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玉娘回到高家莊後,自然有高家莊裡最高明的大夫檢查其雙腿的傷勢。
那大夫最終在搖頭不已的同時,也反覆問高玉娘這一路上可是遇到什麼了不得大夫又或者吃了什麼天才地寶,何以傷勢能夠控制的如此神奇,絲毫沒有常見的那些症狀。
對於大夫的詢問,高玉娘三緘其口,只因爲在來的路上劉涗就反覆交待,他攜帶的那白色藥丸數量極其有限,正所謂“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若是讓太多人知道他手中有此種奇藥,豈非也是麻煩?
“玉娘,劉涗來了!”
劉涗跟着高進在高家莊裡七彎八拐,差點就要走暈頭的時候,高進總算是停下腳步,在一棟兩層閣樓前停下腳步開口說話。
“大哥,我跟二哥在說話,劉涗來了麼,請進來吧!”
等到熟悉的高玉娘聲音響起,劉涗心中微微一鬆,他以爲高進也會跟着一起進屋,殊不料高進卻是一轉身,讓過通道,“你進去吧,我還要去安排設擂臺的事情!”
高進說完這話,隨後就是一搖頭,一嘆息。看高進欲言又止的模樣,劉涗心中暗想:這是啥意思?難不成高進心中對我還是有好感的?
想到這裡,劉涗臉上露出笑容,道:“大哥辛苦了,回頭好好喝一杯!”
“別叫我大哥,擔當不起啊!”
高進原本想走,是劉涗這一句話讓他收住腳步,他臉色不豫,雙眉緊皺,像是很不願意跟劉涗說話。
看到高進這種反應,劉涗心中也很不爽利,他本就不是那種阿諛奉承的人,當兵的沒那種花花腸子,所以當下也不再跟高進多說,推開虛掩的房門走了進去。
雖說仍舊在三伏,但高玉娘這屋子裡卻不顯熱。
劉涗進屋一掃眼,半躺在牀頭的,卻是個美人兒!
那美人兒自然是高玉娘無疑,眼眉五官總是不會變的。若要讓劉涗去形容此時眼中高玉孃的美,他卻是無能爲力的,他就沒那水平!他只是覺得,高玉娘就是他這輩子見過的,最漂亮的女人!
高玉娘肯定不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這個“最”,僅僅是針對劉涗自己而已。
“這位就是劉涗兄弟了吧?在下高寵!”
在高玉孃的牀頭,還坐着一個年輕書生樣的男子,臉上五官跟高玉娘極其相仿,只是更英挺些,更富有男人味。
“高寵?你纔是高寵!”
此時劉涗也纔回過神來,有些尷尬的把眼神從高玉娘臉上挪開。
“正是!劉涗兄弟快快請坐,寵還未曾親口向你道謝!”高寵顯得很親熱,一雙跟高玉娘相仿的眼睛裡透射出來的眼神,真摯而誠懇,沒有絲毫架子,更沒有高老爺子和高進見外勁兒。
幾乎就是這一瞬間,劉涗就認定,高寵是個好打交道的人,也是一個願意跟他打交道的人。
“終於見到高將軍你本人了!”
因爲一時激動,劉涗也就忘了,真正的高寵壓根就沒有加入過軍隊,這一聲“高將軍”,卻是他叫錯了人。
果不其然,高寵滿臉愕然,高玉娘則是在一旁竊竊而笑。
劉涗也是轉念纔想起這茬,輕輕一拍腦門,“瞧我這記性,不過高。先生你若是不受傷,必定是個將軍之才啊!”
“我二哥若是沒有傷了腿,又豈是當個將軍那般簡單?”或許是因爲提及傷心事,高玉娘幽幽而道。
“小妹,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或許爲兄傷了這雙腿,卻是救了自己的命,一飲一啄皆有定數,你千萬不要再爲難自己啊!”高寵一臉寵愛的望着高玉娘,反過來安慰着她。
兄妹兩人之間的感情濃的讓劉涗都有些羨慕,他其實也曾經將自己放在高寵的角度考慮過,覺得自己怕是沒有高寵這般豁達。對於一個男人,一個從小就立志從軍,保家衛國併爲此勤奮努力了一輩子的男人來說,失去雙腿意味着什麼?
高寵對高玉孃的那種疼愛,真正是超越了他自己的生命!或者正是因爲有這樣的高寵,纔有不顧性命不顧性別差異,喬裝改扮替兄從軍的高玉娘!
“你們兄妹之間的感情,當真是寧人羨慕!”在高寵兄妹面前,劉涗覺得自己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想到什麼他就說什麼。
高寵聽後微微一笑,“有啥好羨慕的呢?我這妹子被大家驕縱慣了,將來還要劉涗兄弟多費心啊!”
這話的意思,高寵是答應兩人的親事了?
照理說劉涗此時應該高興,然而劉涗卻實在是笑不出來。
“老爺子剛剛說,明天要在莊子裡設擂臺。”
“設擂臺幹啥?”
因爲提及個人問題,頗有些害羞而低頭下去的高玉娘,猛然擡頭起來問道。
“就是關於提親的事情,剛剛我試過了,老爺子他不接受,他說。”劉涗原本不想說,但在高寵淡然而鼓勵,高玉娘憤憤而不平的眼神下,他咬牙道:“老爺子說,我配不上玉娘啊!”
配不上?
這恐怕是劉涗一生之中第一次親口這麼說自己,過去的他自立而要強,他從不曾覺得自己配不上誰,哪怕就是軍區首長家的姑娘,他也沒覺得自己差!
苦,劉涗感覺自己嘴裡真不是一般的苦!
“爺爺此言差誒!大夫都說,玉娘這雙腿怕是。再說劉涗兄弟,雖然只是跟你頭一次見面,但我覺得你對玉孃的好,讓我放心啊!”沒有說武功,沒有說錢財權勢,更沒有提及前途命運,高寵唯一看重的,就是劉涗能不能對高玉娘好!
高玉孃的眼圈紅了,她咬着嘴脣,強忍着激動的情緒,卻是一言不發,只用那雙充滿晶瑩淚水的雙眼,死死的盯着劉涗。
她想說的話,都蘊含在眼神之中,氾濫於淚水之上!劉涗覺得自己看懂了,又覺得自己沒看懂。
“我要去見爺爺,我現在就要去見爺爺!”
房間裡一片沉默,許久之後,高玉娘終於忍不住爆發,高寵和劉涗勸都勸不住,直到驚動外面的兩個健婦進來,高玉娘一頓脾氣,逼着兩個健婦擡她去見高老爺子。
“妹弟,咱們就不要攙和了,坐下來聊聊!”
高寵臉色並沒有因此而發生波動,招呼劉涗重新安坐,只是改了稱呼,以此表明他的心跡。
一聲“妹弟”叫的劉涗心中滾燙滾燙,他幾乎在高寵叫出來的那一瞬間,就把高寵當成了一輩子的親人——在這個時代第三個親人!
“玉娘她要跟爺爺理論,那是她的事,爺爺固執,她肯定是無功而返,不過也不會被責難,你我要是去了。指定倒黴啊!要不去我那裡喝點小酒吧!”
“行!”
劉涗沒有反對高寵的建議,他正準備去抱高寵,卻發現高寵將雙手一擡,長長的衣袖拾起之後,露出兩個大大的輪子來——感情人家高寵一直是坐在輪椅之上!
所以啊,真不能小覷咱們中國古代的能工巧匠,不就是輪椅麼,劉涗看了看,完全不比後世的差。等到高寵拒絕劉涗幫忙,自己推動輪椅前進時,劉涗更是感慨:這輪椅,可比後世更精緻,移動速度快不說,而且相當的穩健,看高寵的樣子,推動起來更是毫不費勁,當真是不差!
高寵住的地方距離高玉娘不遠,或許是因爲兄妹兩個時常一起的緣故。兩個二十多歲的美婢來到大門口迎接高寵,進了屋之後就被高寵差去準備下酒菜。
酒,是高家莊自己釀的,味厚,入口悠長。這是劉涗來到這個時代喝的第一口酒,雖然跟後世的那些名酒賣相不同,但味道卻是相差無幾,甚至更加醇厚,引的劉涗禁不住多喝了兩杯。
“聽玉娘說,妹弟你擅長近身小巧搏殺,尤其是一招制敵之術,只是在身體錘鍊方面差了些,好似沒有名家引路是吧?”
酒過三巡,兩個男人的話題逐漸引開,從個人武功修煉,到上陣殺敵、領軍打仗!
別的不說,若是涉及到領兵打仗,劉涗還真不怕高寵考!別看劉涗只是個大頭兵,他可是堂堂國家級精銳特種部隊的政委,文化課從不曾落下,中國歷史上的兵法古籍,他幾乎都能倒背如流,跟高寵問答起來,竟然常常是高寵啞口無言!
一罈美酒下肚,高寵不由得搖頭感慨道:“看來玉娘說的沒錯,你不在軍中,實是我大宋天大的損失啊!”
“大舅子瞧你說的!我哪有那本事,不過就是一介武夫而已,帶兵打仗我不怕,我怕的就是朝廷裡那些喝墨水的傢伙,一個勁兒在我背後捅刀子啊!”劉涗自己怕不是喝了有大半壇酒,此時酒勁上來,說話也多少缺了遮攔。
就在高寵還想說什麼時,一陣兒童的哭聲突然傳進屋中,端着酒杯的劉涗臉上表情一滯,隨後將酒杯重重杵在桌上,“嘭”地巨響。
“誰人欺負我兒?”
不等高寵反應過來,劉涗已如怒目金剛般推案而起,大步流星的走出屋子,他這般舉動讓高寵也只有推動輪椅緊隨其後。
而劉涗一出大門,就看見被健婦擡着的高玉娘,正在安慰哭哭啼啼的楊再興。
“哭啥?誰欺負你了,現在就跟老子打回去!”
劉涗一聲怒吼,震天介如同晴天驚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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