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黑子匆匆忙忙讓人趕製出旌旗,命士卒裹上頭巾。
還別說,他這一弄之後,整個隊伍還真像那麼一回事兒,氣勢還真就不一樣了。
如果說他們之前像一羣流氓,現在看上去,不說像正規大軍,至少有點像黃巾、紅巾軍這樣歷史留名的人馬了。
整隊人有一個統一的標示,再加上旗幡,總算有那麼一點軍隊的樣兒。
此時周圍的營壘中,其它各隊的人馬,也不斷出營列隊,而劉黑子這一部無疑是鶴立雞羣,引得其它幾隊人馬頻頻側目,驚訝劉黑子的部署怎麼忽然就變樣兒了。
劉黑子看見隊伍的面貌有些改變,心裡不禁感嘆,“這他孃的,還真是人靠衣裝佛靠金裝。這稍微一捯飭,還真是有些不樣。”
這時,他心裡對於高義歡的映象,不禁有了些改觀,沒想到這個紈絝,居然還真有幾分能耐。
在劉黑子製作旗幡時,其它人馬已經陸續開拔。當下劉黑子也不囉嗦,在衆人面前簡單的說了一通話,大意就是上了戰場,臨陣脫逃一律處死,不聽將令也就地正法,要求弟兄們都給他面子,否則不要怪他劉黑子不仗義,不留情。他吩咐完後,便讓人馬出發。
劉黑子領兵,其實用得還是他在陳留廝混時的一套,用的是江湖義氣和幫會手段來帶兵,同高義歡完全不一樣。
雖說兩軍現在的裝扮差不多,但是氣質和紀律方面,還是有些區別。
當然這種區別只在高義歡的四哨老卒,另外五哨人,也就勉強能站個隊而已,不能和劉黑子的悍卒相比。
劉黑子訓完話之後,便讓三個掌旅領着隊伍往南匯集,沿着官道向歸德府的方向挺進,他則領着兩名親兵,去向後營制將軍李過報道。
高義歡這隊人馬,同劉黑子的人一樣,都包着青色的頭巾,旗也是青色,很好的與周圍形同流民的闖軍區分開來。
士卒感受到他們與周圍隊伍的區別,自覺的緊跟着插着背旗的軍官,不被漫野南下的其他人衝散。
這時在官道旁的一座小山上,後營制將軍李過,穿着一身鐵甲,頭戴鐵盔,在數十名甲士的簇擁下,同小袁營的主將袁時中,領着近百將校駐立在山頭,看着滿山遍野的人羣滾滾向南。
袁時中是活躍於河南和淮北的一支巨寇,擁衆十餘萬,遊走於闖營和羅汝才的曹營之間,同樣擁有很強的獨立性。
他本來獨自活動,不過因爲被官軍追着打,實力大損之後,只能北上依附於李自成。
這次南下,袁時中的十多萬人馬是主力,李過只領四千後營精兵和萬餘二線人馬隨行。
WWW▪ тTk án▪ co
不過小袁營雖然有十多萬人,但是精銳其實只有一千騎兵和兩三千步軍而已,剩下的都是流民。
這時李過穿着一身鐵甲,很威嚴的站在山頭下望,道路上一波波的人羣,從山腳下走過,其中有青壯的男子,也有半百老翁,還有許多十來歲的孩子也在隊列之中。
這些人身上沒有任何統一之物,穿着各種打着補丁的布衣,腳踩着草鞋,有的甚至打着赤腳,手裡拿着木棍、扁擔和長槍,亂成一團的向南滾動。
這完全不像是去打仗,到像是趕集,不過李過也知道這些外圍人馬的樣子,所以並不感到意外。
當年曹文詔幾千打他們幾萬,官軍追得他們滿地跑,就是因爲這個原因。
這兩年來,闖軍也注意到了這點,編練了五營精兵,不過精兵是要錢糧養的,闖軍精銳也就那麼多,大量外圍的人馬,都還是老樣子。
李過看了一陣,已經沒有興趣繼續觀看,官道上的人馬亂糟糟的過兵,他正準備下山回去督促本部人馬進軍。
他剛要轉身,目光卻被遠處一支人馬吸引,山頂上不少人也注意到了這支隊伍,他們大概六七百人,打的旗幟卻比別人數千人還多。
李過見此,不禁按着刀柄轉過頭來,對着一旁的袁時中道:“袁將軍,這是你的人馬?”
袁時中的精兵和李過的人馬一樣,都還沒有出營,早上走的都是外圍的雜兵,他搖了搖頭,有些納悶道:“不是我的人啊!”
這時那隊人馬已經快走到山腳,衆人不禁都有些奇怪的看去,納悶雜兵中怎麼出現了一支賣相不錯的人馬。
李過聞語也不禁一陣納悶,不是你的,難道是我的人?
他注目往下看去,只見這隊人馬,軍官大多插着背旗,士卒頭頂都裹着青巾,隊伍相對而言比較整齊,特別是其中有那麼幾哨人馬,各持兵器,軍容整肅的很。
在這支人馬旁邊的其他部隊,看見這支人馬,居然情不自禁的給他們讓開了道路。
李過臉上漏出笑意,不禁轉頭大聲喊道:“山下過的是哪個都尉的人馬?”
既然不是袁時中的人,那就只能是他的下屬了。
劉黑子到了山上後,便使勁的往前擠,站到了李過的身後,他也看見了山下自己的人馬走過,心裡一陣激動。
這時他聽見李過一聲喊,身子頓時一震,將一支手高舉,興奮的上前行禮,“回稟制將軍,那是卑職的人馬,是卑職練的兵。”
要是高義歡看見這廝嘴臉,一定會驚愕怎麼會有這麼厚臉皮的人,不過他現在於山下領兵,卻看不到這一幕。
幾個和劉黑子相熟的都尉,正疑惑是誰的部署時,見劉黑子舉手認領,臉上不禁紛紛愕然,有些不敢相信那居然是劉黑子的人馬。
劉黑子是個什麼人,他們還不知道麼,他什麼時候會練兵呢?
幾人紛紛疑惑,不過他們遂即又想起,劉黑子同他們吃酒時,常常給他們講一個笑話,說他屬下有個二傻子掌旅要練兵,每天早上不睡覺,帶着士卒不知道跑些什麼,難道是那個掌旅練的兵?
李過看着劉黑子,上下打量了一遍,有一點兒映像,不過他卻叫不出名字來。
他心裡有些疑惑,如果手下有這樣的人才,他怎麼可能不知道呢?
“你,你,是~”李過一臉就要想起劉黑子名字的表情,但是你了半天,就是你不出來。
劉黑子很識趣的抱拳道:“制將軍,卑職是丙丁隊都尉劉順,別人都叫我劉黑子。”
李過聽了一拍額頭,也不曉得是不是真的記起來了,便指着劉黑子大聲笑道:“本將記得你,帶兵很有一套。”
劉黑子聽了李過的誇獎,心裡頓時樂開了花,像他這樣的都尉在後營沒有一百也有七八十個,想要出頭,就得讓主將有印象才行。
這時高二哥一行人已經走到山腳,李過忽然看見幾面旗幟中,有一面“高”字旗,這下便真的想了起來。
前些日子,李巖向他推薦了一個叫高義歡的部總,說十分有才幹,但是牛金星說此人連個秀才都不是,不宜過分提拔,再加上這個高義歡姓什麼不好,非得姓高,讓他叔李自成不喜,所以李過只給他一個掌旅。
那個高義歡好像就在丙丁隊,都尉確係就是眼前這個劉順。
李過看着山下的人馬,那打高字旗的幾個哨,明顯比整隊人馬中其他各哨要精銳,他心裡不禁有些驚訝,看來李巖推薦的此人,確實還是有些本事的。
這時李過不禁用手摸了摸下顎,忽然對劉黑子道:“劉順是吧,本將見你這隊人馬不錯,這次南下,你就在前開路,爲大軍張目吧。”
劉黑子聽了,心裡一顫,這可是漏把臉的好機會,他頓時大喜的抱拳,“卑,卑職領命!”
(感謝五伐漠北的500,董大公子,蟲馬蟲義2016,大儒落鷹的打賞,求推薦,收藏。)