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磊那邊的人,去查了夏千尋身份證的補辦時間及地點,是三個星期以前在修陽補辦的身份證。而夏千尋在那個時間段,一直都在帝都。所以,只要證明夏千尋本人並沒有補辦過身份證,再進行登記表簽名筆跡鑑定,確認不是她本人簽名,就可以摘去嫌疑人的帽子。
石磊也派人去查了各個路段的監控畫面,截取了好幾段視頻,有夏千尋坐在副駕的視頻,也有夏千尋與陳雪走進時光大樓的視頻。
明天將視頻資料提交上去,再申請筆跡鑑定,就可以將夏千尋嫌疑人的行列裡摘出來。
聽到事情原來這麼簡單,柯爵伸手狠拍大腿,該死的他之前怎麼就沒想到事情這以簡單呢?是關心則亂麼?竟然把案子越想越複雜,各種思考怎麼證明夏千尋的清白?
怎麼證明夏千尋沒有去補過SIM卡?又怎麼證明夏千尋去銀行不是存錢?再怎麼證明她沒有給唐雲馨打過電話和發短信?
他想着讓導購證明夏千尋只是去取珠寶,又擔心萬一導購臨陣倒戈該怎麼應對?
最後,他思來想去,最終決定,還是先找到證據證明是蔣乙黛作案,只要找到證據,當然別的一切嫌疑人都可以被證明是無辜的。
但是,雖然知道一切都是蔣乙黛所爲,沒有真憑實據,一切便都只能算是推斷。推斷在法律上,不具備任何法律效用。
簡單的案子,被他想得無比複雜。
聽到石磊這麼說,他猛鬆了一口氣。要是石磊這邊沒有換一個突破口來證明夏千尋的清白,要是一個星期都還不能證明夏千尋的清白,他就要去旭宇集團見見汪一賢,用他手裡的一些東西來與汪一賢進行交換了。
與石磊結束了微信聊天以後,他打開保險櫃,從裡面取出一疊資料來。
這些資料,是這幾天石滔在調查蔣乙黛之時,無意間發現的秘密。
當年,蔣乙黛的母親李紅豔與汪一賢相愛了,懷上了蔣乙黛與汪雨菡,之後,李紅豔嫁給了蔣乙黛的爸爸蔣騰,七個月後,便早產生下一對雙胞胎女兒,也就是蔣乙黛和汪雨菡。生產當日,汪一賢親自在產房裡抱走了汪雨菡。蔣家沒有一個人知道李紅豔生的是一對雙胞胎。可見,在此之前,汪一賢與李紅豔將保密工作做得多麼細緻,那麼多次的產檢,還有家庭醫生,都沒有發現她懷的是雙胞胎。
二十五年前,蔣乙黛三歲的時候,蔣家發生了一場大火,大火燒死了李紅豔與蔣騰。
自此以後,蔣乙黛便一直跟在蔣老身邊長大。
石滔發現的秘密,正是這場大火是汪一賢一手策劃的。
並且,汪一賢爲了讓汪雨菡可以順利地成爲蔣家的嫡孫女,還換掉了汪雨菡與蔣老做DNA親子鑑定時的血樣。
可見,汪一賢必是有所謀的。
謀什麼呢?蔣家?還是別的什麼?
不管是什麼,他只要將石滔調查到的這份資料扔到汪一賢的桌子上,威脅汪一賢,要是不配合,不提供蔣乙黛讓人辦理了夏千尋身份證的證據,就將這份資格遞到蔣老的手裡,讓他雞飛蛋打。
汪一賢一定會妥協的。因爲,舍了一個女兒,他還有另一個女兒。但是如果把他縱火的事情供出來,蔣老必會與他魚死網破,他所有的謀算,都將成空。他會懂得怎麼取捨的。
不過,現在既然石磊這邊可以證明夏千尋的清白,他多讓蔣乙黛蹦噠幾天也無妨。他正好還需要一點一點地讓天楠看清蔣乙黛的真面目。而這份資料,也可以讓它暫時躺在保險櫃裡。將來,會有用得上的時候。
旭宇集團大樓,總裁室燈火通明。
蔣乙黛與汪一賢、謝海峰三人坐在沙發裡。
蔣乙黛嫌棄汪一賢的辦事效果,埋怨道:“真不知道你們火雲堂是怎麼有臉自稱與十七堂並列的?辦事效果還能再差一點嗎?覃部長不是十分公正嗎?不是也說了夏千尋是鎖定的嫌疑人,他這邊只答應取保,一旦證實夏千尋有罪,他也不會徇私枉法嗎?爲什麼你們還不趕緊弄出一些證據來將夏千尋弄進去,只要關起來,再設法弄死她,然後對外宣稱她畏罪自殺不就行了?”
汪一賢儒雅地笑道:“乙黛啊,你是不是電視劇看多了?現代的監獄,兇器都不會有,她就是畏罪,又如何能自殺得了?”
蔣乙黛便憤然道:“一個人真的想要自殺,有的是辦法,又要什麼兇器?汪一賢,你不會天真地以爲,非要拿槍對着太陽穴,一槍打爆自己的頭才能自殺吧?”
汪一賢與謝海峰皆看向蔣乙黛。
便聽到她陰狠地說道:“吃牢飯的時候,摔破碗,拿碎片割腕,死不了?一頭狠狠地撞向牆壁,死不了?睡覺的時候,因爲思想負擔過重,心理壓力太大,心臟突然出現問題,救治不及時,死不了?與獄友發生衝突,被人絆倒,小產血崩,死不了?”
汪一賢眸子裡滑過讚許的眼神,乙黛比起她媽媽李紅豔來,還要聰明,還要狠辣一些。
謝海峰看着蔣乙黛,用看偶像的眼神看她,略顯激動道:“侄女小小年紀,便已經足智多謀,實在是太令人佩服了。侄女啊,不如,你來我們火雲堂,我給你弄個副堂主噹噹,你看怎麼樣?”
蔣乙黛瞟一眼謝海峰,拒絕道:“沒興趣。”
開玩笑,她未來是要做柯太太,做柯氏當家主母,主管柯氏並且主管十七堂的,火雲堂的一個副堂主,算個屁?有柯爵在,未來不光是十七堂,就是火雲堂,也將只能是十七堂的附屬。
汪一賢也讚許道:“乙黛,你比爸爸想像中還要更聰明得多。”
蔣乙黛越發不滿道:“少給我戴高帽子,我現在要的是結果,明天要是再不能把夏千尋弄進去,並一舉將她弄死在裡面,我敢打賭,不出三天,夏千尋就會脫罪。而一旦夏千尋脫罪,我們的麻煩就會接踵而至。”
謝海峰性子直,武夫出身,在火雲堂裡,是出了名的勇士,每次火雲堂因爲貨物與人發生衝突的時候,都是謝海峰帶着一幫兄弟前去與人廝殺,也因此,謝海峰當上了火雲堂的三當家。
他想不明白蔣乙黛的話,遂問道:“侄女啊,你以前也說了,有柯爵在,夏千尋遲早會脫罪的。你說她脫罪,我們的麻煩就會接踵而至,是什麼意思?我們的麻煩,與夏千尋有什麼關係?”
蔣乙黛的眸子裡,劃過更陰狠的色澤,她說道:“有柯爵在,他當然會幫夏千尋脫罪,別說夏千尋是清白的,就算唐雲馨真的是夏千尋殺的,他也一定會將夏千尋洗乾淨。我只是想要趕緊弄死夏千尋。之前我們的計劃,原本就是將夏千尋騙進警局以後,就開始審訊,然後給她各種施壓,讓她承受不住以後認罪。”
“她認罪以後,我們再找幾個假的作案現場,讓她指認,指認完了以後,罪名完全成立,收押,我們便直接弄死她。這個過程,我們原本計劃的時間是三個小時以內完成。因爲柯爵這邊會自信地以爲,走正常的程序,又有石磊在警署這邊,兩三個小時,夏千尋絕對不會有事。”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只能替夏千尋收屍了。到那個時候,就算他毀掉全世界,夏千尋也不會再活過來。我們這邊,再將汪雨菡推出去頂罪,然後我這邊只要安慰好柯爵,與柯爵培養好感情,就可以順理成章地成爲新任柯太太。當上了柯太太,很快便可以當上柯氏的當家主母。柯爵與柯震的競爭期限一到,我就可以主管十七堂,到時候,你們想要十七堂的鶴羽令,還不就是我一句話的事?裡應外合,還有什麼是不能做到的?”
謝海峰在聽到可以輕而易舉地拿到十七堂的鶴羽令,當即眸光炯亮。
蔣乙黛接着再給謝海峰扔了一顆定心丸,她說道:“就算柯爵輸掉了繼承人的位置,柯氏繼承人變成了柯震。七爺作爲柯震的乾爹,不還是可以輕而易舉地拿到十七堂嗎?所以,我這邊只要能弄死夏千尋,取代她的位置,十七堂必然是你們的囊中之物。不會再有一丁點懸念。”
謝海峰激動得不行,一臉讚許的神色道:“侄女啊,你的謀略,就是與二哥比起來,也不差分毫啊!”
蔣乙黛一臉嫌棄道:“光有謀略有個屁用?不怕神一般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你們火雲堂的人,智商實在是太參差不齊了。都辦的是些什麼事?這麼長時間了,都不能把夏千尋弄死,要是明天再不能把夏千尋弄死,一切就來不及了。你剛剛不是問我我們的麻煩怎麼會和夏千尋有關嗎?我告訴你,柯爵這些天,表現出來的智力平常,不過是因爲太擔心夏千尋,所以還沒緩過神來,一旦夏千尋沒事,他便會像頭睡醒的雄獅,會發揮他超越的智商,對我們展開瘋狂的報復。要是夏千尋沒事,接下來,有事的便是我們了。”
謝海峰看向汪一賢,急道:“二哥,那你快想辦法,明天務必把夏千尋弄死。”
說着,他又看向蔣乙黛,急道:“侄女啊,不如我派人去把夏千尋直接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