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風營轉危爲安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定西隴西。//www.//*_)這一點就是,要繼續擴大我蘇慕梓的勢力,不僅地盤要繼續擴張,人才更加要廣泛吸納。若能從林阡處挖牆腳,更是絕對的此消彼長。
挖牆腳,挖的自然是辜聽絃。有這機會,不能放過。
辜聽絃,是隴陝一帶僅次於郭子建的驍將。現在郭子建的女人都在蘇慕梓的懷裡了,辜聽絃自然是蘇慕梓征服隴右的下一個目標。舉足輕重。
這些天來,關於林阡和辜聽絃的爭執在隴右沸沸揚揚,林阡第一次蠻不講理爲淵驅魚後蘇慕梓並沒有立刻出手。是因爲小不忍則亂大謀,蘇慕梓在賭、在等。等林阡把辜聽絃冷落到發黴爲止,或者是賭第二次林阡再度把辜聽絃驅逐。那樣的話辜聽絃會走得更堅決,更加一去不回。最適合趁虛而入。
與蘇慕梓有一樣想法的陳鑄,卻沒有挖走辜聽絃的條件,一則陳鑄大軍現在已經等於被林阡打到邊緣去了,二則,陳鑄他,拿什麼來招降辜聽絃?金軍從始至終只做過一件事,那就是在隴南之役殺了辜屺懷。
蘇慕梓,則不然。至少在黔西之戰,辜聽絃曾經是田若凝麾下的一員大將。辜聽絃名分上屬於過蘇軍。當時辜聽絃想爲哥哥辜聽桐報仇、索罪魁禍首林阡的性命,如果今時今日辜聽絃還記得這血海深仇……
要報父兄之仇,則金軍與林阡同樣都是辜聽絃的敵人,那麼,辜聽絃更該和蘇軍一拍即合、同仇敵愾纔是。
“田將軍,一切拜託您了。您一定能將他找出來。”蘇慕梓對田若凝如是重託,必須趁着林阡和薛無情、楚風流、洪瀚抒互耗到極限之後,報蘇軍顧黨與林阡的不共戴天之仇、雪這多年來苟且偷生之恥!
以卵擊石嗎?不,不是。蘇軍不相信扳不倒林阡,蘇軍也更相信,林阡倒下後盟軍一定就散他們這些人也能回到故鄉——有這樣的執念在,蘇軍委實比金軍、祁連山更難被林阡拔起。
“若能將辜聽絃招納,則控制好他;若不能將他招納,則……”若不能將他招納,則他是有可能向林阡回頭的,那還能怎樣,自然殺了他。搶在林阡和他和解之前殺了他,對林阡的軍心何嘗不是一種影響?對蘇軍,則有百利而無一害。
蘇慕梓眼神一厲,卻也同時察覺到田若凝的眼底藏着一絲不忍:“田將軍,生死存亡,不該再有婦人之仁。”
田若凝一愣,蘇慕梓已按上他肩:“當年爲了陽陰河的百姓,田將軍曾不戰而降越風,爲此,顧將軍、慕然、慕巖都被那林阡殺死。若再來一次,田將軍也許會拼搏那一次,也許既能不失百姓,也能保住這些對我很重要、對田將軍也一樣重要的人。”
憶及顧震客死他鄉,田若凝難忍悲慟,點頭答應了蘇慕梓。
就趁着這兩日與郝定鏖戰於天池峽北,田若凝也託人去向遊離其間的辜聽絃送信,說欲與他見面商談,言辭中已隱約透露意圖。這邊,老臣們都勸辜聽絃莫去赴會,辜聽絃卻說,“一場師徒情誼,你等莫又想岔。”
辜聽絃看他們都面露難色,笑,“我與田若凝之間,從來都清清白白,終有一天,會向世人都證明。”
辜聽絃兀自不肯透露出自己對林阡有轉圜,只嘴硬說要證明自己清白,故老臣們都看不清他是什麼用意,只能任這依舊不懂事的少主答應赴會。
辜聽絃這次出走與上次不同,上次爲了策劃救吟兒,行蹤一直保密,林阡也不能察,而這次,光明正大地離開了林阡,辜聽絃沒什麼別的事本就不想遮遮掩掩,況且因爲林阡把話說絕了、跟隨過來的老臣也比上次多、想要隱藏行蹤很難,再加上,辜聽絃也被吟兒的話說服了一半——他反正是要等着林阡低頭認錯的,那爲何還要躲着林阡呢?免得林阡要來找的時候找不着他了。
便這般一路向西,遊離在郝定、田若凝、葉不寐、藍揚等人的戰事之中,不插手,我辜聽絃只要保證我手下這幾百人活好了、不出事就成,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戰事本來也不需要辜聽絃插手,定西縣的東南西北,盟軍打得是一樣好。
然而便是這月黑風高之夜,辜聽絃安頓好麾下衆人後,只帶了兩三個不放心他的老臣一起前去見田若凝,還未走到目的地,便聽得樹林之中風吹草動窸窣聲響,辜聽絃暗叫一聲不好,當即拔出連環刀來循聲而打。林間應聲飛射出數只大石偷襲,旋即就將老臣們手中的火把打偏或蓋滅,光線一黯辜聽絃長刀劈在空處,緩得一緩,想起老臣們可能不敵即刻復位,還未站穩,暗處又一縷細絲擦肩,辜聽絃大驚慌忙退後一步,纔不曾任手臂被這削鐵如泥的暗器削斷,那絲狀暗器最終纏繞在辜聽絃身後樹上,竟使這參天大樹頃刻當中折裂!
不過多時又有萬千暗器從四面八方降落到這核心處來,辜聽絃持刀在手聽風辨位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端的是刀無虛發滴水不漏爭如生了三頭六臂,各種針匕扇鏈到刀面上來的全都被甩遠斥飛或劈砍到散架爲止,一時林間風起雲涌,萬千寒光雖是以辜聽絃爲中心,卻已變“衆矢向心”爲“四面發散”。久而久之,都不覺是辜聽絃在禦敵,好像這些暗器都是他打出來似的。
刺客看似有十幾人,全然不敢露面,漸漸有所勢弱。待他們暗器殆盡之時,聽絃急問身後老臣們可有事,他們多不負武功故而躲在聽絃身後驚慌失措,幸而都不曾被這些暗器傷到性命,縱然如此,已有人負傷流血。
“少主,會否是田若凝他?”“引我們入局,想把少主圍剿在此?”林子裡倏忽有些寧靜,老臣們以爲刺客們走了,你一言我一語地猜測起來。
“不,田將軍不是那種人!”辜聽絃怒不可遏,至此還維護田若凝,“別說他不會暗算我,就算暗算,直接暗算,哪還會笨到先傳信與我暴露他自己?!”
原來,儘管定西到處戰亂,仍有不止一家在關注着辜聽絃嗎。辜聽絃該笑該哭,這其中又到底有沒有師父?如果有,何以從來不給音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