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帶領着隊伍,摸黑來到了臨洮堡下。
他朝着前方略一眺望,就見對面一百米多之外的城牆上,每隔十餘丈遠就點燃着一支松明火把,火焰正被夜晚的烈風吹得忽明忽暗。
藉着火光,沈墨看到城牆上差不多每隔二十米遠,就有一個金軍士兵的身影站在牆頭上放哨。
沈墨估計了一下時間,差不多再過40分鐘,天光就要放亮了。
在北方的冬天,城牆上負責放哨的哨兵可不像是在南方,有上夜和下夜的分別。
因爲在這裡,站在高高的城牆風口上一旦超過了兩三個小時,那是要凍出人命的!
所以差不多每一個半小時,城牆上的哨兵就要換過一輪。
而現在的這輪哨兵顯然是剛剛上城時間不久,他們要在這裡一直堅持到天亮。
……
在即將天色放亮的這一段時間裡,往往是整個黑夜之中最爲寒冷的一段時間。在北方高寒地區,這個時間段被稱爲“鬼呲牙”。意思就是說,這時候的氣溫,凍得連鬼都要齜牙咧嘴!
所以城牆上的哨兵們,現在一個個全都裹緊了身上的皮裘。身體若隱若現的躲在垛口後面,儘量減少自己身體被風吹的面積。
現在,時間對沈墨來說已經顯得很緊張了。一會等到天亮以後,這座有着千人守軍的堡壘,沈墨的部隊就要採取強攻的方式,才能拿得下來。
所以若是想要偷襲的話,現在就是最好的機會!
只見沈墨輕輕的擺了擺手,六七條野狼立刻順着城牆的方向,腳步輕盈的跑了過去。
沒有多久,就見這些野狼越過了城牆的壕溝,一路來到了城牆之下。
當野狼的身影,出現在城牆上火把照耀的範圍內以後。城上的哨兵顯然也發現了這些野狼的蹤跡。
但他們只是向外看了一眼,就立刻對這些狼羣失去了興趣。
這些野狼在黑夜裡的時候,它們綠幽幽的瞳孔就是最好的身份證明。這些野狼警醒狡猾,在它們出沒的敵方,決不可能有敵軍的蹤跡。
那些哨兵估計着,大概是之前有人把啃完的骨頭扔到了城牆下,所以才引來了這些野狼。
不過野狼又不可能跳過城牆,在這天寒地凍的時候,他們也懶得從懷裡伸出手來給弓箭上弦、朝外邊射箭,所以哨兵只當沒看見這些不速之客。
不過在沈墨的角度,以他的眼力卻能看出這些野狼中間,有幾隻的動作明顯顯得稍有不同。
因爲在這六七隻野狼之中,就有三隻是不折不扣的假貨!
他們就是披着狼皮,跟狼羣一起行動的狼人阿旺、還有李凌豪和李凌傑!
只見他們三個人披着狼皮,跟着狼羣混到進了城牆根兒底下,進入了城上哨兵的視線盲區。
隨後沈墨就看到李凌傑在城牆下站起來,甩掉了身上的狼皮。與此同時,狼人阿旺向着天上就是縱身一躍!
在他跳起來的那一瞬間,李凌傑向着狼人阿旺的腳下一伸手一託。就見狼人阿旺向上飛行的速度,猛然間又加快了一截!
只見阿旺披着狼皮的灰色身影,在一瞬間飛到了和城牆垛口幾乎平齊的高度。就見阿旺在半空中伸出手來,鉤住了城牆垛口的下沿,讓自己的身體懸吊在了城牆上。
現在阿旺掛在城牆上的那個位置,在離他還不到兩尺遠的垛口內側,就是一個裹緊了皮襖,佝僂着身體的哨兵!
很明顯,阿旺此時的動作,就像是他的那些捕食者狼羣兄弟一樣無聲而致命。
阿旺此時掛在那裡一動不動,居然就像是一張晾在城牆上的狼皮一半。
而這個時候,城下的李凌豪和李凌傑向着側方退出了十幾米遠,又來到了另一個哨兵的下方。
只見李凌傑依然是用老辦法,將他的大哥李凌豪託着,無聲的飛上了城頭。
而這一次,李凌豪在飛到天空中之後,只見他在半空一個轉身,居然用腳尖兒掛在了城牆下沿上,整個人倒立着趴在了城牆上!
相比之下,李凌豪的動作比起狼人阿旺來更加的詭異多端,同時也越發飄忽難測!
然後,就見城牆下孤身一人的李凌傑再次向後退了十幾步,來到了第三個哨兵的正下方。
然後就見他脫去手套,雙手摳着城牆上的磚縫兒,就像是一隻壁虎一樣,連續幾次閃電般的爬行和急停,就來到了城牆垛口下方,第三個哨兵的附近!
這時候,當最後上城的李凌傑就位之後。城牆上相隔十來米遠的三個哨兵,每一個人身後的垛口外面都有一個虎視眈眈的敵人,近在咫尺的窺視着他們!
而這三個哨兵,次是卻把自己裹在皮襖裡,絲毫都沒有發現身邊的異常。
就在下一瞬間,這三個人猛然開始動手了!
……
只見三個人中間的李凌豪,他倒掛着的身體猛然向上一躍,腳下頭上的躍上了城頭。
他現在的動作,就像是一個魚躍入水的人,將他跳水的畫面倒着播放一樣。
就在他的身影出現在城牆上的一剎那,只見他兩手一錯,無聲無息的將城牆上那個哨兵的脖子扭斷了!
就在這一剎那,李凌豪的動作顯然是發出了一點點聲音,但是聲音卻並不大。
因爲遠處的沈墨因爲距離太遠的緣故,並沒有聽到任何聲音。但他卻看到李凌豪在暗殺那個哨兵的時候,那個哨兵西面相鄰的哨兵無動於衷,並沒有發現什麼異樣。
可是同時,另一名位於東側的相鄰金兵,也就是李凌傑對面的那位,卻是身體一震,向着一邊轉過頭來!
可是,就在他身體一動的一瞬間!
就見這名金兵下方的李凌傑,猶如鬼影一般越過了城牆垛口,出現在他的旁邊!
只見李凌傑無聲無息的伸手擊碎了他的喉結。這個聽到了異響,卻沒有來得及發出報警的金兵,頃刻間就送了命!
之後就見李凌豪和李凌傑,無聲的剝下了這兩個金兵身上臃腫的皮襖,將厚重的皮衣飛快的裹在了自己的身上。
他現在的動作悄無聲息,可是他們卻在火光的照耀下,正處於兩邊城牆上的哨兵稍稍一偏頭,就能看見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