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亮的銀針,有剛好一根指頭長短的,也有比劉涗小臂還長的,而這些銀針,都是用在高寵的雙腳之上!
如果說剛剛高寵經歷的是巨疼,那麼現在他又要經歷另外一種比疼痛更加難以忍耐的感覺——癢!
當每一根銀針扎入相應的穴道時,高寵就會開始感覺痕癢。而痕癢並不是固定的,隨着清虛散人紮下去的銀針越來越多,治療的時間越來越長,高寵感受到的就已經不是痕癢,而是一種撓心撓肺般的癢。
這種癢不是在皮膚上,螞蟻爬過蚊蟲叮咬可以撓,可以抓。
這種癢也不是在皮膚下,肌肉之中可以捏,可以掐。
這種癢好像發自於骨髓裡,來自於人心之中。初時好像在銀針紮下的地方,但當高寵想要認真感覺的時候,其源頭就開始遊走,漂移,不管怎麼去感覺,好像都把握不住其準確的位置,所以才說這種癢,根本就像是打心眼裡發出來的一般,抓不住,掐不住,讓人未能爲力。
幸虧王重陽已經將高寵的雙臂用結實的牛皮帶子給捆起來,不僅僅是雙臂,整個人都被固定在可以放平的輪椅之上。
剛開始看到王重陽將輪椅放平,將高寵用牛皮帶牢牢捆住的時候,劉涗還覺得是小題大做,現在看高寵那臉紅經漲,面目猙獰不斷掙扎試圖用手去抓撓雙腿,劉涗才知道王重陽這樣做是完全有必要的。
“你過去見過清虛散人他治療類似的病症?”
整個過程之中劉涗沒見清虛散人指示過王重陽做啥,但王重陽的每個步驟都能夠做到恰到好處,不由得讓劉涗不這樣想。
王重陽搖搖頭,他跟劉涗不同,劉涗可以抱着雙手在旁邊看,而他則是要負責爲清虛散人打下手,比如遞銀針,擦擦汗之類的。當然,擦的是高寵的汗!
高寵嘴裡的軟木棍已經掏出來了,因爲此時不用擔心高寵咬到自己的舌頭,因爲高寵只是扯起喉嚨毫無間隙的嚎叫的,好像這樣嚎叫就能發泄出心中的癢,就能讓他舒坦一些。
尤其當這種嚎叫裡時不時還要夾雜上幾聲詭異的大笑時,就連劉涗都開始擔心高寵這樣叫下去,會把全高家莊的人都給叫過來。
這是劉涗沒有出門去看,其實現在門外已經站着一大撥人,包括高老爺子在內,誰是真說走就走了呢?
每個人臉上都帶着濃濃的焦慮,每個的眼神都是那樣的焦急,每個人的心都在焦躁的跳動!
爲什麼高寵叫的如此淒涼?
爲什麼高寵叫的如此詭異?
爲什麼高寵還在叫?
高寵每叫一聲,外面的人心中就會多蒙上一層疑問。然而像高老爺子等有經驗的人卻不希望聽不到聲音,哪怕就是慘叫,那也證明高寵是活着的,是清醒的,是有感覺的。
這就夠了,總比無聲無息折磨人的好!
鍼灸治療的效果是顯而易見的。高寵那雙紅腫的如同烤番薯似的雙腳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腫”,一些針孔裡流淌出黑色的血液,或許那已經不是血液,而是像原油樣的東西。
劉涗估計那些就是經年淤塞在高寵雙腳經脈裡的毒素,被清虛散人這麼一折騰,全都給排出來了。
“快,快給他抹上黑玉續斷,薄薄一層就可以,均勻點。”
將最後一根銀針拔出,清虛散人讓王重陽和劉涗用乾淨的抹布將高寵腿上的那些污穢抹乾淨後,就氣喘吁吁的讓兩人給高寵上藥。
能夠讓清虛散人都上氣不接下氣,可見剛剛的這一番施爲絕非輕鬆。劉涗現在算是明白了,所謂療傷根本就不是影視作品裡什麼雙掌放在背上大家閉上眼睛睡覺,沒有針藥的運用,當真是神仙用眼神就能讓人懷孕麼?
看清虛散人都快要累到的樣子,劉涗知道高寵的治療應該是結束了。
黑玉續斷那種奇特的味道很快在整個房間裡蔓延開來,劉涗和王重陽的動作很快,很麻利的就在高寵的雙腿上,按照清虛散人的要求薄薄的塗上了一層藥膏。
要說這個黑玉續斷當真是神奇,劉涗塗完高寵右腳的大腿部分,接着去塗小腿,等他塗完小腿之後,卻發現塗在大腿上的那一層黑乎乎的藥膏顏色竟然變淺了,而且還是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繼續變淺,不到幾個呼吸的功夫,就徹底變成了一層蒙在高寵腿上的,透明塑料布樣的東西。
“好神奇,這是怎麼回事?”
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幕,劉涗情不自禁的呆住了。
“繼續抹啊,三次,一定要到黑色不消失爲止,別傻站着,會影響到療效的!”
清虛散人在一旁大聲呵斥劉涗,讓其不要發呆。
“哦,好的,重陽,這玩意兒當真是神了!”
“你以爲呢?”
王重陽抹了把額頭上的汗,雖說現在天氣已經差不多隻有十來度,可是這一番運動下來,王重陽照樣是額頭上見汗,他可比劉涗累太多了,尤其是他還得時時刻刻關注着清虛散人的身體狀況,萬一清虛散人支持不住了,還的他上。
雖說王重陽沒啥“臨牀經驗”但耳濡目染的不少,這後面的工作只要清虛散人在旁邊指導的話,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嘖嘖,古人的智慧當真是讓人難以估量啊!”劉涗一時感慨,卻忘記了自己現在也是古人了。
“什麼古人啊?這黑玉續斷出現在世上也不過就是幾代人的時間,是吧師傅?”
王重陽奇怪的瞥了眼劉涗,嚇的劉涗趕緊閉嘴,不敢再說話了。
“黑玉續斷,據說是普風的師祖研製出來的,挽救了不少人的性命,也算是造福社稷,只可惜啊。”清虛散人搖頭感慨。
劉涗當然知道清虛散人在感慨什麼,可他沒有開口,這種事情真是不便評價,人心都一樣,普風的師門不願意公開黑玉續斷,不就跟高家的《服氣決》傳子不傳女,傳內不傳外是一樣的麼?
不說高老爺子的,若是讓清虛散人開個道門培訓班,將道家養生之道和武藝大公無私的傳授,他又是否願意呢?恐怕他那個時候就會捋着鬍子說:不成不成,這人心難測,若是有人學了以之爲惡,豈非就是他的罪過了?
雖說這也是個冠冕正大的理由,但同樣也是一個藉口。
“啊~啊~”
正當此時,高寵一個激靈,像是從某種沉迷的狀態之中清醒過來,劉涗轉頭去看,卻看見高寵正在努力的睜開眼睛。
此時的高寵整個人像是從水中撈起來一般,被汗水浸透了,整個人都散發出一股惡臭的味道。
“二哥,快了,最後一遍了,塗上就差不多了!”劉涗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對高寵說道。
“好。好舒坦,我的腿,我的腿有感覺,好像可以動。”
“不能動!”
高寵的話還沒說完,清虛散人就一聲大喝,阻止了他!
“絕對不能動!你雙腿的經脈雖然已經受到鍼灸和藥物的刺激滋養開始重新運轉,但目前還非常的虛弱,七天之內你不能下牀,一個月之內你不能動你的雙腳!”
清虛散人的這個要求應該算是非常嚴格的,至少在劉涗看來,三十天不能動雙腿,即便是在後世先進的醫療條件之下也很難保證病人的身體狀況不發生惡化。
然而高寵卻是坦然受之,“沒問題!只要能夠重新站起來,清虛道長您怎麼說,我就怎麼做!”
“那就好!今天就到這裡吧,重陽讓外面的人進來,將高寵擡回去,找人給他抹身換衣服,明天開始就不用上藥了,只需要按時服用我開出的藥方,每天早中晚三次,要有人按摩理療雙腿以上的部位,保證身體各方面的技能不至於衰退,基本上就這些了,我先去休息。”
清虛散人真是很累了,像修煉到散人這種程度,已經可謂是寒暑不侵,但此時的清虛散人渾身也是溼漉漉的跟高寵差不多,由此可見心力耗費的程度有多麼可怕。
“道長,我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能走!”
王重陽開門,高老爺子等人聽說治療很成功時,免不了又對清虛散人一陣的客套,只不過清虛散人沒心情聽這些客套話,擺擺手就徑直去休息去了。
“重陽,劉涗,你們也辛苦了,剩下的事情就讓大哥他們來處理吧,你們也去休息吧!”高寵此時整個人雖然還處在一種虛弱狀態,但他的精神卻很不錯,這就叫人逢喜事精神爽。
“嗯,也好,劉涗,咱們走吧。”王重陽沉吟片刻之後就答應了高寵,拉着劉涗出了靜室。
“你呢,就先去處理你的私事,回頭等師傅身體恢復了,我再跟師傅聊聊,看看能不能傳你一個道家的《服氣決》,畢竟你也算是咱們道家的有緣人了。”
“我有啥私事?”
劉涗奇道。
“喏,你還說沒有,私事來了!”
“啥?”
劉涗一轉頭,就看見安娜推着高玉娘正在通道的另一頭望着他,等他再回頭去看王重陽時,卻發現王重陽已經不見了人影。
“玉娘,安娜。”
硬着頭皮,劉涗開口招呼兩女。
兩女皆是微微一笑,高玉娘開口道:“我哥他沒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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