草守着,其他人還在醫院陪着。
“聽說家裡出事了,我來看看,你爹呢?”華光宗跟着他們來到堂屋,李蘭草已經端着開水在給他們倒茶。
尋良才知道自家娘做的事,在面對華光宗的時候,都面帶愧色。
華叔這麼多年一直幫襯家裡,卻沒想到自家娘這麼不知足,這麼多年一直把着小妹的工資。
“我爹還在鎮上的衛生所,但應該快回來了吧。”鎮上衛生所就算是要陪護,也不可能讓那麼多人呆在那裡。
“叔,您喝水。”李蘭草也知道了個大概,心中擔憂,這華叔是不是過來興師問罪的?
華光宗,“保國那小子太不像話了,家裡發生這麼大的事情,也不知道在這邊幫襯着。
我不放心就過來看看,這家裡有什麼要幫忙的,只管說,志安也可以幫着做事。”
尋良才,“華叔您太過客氣了,之前我爹已經託人回來說了,我娘那邊沒什麼大礙,養上一段時間就好。
這麼冷的天,還勞您跑這一趟。”
“咱們兩家的關係就別講那些客套話,”華光宗站起來走到門口打量着院子,“好些年沒到你家來了,還真是一點都沒變。”
“上次叔來的時候,正好是這院子剛建好,也過去好些年了,我爹之前還一直唸叨着,還想跟您來一場不醉不歸。”尋良才也跟着笑道。
那都有近十年,到現在他都還記憶深刻。
“唉,老嘍,”華光宗也想起那一幕,“現在身體不爭氣,可不敢再來一場。”
華湘雲也跟着李蘭草來到廚房,看到她動手準備和麪,連忙阻止道,“二舅娘,您別忙活了,我們現在還不餓,等晚上再一起吃。”
“這哪行,一路過來辛苦了,肚子也早就餓了,等到夜裡一起吃飯,還得一段時間。
不過得辛苦你跟二舅娘燒一下火,你表妹她們上山去撈柴火還沒有回來。
二舅娘知道你乖,但這是待客之道,要不你外公回來就該生氣了。”
這農家的孩子就沒得閒的,只要不下雨就一直在外面做事。
“行,”華湘雲這天氣裡喜歡做這事,燒柴火還能暖和身子。
“我外婆那邊沒事吧?”
李蘭草一聽提起這個問題,臉上就有些羞愧,“都怪你二舅太過倒黴,牽連了你外婆。
骨頭都被他壓斷了幾根,恐怕得休息一段時間。”
昨夜尋良才翻來覆去折騰了一宿,一直在自責。
華湘雲,“這也不是他故意的,是不是我外婆說了什麼?”
見被華湘雲猜到,李蘭草也不隱瞞,“昨天你大舅回來,聽說你外婆在衛生所罵了大半天,你說說這叫什麼事?你二舅他也不想這樣,昨夜自責了一宿。”
華湘雲就知道穀雨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從以前她的行事和爲人來看,說是偏愛男丁,但跟她比起來就不夠了,說白了就是自私自利,更愛自己罷了。
“二舅也不願意這樣,”華湘雲只能乾巴巴的安慰道,知道這事沒那麼快過去,等到穀雨從鎮上回來,還不知道要如何折騰。
再加上外公把錢還給華家,她能咽得下這口氣,“那我媽呢?”
李蘭草神情裡滿是同情,“小妹日子也不好過,聽說昨日在鎮上,你外婆都動手了。
除了罵你二舅更多的是罵小妹。”
偏偏尋良芬也是個傻的,公爹在回家前,要把她帶回來,卻被她拒絕了,說要在那裡照顧親孃。
估計昨天一夜都沒消停,更別說今天了,就連大嫂今天早上都回來休息半日,她卻一直呆在那。
華湘雲邊燒火邊閒聊,很快也掌握了一些消息。
就在他們吃完麪,尋興順他們都回來了,就連穀雨也用板車拉回來。
一進家門,穀雨正準備破口大罵,一發現站在院子裡的華光宗瞬間失聲,撐着腦袋,微張着嘴巴,顯得有些滑稽。
“光宗兄弟來了,”尋興順臉色一喜,很快又收斂起來,表情甚至還有些忐忑,也不知道光宗兄弟是不是來找他算賬的。
穀雨顯然也是想到了這一點,乾脆直接躺在板車上,閉上眼睛。
尋良芬臉色更是蒼白,叫了一聲爹就低下頭。
但就這麼一瞬間,華湘雲他們還是發現她臉上的紅印。
華志安臉上閃過惱怒,正準備上前,卻被華湘雲一把抓住。
她朝華志安微微搖頭,在示意他看華光宗。
華家人最是護短,而且此事也不是他們作爲晚輩能夠插手的。
“興順兄弟,這是從縣城回來了,怎麼樣?嫂子傷的嚴重嗎?
那小子也是沒分寸的,也不知道先把這邊安排好。”
尋興順,“是我讓保國先回去,沒想到到讓你跑這一趟。
咱別站在院子裡了,進屋說暖和一些。”
華光宗卻走到板車邊,打量着穀雨說道,“嫂子的臉色看來不是很好,那大夫怎麼說?”
“沒事,不小心傷了幾根肋骨,養上一段時間就好了。”尋興順也看了一眼,可不是臉色不好嘛,都快跟調色盤似的。
你就算是裝睡,好歹放鬆一點,整個臉都快擠成一坨了,也不知道這樣的蠢貨,怎麼還想着藏那麼大筆錢財?
“可我看嫂子這臉色好像很痛苦,”華光宗說完這話,又像是無意看了一眼尋良芬,“你這臉到底是怎麼回事?不會是你把你娘給壓傷了吧?”
尋良芬,“……”我這得多大的臉,才能把肋骨給壓斷……
不過一想到臉上紅印的來源,尋良芬趕緊把頭撇到一邊,嗡聲說道,“不是,是夜裡沒睡好,磕到了。”
尋家人,“……”合着這一院子裡都是傻子……
華光宗喔了一聲,漫不經心的說道,“都當祖母的人了,還是小心一點,臉面還是要顧及一點。
下次再摔着,好歹也護着一點,否則這傷到臉,不知道的,還以爲咱們家下什麼狠手的。”
躺在板車上的穀雨臉一下白一下青,讓人不忍直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