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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四章 他永遠的走了】
媽媽好像要哭出來了，我收起開玩笑的表情，一本正經的說到:媽媽，我總要嫁人的啊，不能再喜歡王杳了我也很難過，可是沒有辦法，真的。
等我收拾完畢，穿上拖地婚紗，挽起頭髮，我隨着響起來的音樂進入大廳，李先生早已在大廳等候我，我看到他看見我的一瞬間被驚豔到的神情。
當然足夠驚豔，這是我人生中的黃金時代，我以後都不會有比這更美的時刻。周圍人都在忙着鼓掌祝賀，我聽到中央的圓桌上有不和諧的聲音。
我下意識的轉頭望去，是王杳，不知道他爲什麼會來，而且坐在初中同學裡談笑風生，和別人喝酒。王杳出乎意料的穿了西裝打了領結，比起李先生，他更像新郎。
我竟恍惚覺得真的是我們的婚禮，他只是聯合李先生，聯合所有人給我開了一個玩笑，在我要嫁人的時候突然出現擁抱我。
可惜不是，司儀看到我發呆，也隨着我的目光望過去，李先生察覺異樣，擔憂地拽了拽我的手:小小。我緩過神來，看着李先生，我對他笑:沒事。
我們按照程序交換戒指，擁抱對方。說我願意的時候，我沉默了。大廳出現躁動，因爲誰都不知道新娘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轉頭看向王杳，王杳也在看着我，我們相互注視，他擡手打了一個響指，我差點掉眼淚。
這是我們很久之前的暗號，意思是:沒事，有我在······
我微微點了一下頭，對着李先生說:我願意。
敬酒的時候，我去了試衣間脫掉婚紗換了一件天藍色的旗袍，我挽着李先生的手去每一個桌子上敬酒，李先生爲我不着聲色的擋了很多。我刻意躲避着中間的那張圓桌，最後終於輪到我的初中同學，我緊張的手打顫，站起來敬酒的是我們的班長，他客套的對我們說了很多百年好合的話，然後乾脆利落的坐下。
班長他們都知道我和王杳談過，所以對李先生有着本能的排斥，李先生無所謂地笑笑，準備將手中的酒喝掉，我伸手擋住，我說:李先生，這是我的同學，這杯酒應該我來喝。
王杳就突然的站起來，盯着我看，我愣住了。我看着他，忘記了喝掉手中的酒。他低聲對我說今天很漂亮。
我慌張地說:謝謝。
他從我手中拿出酒杯，朝我舉了舉，說:白頭偕老。然後將裡面的葡萄酒一飲而盡，我愣神，他從桌子上拿了一瓶白酒，倒進碗裡，又朝我舉了舉，說:子孫滿堂。接着又一口氣幹掉。
我失控想要阻止，感覺李先生不知什麼時候攬住我的腰的手力道緊了緊。
我努力剋制，對他說，你也一樣，祝你和霄霄白頭偕老，子孫滿堂。
之後有人從我身邊走過，抱着小孩子說想和我合照，我欣然同意。當我在轉頭尋找他時，他已經不在這裡了。
這是我最後一次看見他，在我的與別人的婚禮上，他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是白頭偕老，子孫滿堂。
可惜我不知道那是最後一次。
回到家後，確切的說是李先生和我的家，我筋疲力盡，李先生伸手想要擁抱我，我下意識躲避，想起自己已經嫁人，第二天早晨，我和李先生一起整理禮金，李先生捏着一個紅包對我笑:這是誰給的啊，這麼薄。
我打開，是一張銀行卡，我將它倒出來，我想我認識這一張卡，我說:王杳，李先生愣住，他說怎麼可能？
我去了銀行查銀行卡里有多少錢，當我看到那個數字的時候，我的心抽動了一下，那麼多錢，雖然現在的我根本不差，但是對於他來說，這真的算是天文數字了，大概是將他所有的錢都給了我吧，那他怎麼辦？
我跑去酒吧找他，門口沒有人，我進去，裡面新來了一個唱歌的女生，正聲嘶力竭的唱着李宗盛的我終於失去了你。我終於失去了你，在擁擠的人羣中。我心裡涌出不好的感覺。我找遍了酒吧所有的地方，甚至衛生間的隔間我也挨個問過了，我被當做瘋子被保安按在了吧檯上。我看到在吧檯擦玻璃杯的服務員驚恐的眼神，我努力昂起頭，大聲問他:王杳呢？！
他說什麼王杳？我們這裡根本就沒有這個人啊。
我整個身子都探了過去，用盡拽住他的衣領:王杳呢，王杳呢，怎麼可能沒有，就是那個調酒的那個人啊，他現在不該在門口站着麼？！
他掙脫，整了整理衣領，輕輕呼了一口氣:你說王小小啊，他昨天剛辭職了，好像是他和他女朋友結婚了。打扮得挺正式，就走了。
我以一種極其難看的姿勢趴在那裡失聲痛哭，我想不明白，爲什麼當初非要走進我的生命，爲什麼說你愛我，爲什麼要離開我，爲什麼即使離開也讓我沒有辦法放下，爲什麼爲什麼？！
我是被李先生領回家的，他坐在沙發上看着抽泣的我，然後問:我們結婚是不是錯誤的？
我衝他吼:爲什麼，爲什麼你不去追她？爲什麼你連重來的勇氣都沒有，爲什麼你要和一個你不愛的人結婚？
我問他，亦是問我自己。
李先生看着我發瘋，他輕輕的說:因爲無論怎樣都要結婚的，不如和同類一起生活，一起承受痛苦。我站在那裡看着他，重複着他的話:我說即使不能嫁給王杳，我還是要結婚的，對不對？
他說:是，不管因爲什麼你總要結婚的，不管你愛不愛。
我冷靜下來，我說:李先生，我現在是你的妻子，我們好好過一輩子，誰也不說離婚，只求你允許我在心裡給他留一個位置。
他說好，好好過一輩子。
我真的很努力和李先生在一起，他工作的時候我會安靜的在旁邊看着，他教我專業的知識，他從未讓我做過飯刷過碗，每天早晨起來會有做好的早餐和天氣預報。工作不忙的時候，他會牽着我的手走着去商場買東西，不過什麼他都儘量滿足我，在這樣平靜的生活裡，我逐漸忘記了王杳的存在，我也好像逐漸喜歡上了李先生。
我喜歡上李先生，這真是一個可恥的秘密，真的。
我開始對李先生好，爲他洗衣服打掃衛生，李先生察覺我的變化，我想他都清楚吧，可是真悲哀，我又喜歡上一個不會喜歡上我的人。李先生對我表白的那一天，我煮了兩碗麪條，我們一人一碗，李先生吃了兩口突然對我說
小短腿兒，我好像喜歡上你了。聲音很小，但我還是聽到了······
什麼時候又想起王杳的呢？
匆匆那年上映，李先生難得有時間陪我看電影，當看到黑板上的字時，我突然想起王杳了，你知道那種回憶噴涌而出的感覺麼，我就像一個溺水的人大口大口的呼吸，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就已經淚流滿面，因爲同樣的事我也對王杳做過啊。
李先生驚異的看着我的表情，感覺不對勁，他對我說:小小，你怎麼了？我感覺自己呼吸困難，掙扎着站起，然後跌跌撞撞朝電影院門口走。他在門口攔住我，又問了我一遍:怎麼了小小？
我說:杳杳，我的杳杳，我的杳杳啊。
李先生的臉色變了，我看着他，然後掩面在大庭廣衆下哭的不能自己:我找不到他了，我找不到了了，怎麼辦啊，我一輩子都見不到了。
我看着李先生嘆了一口氣，伸手將我抱住，輕輕的拍我的揹他說:都過去了，小小，不要再想了，還有我在。
我說:我不要啊，我只想要他一個人，我真的忘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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