滁州城經過一場戰亂之後,又經歷一次周軍的洗劫,儘管每個人還在傷痛之中,但是滁州城的百姓已經沒有多少憤怒,因爲滁州大帥趙大人,不,應該是宋州歸德軍節度使趙大人將這些作亂的軍官全部處於軍法,現在那些人的人頭還高高的懸掛在滁州城外的城門口,讓來往的路人“瞻仰”,而也以此警告那些蠢蠢欲動的宵小之輩。
趙匡胤的做法儘管在軍中引起了一些混亂,但是軍法大於天,更何況是他們確實違反了軍令,趙匡胤處理了這些犯了軍法的軍官,安排了一些自己的親信部將,將這支軍隊牢牢的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今日,滁州城的大小官員,在節度使趙匡胤的帶領下,全部都來到了北門外,迎接皇帝柴榮,而那些因爲軍令被殺的軍官的頭顱,現在正在北門的牆壁上高揚,跟隨趙匡胤出城的官員們都回頭看了一眼那些睜大着眼睛的頭顱,這些人以前大家還在一起喝酒,找女人,可是今天這些人的頭顱全部都高高的掛在了牆上,他們都感覺自己的脖子一陣陣涼颼颼的,看趙匡胤的眼神都感覺到死神一樣。
石守信回頭看了一眼那高高掛在牆壁上的頭顱,眉宇間稍微皺了皺,便輕聲對前面而立的趙匡胤說道:“大帥,這些東西還是取下來吧,要是陛下一會兒看見了,會有些不痛快!”趙匡胤知道石守信的意思,他擺手說道:“無妨,這些人都是違抗本帥的軍令,軍法處置的,陛下也是帶兵的人,當然知道違抗軍法是什麼罪過,更何況他們的惡行現在宋州百姓都清楚,而罪證也都在,陛下也不能說什麼!”“可是,這些東西掛在這上面,總是會有些不妥吧,畢竟他是天子!”石守信還是小聲的說道,趙匡胤搖搖頭不再說話,石守信見此也不再多言,其實趙匡胤怎麼能不明白這樣的後果,但是他有自己的打算,他跟隨皇帝多年,對他的脾氣秉性還是瞭解的,剛纔說無妨實際上安石守信的心,其實柴榮是一個睚眥必報之人,心胸狹隘,看着自己的派駐在歸德軍中的部將被殺,他當然要有所嫉恨,但是與其小心翼翼、偷偷摸摸的隱藏,還不如將這件事擺在明面上,反正這些人是罪有應得,讓皇帝無話可說,至於皇帝心中的嫉恨,那也沒有辦法,因爲無論怎麼做,皇帝都會嫉恨。
衆人都穿戴整齊的站在北門外,這個時候已經是炎炎夏季,正是熱的時候,儘管衆人背後都已經溼透了,但是卻沒有一個人敢亂動,因爲他們面前的殺神沒有動,大約過了一個多時辰,只見前面出去的傳信兵已經快馬飛馳,來報皇帝還有一刻鐘的時間就要到了,趙匡胤整理了一下袍服,回頭看了一眼高高掛在牆壁上的頭顱,便站的更加的筆直,儘管多少還有些擔心,但是趙匡胤還是有着十足的把握的。
皇帝柴榮從毫州出發,一路上沒有耽擱,但是從宋州(滁州)傳來的消息還是知道的,當他聽聞這個消息的時候,想直接下一道聖旨,將趙匡胤給捉拿問罪,但是王樸阻止了他,畢竟趙匡胤是名正言順,而皇帝卻是無辜而問罪於臣子,要是這樣的話,在如今局勢之下,趙匡胤就算是被捉拿住了,又有多少人會因爲此事而離心離德,再說有着趙匡胤的十義社兄弟,這個結局還是一個未知之數。
王樸的計劃柴榮非常的清楚,趙匡胤的羽翼已滿,如今之際先是要穩住趙匡胤,然後在乘機除掉他的羽翼,斷其雙臂,最後將其一舉拿下,可是現如今,還有多少時間給自己準備?柴榮忍不住又開始咳嗽了,他掏出錦帕,上面都是血漬,他輕輕的敲了敲龍輦的窗子,這時候窗子打開,一隻手伸了進來,接過了皇帝的錦帕,並且順手送進了一個嶄新的錦帕,那個帶血的錦帕直接被那隻手揣進了懷中。
沒過多久,就聽見外面傳來一聲細微的聲音,“陛下,宋州已經到了,趙大人率領宋州文武官員在北門跪迎陛下!”“知道了!”柴榮答道,龍輦停了下來,柴榮在龍輦上揉了揉自己的臉,讓原本蒼白的臉頰有了一絲的血色,便走出龍輦,只聽見高呼萬歲的聲音,而柴榮沒有理會那些官員,只是擡頭看到了掛在城樓上的那些人頭,儘管相隔還是有些距離,但是柴榮還是認出了其中幾個頭顱就是自己下令暗中監視趙匡胤一舉一動的人,他臉帶寒霜,眼神中閃過一絲的狠戾之色,不過稍縱即逝,便快步走到趙匡胤的面前,伸手一探,將趙匡胤扶起來說道:“愛卿快快請起!”趙匡胤趕緊一抱拳說道:“多謝陛下!”
柴榮又看了一眼趙匡胤身後的官員,便道:“衆位愛卿都起來吧,你們是江北的功臣,日後江北還要靠爾等爲朕治理!”“多謝陛下!”“陛下,臣已經建好了行營所在,還請陛下入行營休息!”柴榮點了點頭,隨侍在旁的張德鈞趕緊要人擡着龍輦,但是卻被柴榮拒絕了,“陛下,你一路前來辛苦,還是上龍輦吧!”張德鈞小聲的勸道,柴榮臉色微微一緊,說道:“朕正值壯年,金戈鐵馬,哪有那麼容易累着,再說朕想親自看看朕腳下的土地,看看朕的子民,難道這樣也不行嗎?”本來在其身後的王樸也想上前勸阻,但是見到柴榮說話如此堅決,便不敢再多言。反而是趙匡胤卻從柴榮的臉色上看出一些問題,並且他感覺到皇帝有些反常。
柴榮看了一眼在其身旁的趙匡胤,便笑着說道:“愛卿還不在前面帶路?”趙匡胤趕緊躬身道:“陛下請!”柴榮便帶着衆人徒步走進了北門,不過眼中的餘光還是看了一下高高掛在牆壁上的那些頭顱,在陽光的照耀下,卻是那樣的耀眼,刺痛着柴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