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腿多半是廢了,但是這條命卻保住了!這時的郭侃認準了北面燃燒着火光的地方,策動戰馬跑了過去。
他知道自己已在漢江東岸,只要逆着流水向上,很快就能回到蒙軍大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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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定要拼盡全力活下來,然後苦練兵法,討好鐵木真大汗。他要用自己的後半生……爲父親和祖父報仇!
……
此刻的江南大營戰場上,因爲江邊還有凝固汽油的殘餘火光,所以光線並不昏暗。
通州軍戰士們有的一手握着單腿蹦(單發霰彈槍),有的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槍清掃戰場,給還沒嚥氣的蒙軍補上一刺刀。
在這期間,他們的繳獲也是豐富異常。
這支蒙軍顯然跟隨過鐵木真西征,他們有的因爲戰功受到了賞賜,有的身上帶着繳獲而來的物品。這些東西大部分都是鑲金的馬鐙、嵌銀的彎刀之類。
西亞各式各樣的紋飾和民俗風格,全都體現在這些華貴異常的物品上。有的百夫長和千夫長,甚至連馬鞭的手柄都是鏨刻黃金的!
……
當然所有的戰利品都要統一收繳起來,交給後勤部門統一處理。雖然這些財物看起來讓人眼紅,但是通州軍的軍餉豐厚。戰士們通過教育眼界也變高了,所以並沒有人貪圖這些東西。
而且沈墨的軍中嚴禁戰士私自佔有戰利品,因爲收集貴重戰利品的習慣,會導致軍紀逐漸敗壞。
當然,這裡邊一些帶着異域風情的匕首小刀、或者是羚羊角製成的精美扳指(用來放箭的護指)之類的東西,當然不在此列,可以作爲戰士們參戰的紀念品帶回去。
除了讓人眼花繚亂的戰利品之外,在戰場上上還有不少俘虜,其中最多的就是那些色目人戰士。
在最後決戰之前,總共剩下的五千色目人軍團,到最後俘虜的有一千一百人左右。反倒是蒙軍士兵除了死亡就是重傷,幾乎很少有活下來的。
這是因爲這些色目人原本就是蒙古人的俘虜,他們曾經在戰場上投降過一次。所以這幫人心中沒有爲蒙軍誓死殉葬的決心,投降逃命的時候倒是十分堅決。
而且在跟隨蒙軍四方征戰的時候,也曾經見過無數在自己手上投降的士兵,所以他們也深通戰場上的生存之道。
那就是在雙方激烈交戰時,你打算投降。那時要是明晃晃的攔在敵人前進的路上,你就死定了。在對方衝鋒時,哪怕你跪在地上也沒用!
在敵軍開槍射擊時,打得手滑之際,也許順手一槍就把你給打死了。還有那種殺傷面積很大的霰彈槍,子彈可不管他們誰在負隅頑抗,誰打算投降!
所以在戰場上想要生存下來,最好的辦法就是儘快扔掉身上的武器。找個土坑或是屍體堆的縫隙臉朝下往裡一紮……老老實實趴在那裡別動。
等戰鬥結束,到勝利者打掃戰場搜尋戰利品的時候。他們再把兩隻手朝外一舉,表示自己手裡沒有任何武器,這樣就行了。
經過清點和計算,郭寶玉的江南大營被打得全軍覆沒,通州軍自己的傷亡卻是極其輕微。
只有在蒙古軍襲擊南部防線時,伍朝陽和劉烈的部隊裡有零星的戰士受到了箭傷。在最後清剿敵軍的時刻,也有一些士兵中了蒙軍臨死反撲時的冷箭。可是總共受傷的也就數百人,陣亡的更是寥寥無幾。
所以這次戰鬥,可以說是一場完勝!
……
如今的姜俞馨已經從樊城裡撤了出來,她穿過了襄陽城和虎頭峰之後,趕到了戰場這邊。
姜元帥在戰場上見到了重新歸隊的劉烈,又表揚了這次參戰的隊伍和將領。當士兵押着大批色目人戰士,向她請示如何處理的時候,就見姜元帥笑着對伍朝陽和谷慕蘭說道:
“這些人看起來奇形怪狀的,眼睛頭髮什麼顏色都有,聽說是來自西域各國。我記得你們老師有個習慣,他專門喜歡收藏這些怪模怪樣的人……”
當她說到這裡時,谷慕蘭伍朝陽,還有劉烈青慕蓮他們全都笑了。
這些戰將立刻聽懂了姜元帥的意思,連忙招呼醫務兵給這些色目人傷員治療。
……
說起來,他們老師沈墨還真有這樣的愛好。從最初的西夏烈風營開始,一直到金國、東瀛、契丹、甚至還有一羣來自翡冷翠(佛羅倫薩)的玻璃工匠,統帥一貫都是如此。
收藏這些外族人,有什麼新花樣就留下來養着,已經成了沈墨的一貫做法。在他的屬下看來,這算是統帥戒不掉的惡趣味之一。
所以姜元帥看到這些人頭上有的黃毛有的紅毛。眼睛有的發綠有的發藍。就覺得那個嗜好獵奇的郎君一定喜歡。
這些色目人戰士就在這種情況之下,幸運的活了下來。
……
而此時的拖雷元帥,也在士兵清掃了樊城之後進入了這座城。
如今的樊城百姓全都撤得空空蕩蕩,而且還被之前蒙軍的萬人敵把小半座城的建築炸了個破破爛爛,這使得它在死氣沉沉的黑暗中活像一座鬼城。
拖雷的貼身那可兒(門戶奴隸)在一處空地上紮了營帳,然後煮好了奶茶奉給元帥。可坐在帳中的拖雷卻是臉色沉鬱,陰晴不定。
仗打到現在這樣的程度,拖雷也知道自己面前的形勢越發嚴峻了。
雖然他得到了這座樊城,但他面對的形勢卻沒有一點好轉。因爲樊城敵軍是主動撤退的,他並沒有在這裡消滅通州軍的有生力量。
而且後面他進攻襄陽時,雙方依舊隔着一道漢江。這就相當於他是從頭開始的,作戰時面臨的困難一點都沒少!
可同時他的士兵卻死傷慘重,甚至到了連拖雷都覺得沒臉回去的程度!
……
如今江南大營那邊的八萬部隊被消滅得乾乾淨淨,除了一身浸透馬血和江水,單人獨騎跑回來的半大孩子郭侃之外,一個都沒能活着回來。就連郭寶玉和郭德海父子都雙雙摺損在漢江以南。
而他的江北大營因爲連日攻打敵軍,損傷也是極其慘烈。大概有一萬五千色目人戰士死在了通州城下的那條大溝裡,與此同時還有七千左右的蒙古兒郎喪命於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