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昆一向眼高於頂,怎麼會把區區一個女人放在眼裡?滿不在乎的答應了下來。
身邊一個隨從模樣的人揶揄道:“爲什麼要她陪十天十夜呢?既然贏了,乾脆贏過來當女奴好了。”
桑昆輕蔑的打量着花雪胸前的一馬平川,冷笑着說道:“看在她臉蛋長的還算不錯的份上,勉強拿來用個十天也就差不多了。再多,我也沒什麼興致了。”
花雪壓根就當沒聽見桑昆的話似的,自顧從身上解下武器,活動一下身手,扭動身軀之時,小蠻腰輕輕擺動,引得桑昆的眼球跟着不住轉動。
到了這個時候,就算是王汗也沒法阻止自己的兒子跟一個女人決鬥。不過,對方只不過是個女人而已。整個蒙古草原也沒聽說有多厲害的女人。桑昆再不濟事,那也是跟鐵木真札木合相比,跟個女人,若是還比不過的話,王汗就恨不得把兒子塞回他媽媽的肚子裡,回爐重造一次得了。
“蒙古人的摔跤從小就開始練習了。就算桑昆是個半吊子,也不至於太容易對付。你要多加小心。”韓風輕聲囑咐道。
花雪冷笑道:“蒙古人的摔跤,我的確不怎麼懂。但要是被他抓住甩出去,大人,你當我這個雲都尉是花錢買來的嗎?”
想起來,花雪的雲都尉的確是真刀真槍打回來的,韓風心中立刻就安定了下來,抱起膀子準備看熱鬧。
桑昆解下外袍,大步走到場中,大咧咧的衝着花雪招呼道:“來,來啊!”
花雪輕快的走到桑昆對面,兩人相距約莫一丈遠。桑昆展開雙臂,哈哈大笑道:“我來了!”說着,腳下發力,雙手一攏,攔腰朝花雪抱去。這一下,動作倒是極快,下手也挺狠。只不過,花雪是從一名小小刺客,憑着自身的本事和功勞,一直升到雲都尉的職務。手下若是沒有幾分真功夫,怎麼可能鎮得住狼組的一羣高手?
花雪欠欠轉身,避開了桑昆這一抱,腳下轉了個圈,還是面對着桑昆,伸出一根小拇指,衝着桑昆朝下方指了指。手語的意思,基本上各個民族都是大同小異,尤其是那些帶有侮辱性的動作。桑昆頓時反應過來花雪的輕蔑之意,怒吼一聲,這一次,他撲的方向,卻是花雪的肩頭。
王汗站在鐵木真和完顏匡之間,皺起了眉頭看着場中的爭鬥,忍不住開口問道:“你們看,桑昆有幾分勝算?”
女真人對這些摔跤什麼的,倒也不算陌生,完顏匡看了幾眼說道:“那個漢女,根本不會摔跤,只是仗着身手敏捷,一味躲閃而已。她雖然動作輕靈,可是力氣卻不算大,若是被桑昆抓住,必然是個落敗的結局。”
鐵木真並沒有反對完顏匡的判斷,只是補充道:“問題是,桑昆很難抓得住她,而且,桑昆平日縱情酒色,身體不算太好,時間拖的越長,體力就越差。若是他沒了力氣,就算是個孩子,都能推倒他了!”
王汗抿起嘴脣,一言不發的看着場中的爭鬥,果然如同兩人所說。花雪只是一味躲閃而已,並不出手反擊,總是在間不容髮之際避開桑昆的大手。一次兩次抓不到,桑昆更加心急,嗬嗬連叫幾聲,腳下更急,雙手不住朝着花雪的肩頭,腰間,胳膊抓去。一襲青衣的花雪,穿花繞樹般在桑昆身邊遊走,臉上帶着淡淡的笑容,她若是不笑還好點,一笑,更是讓桑昆覺得花雪壓根是在戲弄他……
簡懷誅不屑的冷哼道:“就這麼幾下三腳貓的把式,換了是我上去,早就把他打的滿地找牙了!”
韓風無奈的搖了搖頭:“看到這麼好欺負的對手,我心都癢了。你說吧,打他不像是打個阿貓阿狗那麼簡單!”
兩人一邊搖頭嘆息,一邊批評花雪的功夫實在太爛,打了半天,還沒把這個二世祖打翻在地上。在簡懷誅的眼中,最厭惡的就是桑昆這樣的二世祖。假若是韓風這樣的,家世顯赫,但是自己也有本事有能力,能夠和部下同甘共苦,從來沒有把自己的家世掛在嘴邊,也就算了。桑昆這樣的,除了有個好爹,別的什麼都沒有。這樣的人,若非他老爸是王汗,要是劉汗馬漢什麼的,早就不知道被人打死多少回了!
花雪聽得清清楚楚,兩個人在身後唧唧歪歪了半天,她自有自己的打算,也不會把韓風等人的言語放在心裡,卻沒想到,葉東那個不害臊的跳下馬來,走到韓風身邊說道:“大人,你看,花雪的腳步多慢啊!是不是?”
“是什麼?”韓風詫異的反問道。
三個男人同一時刻反應過來,三張臉上都是恍然大悟的樣子,整齊的點了點頭,六道目光齊刷刷的釘在花雪的身上,偏偏葉東的嗓門還大,高叫了起來:“花雪姑娘,若是你每個月的那幾天,還打什麼啊?身體要緊,你下來吧,我幫你上去揍他……”
“你他孃的才那幾天呢!”花雪忍不住回頭破口大罵,就這麼一罵,腳步慢了半拍,險險被桑昆扣住肩膀丟出去。
花雪扭過頭來,冷眼一掃桑昆,一肚子火氣眼瞅着就要爆發出來,本來是想以逸待勞,沒想到卻被葉東這個混球誤會,還扯開嗓子叫了出來。就算沒幾個蒙古人懂的漢語,可是在場的也有二三百漢人呢,自己以後還用做人麼?偏偏,葉東怎麼都算是自己的同袍,想要跟他動手不太合適,只好讓眼前的桑昆倒黴了。
桑昆一撲再撲還是不中,正在焦急之時,一擡頭就看到花雪那張冷若冰霜的臉,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那一雙小手就已經扣住了桑昆的肩窩,腰身欠扭,藉着桑昆猛撲過來的力量,一記兇狠的過肩摔,將桑昆從頭頂摔了出去。
桑昆到底也是個從小在草原上摸爬滾打長大的人,一摔,怎麼能叫他服氣,還道是被花雪暗算,腰間發力,鯉魚打挺就要跳躍起身,花雪已經快步趕到他的面前。再次伸手抓住他的頭髮,硬是拖着桑昆的頭髮,拖行了好幾步……
桑昆疼的哇哇亂叫,哭喪着臉,雙手亂抓,想要扣住花雪的手腕,可是手指頭還沒碰到花雪的手腕,那個心狠手辣的女人就猛地一提他的頭髮,一陣鑽心的疼痛,叫桑昆怎麼都吃不消,差點就疼暈了過去……
王汗見勢不妙,急忙高聲叫道:“這還是摔跤嗎?”
“不是!”韓風笑嘻嘻的說道:“這是我家姑娘摔你家兒子玩呢!”
花雪果然很給韓風面子,扣着桑昆發了狠,當個沙包一樣,抓在手中甩來甩去,草地上不會濺起太多灰塵,摔在地上也比摔在石頭上要好受點。可是桑昆的面子就一點兒也掛不住了,一張臉漲得通紅,身上痛的要死,心裡更是恨不得死了得了。被一個女人這麼摔法,以後還怎麼在草原混?還好意思去牧民家吃烤羊肉串不給錢麼?
鐵木真大步走了出來,忍着笑說道:“我看,這場決鬥到此爲止也就好了。再鬥下去,難免傷了和氣,反正只是切磋一下而已!”
花雪冷冷的問道:“認輸了麼?”
桑昆現在只求不被這個女人抓在手中,哪裡還有骨氣,一疊連聲叫道:“輸了,輸了!”
“現在姑奶奶想不到要你做什麼,先給我記着這筆帳,等姑奶奶想到了,再告訴你!”花雪提起腳尖在桑昆的屁股上踢了一記,厲聲喝道:“給我滾。”
桑昆抱頭鼠竄,跌跌撞撞,歪歪扭扭的逃回到王汗身邊,委屈的看着王汗說道:“他們漢人使詐……”
“別丟人了,給我滾回去!”王汗狠狠的瞪了桑昆一眼。桑昆到底很害怕自己的父親,急忙一溜煙跑了。
“你的部下身手很好。”王汗大步走到韓風面前,一本正經的說道:“難怪他們可以創造這樣的戰績。漢人有句老話,叫做,強將手下無弱兵,看來,你也是很有本事的人。之前我王汗看走了眼。我的義子——鐵木真的朋友,怎麼會是尋常人呢?”
花花轎子人擡人,王汗主動把姿態放了下來,韓風也不好意思再給擡高了,敷衍道:“只是切磋而已,沒有傷到桑昆吧?”
“他就算捱打,也是應該的。”王汗狡黠的笑了笑:“之前,我最怕的就是,你的部下會叫我兒子把完顏匡交給她。那樣的話,咱們可就不得不撕破臉了。還好……我的擔心,沒有出現!”
韓風遠遠和完顏匡對視了一眼,淡淡的笑道:“完顏匡並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人物,區區都元帥府副帥而已。想要殺他或者抓他,我還有的是辦法。”
王汗不想在漢人和金人之間的恩怨裡再繼續糾纏下去,岔開話題道:“在草原,你還會待多久?”
韓風真的很想待到札木合和鐵木真打完十三翼之戰之後再走,可是,現在的草原早已不是史書記載的那般。泰赤烏部,已經沒了。札木合和鐵木真的矛盾,是不可調和的矛盾,早晚都會有一戰,可是這一戰,是早還是晚,那就難說的很了……
韓風只得說道:“我也不知道,也許會多待些日子吧!”
“好!”王汗笑道:“過些日子,來我克烈部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